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枝目光定定地盯着他。
而傅闲则貌似收到这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撩起眼皮看了过去。
同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噔噔噔响起,他们不约而同的回头。
秦枝面色如常,甚至有几分被惊艳到的诧异。
而站在门口的男人,目光却在转瞬间凝固住了。
桑瓷仿佛没瞧见他,径自走到镜子面前,抬起手整理凌乱的长发。
镜子里的女人身形高挑纤瘦,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针织款的吊带,下面是一条灰色休闲风阔腿裤,外套披着一件宽松版黑羊绒大衣。
吊带是短款,细细的带子勾住她削瘦的肩头,呈直线的领口上方,露出一片白皙的锁骨,几近透明的肌肤,连那颗红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吊带下摆短,露出不堪一握的腰肢。
桑瓷刷卡结完账后,手提着装着旧衣服的袋子准备离开。
可门口堵着个186cm高的男人,她实在没法继续把他当空气。
秦枝机敏地嗅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提前向后退了两步。
桑瓷眼皮轻垂,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语气更生气冷得要命:“麻烦让一下。”
然而就在她低头等待的短暂几秒间,她整个呼吸都完全乱掉了。
她竭力维持着快要控制不住的淡然,手里的袋子几乎被她攥到变形。
傅闲则保持着淡漠的姿态,分毫未动,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麻烦让一下。”桑瓷再度重复。
这次她终于抬起了头,跟他对视。
他的眼睛颜色变得比从前更黑更纯,更难以捉摸,他的面部轮廓变得锋利了一些,眼窝深邃,一双狐狸眼散发着寡淡的情绪,确切地说是没有任何情绪,他连刚刚看见她的那抹意外都隐藏得很好。
两年的时间足够磨平他身上仅存的一些锐气,他敛目低眉,目光平和安静地不像话,仿佛完全不惊讶她的出现。
可实际他一本正经抄在兜里的手,早已在她一步步靠近的时候,紧张的冒出了汗,他的嘴唇抿住,让路的时候模样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无措。
在她们两人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那股娇滴滴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桑瓷当即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回酒吧。
后面的秦枝一路小跑着才跟上。
傅闲则两指夹着一张卡,扔在收银台上,然后回头对那女人说道:“我跟沈姜礼的赌注已经结束了,别再跟着我。”
——
回到酒吧,桑瓷直接从吧台拿了一瓶15°的普罗塞克起泡酒回到卡座。
秦枝面容呆滞的看着一口闷了半杯酒的桑瓷,她面色无异的重新倒满一杯,目光转向一楼散台。
“梁嘉祎,你不打算拦她一下吗??”秦枝小声说,“虽然这酒才15°,但也不能喝得这么野吧!”
梁嘉祎司空见惯的说:“她不会醉的,这两年她在意大利经常喝酒解闷,酒量都练出来了。”
秦枝低声嘟囔:“那她这两年一定不好过……”
梁嘉祎若有似无的笑了声,随手倒了杯酒喝,语气充满怀念地说:“也许也没有多难过。”
秦枝瞪他一眼,“你当然好过了!”
起泡酒半瓶见底,桑瓷却依旧神态如常,甚至她的眼神比没喝酒前还要清明。
从酒吧出来后,外面下雪了,洋洋洒洒的雪花擦过晕黄的路灯,勾勒出一副模糊的雪景。
她屹立在路灯下,静等着梁嘉祎开车过来接她的时候,一辆白色的法拉利率先缓缓地停在她的面前。
透过半开的窗户,男人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掐着根烟,烟火明明灭灭,桑瓷注意到,他扶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戴着一只黑色的皮革手套,很长,几乎蔓延进他的西装袖子里。
“上车吧,就当为你接风了。”他的声音比以前更加冷淡慵懒。
“不用了,我有人接。”桑瓷迎风站在雪中,黑色睫毛挂着一些洁白的雪花,她抿着唇,目光不停往后面眺望。
“啧,这么不给面子。”傅闲则把车窗开到最大,然后从副驾驶上拿起一份文件隔着窗户给她扔了出去,目视着前方说:“从今天起,南景集团的产品代言和宣传就交给你了。”
桑瓷微微弯腰接住那份合同,淡淡地说:“我没有跟你签署过任何合同。”
傅闲则转向窗外缓缓的吐了口烟气,冬风将他的模样分割得更加冷峻,“你隶属于秦宴行的工作室,所以我只需要你的上司同意签署这份合同就可以了,而你只需要负责执行。”
“即便是这样,那跟我要上你的车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傅闲则低下去的眉眼淡漠,口吻理直又气壮:“当然有联系,我身为你的甲方,完全有权利要求你做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