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闲则漫不经心地递给他一个打火机,目色深邃,“喜欢送你。”
徐金辉抽出一根烟后,就随手给他掖了回去,忙摆手道:“可别!我这人啊,福薄,享受不了这种好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傅闲则笑了笑没搭腔。
他扬起下颚,微红的唇瓣轻轻地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气,“她说明天要来了吗?”
徐金辉边打火点烟边含混地说:“还没回复。”
“嗯……”
傅闲则抬起细长的指尖慢慢地掸着烟灰,微微撸起袖子的手腕下,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条类似于梵语的纹身。
徐金辉向来对任何事都很警觉,这点小变化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今天徐金辉本来是想让傅闲则过来签个字,原以为他会带着傅太太,没成想就只见到他一个人。
待客室中,徐金辉脊背挺直地靠在桌边,手里掐着烟,略显苍老的眼睛弯起来,盯着傅闲则那处新鲜的纹身问道:“你小子还喜欢纹身?”
闻言傅闲则抬高手腕眯了一眼,嘴里笑意清浅:“我不喜欢——”
他略略停住,到处纷飞的烟雾席卷过男人好看的眉眼,唇瓣一张一合间,蓦地脱口而出四个字:
“家妻喜欢。”
男人的嗓音不大,正正好好回荡在这宽阔的待客室内。
突然徐金辉被这口烟呛得直咳嗽,语气中充满羡慕地嫌弃道:“既然你这么宠你太太,那怎么你自己不给她发这条信息?”
聊到这里,傅闲则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一个月以前,我们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是?”徐金辉像忽然吃到一口大瓜的群众,眼睛瞬间睁得滴溜圆。
门口的光不亮,男人矗立在阴影里。
傅闲则自嘲地笑了下,眼底迅速蔓延而开的苦涩蒙蔽住仅存的明媚,“徐组长你很清楚我的状况。”
“我跟她一直是隐婚。”
“一个月以前我想公开和她的关系,但是我发现她不想公开,可能是对我没什么感觉吧。”
“后来她又说她想主动维持的是一段正常的婚姻。”
“所以在她提出终止婚姻的时候,我同意了。”
他说完后,徐金辉缄默一瞬:“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桑瓷主动跟你提出离婚的原因是不是你觉得她嫌弃你是一个ptsd患者?”
他勾起一抹苦笑:“嗯,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原因。”
“更何况她现在前程似锦,我不能拖累她。”
徐金辉重重叹了叹气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缺乏表达,没有给到她足够的安全感呢?”
徐金辉年长傅闲则十岁左右,家中妻儿和和美美,在这方面也算有经验。
“比如?”被他这么一说,傅闲则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徐金辉认真的给他分析:“比如你有没有明示或者暗示过你喜欢她,在她拒绝公开婚姻的那刻,你有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过她不想公开的原因?”
“桑瓷是个明星,以前虽然不够红,但大小在音乐界也算个人物,你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跟人家提议公开婚姻,换做是我,我也拒绝你。”
话落,徐金辉不耐烦地朝他摊开手,“那啥,你再给我一支烟,权当是你付给我的口舌费了。”
傅闲则慢慢腾腾地把那整盒烟掏出来给他扔了过去,稀里糊涂一大通话算是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太唐突了?”
“何止是唐突!你都没让桑瓷搞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就提公开婚姻的事,你这岂止是唐突,简直就是鲁莽!”
“那她说想维持正常的婚姻……”
“你问她了?你有直接问她是不是嫌弃你有ptsd了?”
傅闲则被他逐渐变暴躁的语气逗笑了,眉梢一挑,“没问……”
“这不就完了。”徐金辉越说越暴躁,越说越激动,反手伸出两指把半截烟揿灭在烟灰缸里,语速不断加快:
“你要是喜欢追就完了,现在先别计较这些东西,人家都气到跟你离婚了,你还在这里木头似的杵着不动。”
蓦然寂静下来的空气里,傅闲则笑了笑,经过徐金辉这么一番咆哮式的开导,内心顿感舒畅了不少。
“徐组长你上辈子怕不是个女人吧,这么懂女人心。”
徐金辉嫌弃的白眼几乎能翻到天上去,“你先别急着嘲笑我,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方法怎么把人重新追到手。”
“行。”傅闲则挺直后背,“那我就给你个面子,省得你白白浪费了半天的口舌。”
徐金辉气得伸手一把擦掉黑皮鞋,朝着傅闲则扬长而去的身影使劲丢了出去,随着巨大的闷响声还有徐金辉暴怒咆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