蜜橘(137)

叶溪走过去，毛以诚站起来，指指对面：“先坐，咖啡？”看到叶溪点头，便对服务员说着两杯咖啡。

他看了看叶溪，又看看手表，目光看到门口的来人后便又站起来。

叶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先是看到Linda，穿着风衣。她点头打招呼，接着看到Linda旁边的那位女士，戴着墨镜，披着披肩，走路时的姿势很优雅。

Linda与那位女士很熟悉的样子，挎着她的胳膊走到这边。

叶溪注意到那位女士一直戴着墨镜，发觉她的嘴巴和鼻子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毛以诚看到她们，先喊了一声：“Linda姐”，然后才又对着那位优雅的女士唤了一声“妈，这是叶溪。”

那位女士在进门时笑着的嘴角此刻已经消失，嘴巴抿的紧紧的，只是跟叶溪点了点头，叶溪跟着唤了一声“阿姨”。

叶溪有些纳闷，毛以诚怎么把他妈妈带来了，而且他妈妈似乎跟Linda是好朋友。

她留意到那位女士虽然戴着墨镜，但一直都在看她，她只好朝那位女士礼貌地笑一笑。

“怎么只点了咖啡？”Linda看到了餐桌上只有咖啡，用手点点毛以诚说，“叶溪是不是还没吃午餐？看看你，也不说好好招待下。叶溪想吃什么，吃饱了下午才能好好上班。”她说着就招呼服务员。

叶溪摇头：“这会还不饿，咖啡就够了。”

她注意到那位女士还是戴着墨镜，似乎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着。

服务员已经过来了，Linda看着菜单点了几份点心。

毛以诚离开座位，坐在了那位女士旁边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叶溪就在这里，您不是想要见她么？”

“不急，给你妈妈一点时间。”Linda也拍拍那位女士的胳膊，示做安慰。

叶溪疑惑地看着他们，总觉得他们一个个的都很奇怪。

那位女士似乎是下了决定，她抬手把眼镜摘下来了，眼睛早就蓄满了泪水，此时顺着脸颊鼻子流了下来，Linda从包里拿出一块手绢递给她，叫她：“望舒。”

叶溪也抽了纸巾礼貌地递过去，她看着那张脸，越发觉得面熟的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又觉得不太一样。

那位女士缓了缓，然后才轻声开口，她看着叶溪，尽管脸上已经擦干净了，但还是抵挡不住心情的起伏，眼睛里的泪水依旧在眼眶里打转，她握着毛以诚的手，很紧，血管都露出来了，嘴巴过了几秒钟似很艰难地才说出口：“叶溪，我是妈妈。”

第一句话开口之后，心里终于有了勇气，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妈妈呀。”

叶溪愣住，她想到了照片上的那个妈妈，此时仔细一看，确实很像照片上那个年轻美丽的妈妈。

现在照片上的那个人就在眼前，皮肤多了一些松弛感，但整体骨相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也不见什么皱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气质。

叶溪只是看着，没有开口，服务员过来放下了点心，毛以诚和Linda都没再说话，能低声听到那位女士的啜泣声。

Linda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等了几分钟不见叶溪开口说话，只好尽量缓和气氛，她朝着毛以诚挤挤眼，又拍拍刘望舒的背，笑着对叶溪说：“来吧，先吃点心，一会饿了，想吃什么尽管点，不要客气。”

叶溪咬了下嘴唇，她的眼睛移向桌子上的点心，依旧没说话。

刘望舒看着这个女儿，瘦小的身体，苍白倔强的脸，没有什么表情，她又说：“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语气诚恳。

毛以诚解释：“妈妈之前身体一直不好，医生不建议她出国，所以一直没回来。”他看着低着头的叶溪，补充着这些话。

叶溪依旧没开口，直到Linda唤了她好几声，这才抬头，眼睛红了下，没见眼泪。她看了下Linda，强行笑了下说道：“Linda姐，抱歉，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

Linda看着起身的叶溪，劝道：“再坐一会，我给少宁打个电话，就说你这边有事，晚点回公司。”

“不是，是我们自己公司的事。”叶溪解释着，她顺手拿了手机，站起身，又看了眼毛以诚和刘望舒，然后对着Linda说了句：“抱歉。”

Linda看着叶溪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刘望舒，帮她把眼泪擦了擦：“可能真有事，他们最近在项目期，确实事情很多，改天找个周末的时间再约她。”

“对，给她一些时间。”毛以诚说着，他能理解叶溪，很多年不见的母亲突然出现，谁都需要时间接受。

叶溪出了餐厅门，看着外面的建筑，她的背部出了很多汗，冷空气吹来带来了一丝凉爽感，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朝着靖氏集团的办公大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