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便充斥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几乎吓得桑清清喘不过气。
她心虚地偷瞄了桑怀轩一眼,语速断断续续地说:“爷爷,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当年桑瓷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到处赶通告呢。”
“是吗?”桑怀轩抬手接过秘书递过来的一沓陈旧的文件,扬手「啪」地甩在她的面前。
桑怀轩的声音像是古老的磐钟,浑厚,有深度,更有不怒而威的气场:“那你告诉我,这份雇佣合同上的甲方名字是不是你签的!”
桑怀轩指着那飘落一地的纸,目光一瞬不瞬地把桑清清的每一个心虚、害怕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原本半坐在车椅里的桑清清,如遭大劫般地摔落在地,她狰狞着面孔吼道:“就算这份合同上的签名是我的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要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把我上交给警察吗?”
她挤出一个冷笑:“爷爷,我可是你的亲孙女。”
“我确实不会把你交给警察,因为我还不想让我桑家丢这种人。”
桑怀轩冷酷地冲秘书招了招手,吩咐道:“明天给二小姐订一张飞往云南的机票,让她下乡支教五年,五年以内,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让她返回海林市。”
“你凭什么让我下乡支教!!”桑清清猛地吼道,情绪崩溃的瞪着满脸沉静的桑怀轩,心里的不忿愈演愈烈,“凭什么!!”
其实在桑清清没出道做明星以前,她是从海林市师范大学毕业的,并在当年顺利的通过了教师资格考试。
桑臣忍不住替她求情:“爸,清清她现在人气和名气都很高,如果您这样直接把她送去云南支教,这不是直接断了她的明星路吗?她以后的星途可是一片大好啊!”
桑怀轩目光凉薄地扫他一眼,手里不断来回盘着地核桃哗啦停住,语气生硬又不容反驳的说:“若是在两年以前,桑瓷成为世界顶尖小提琴手的路途也是一片大好,可就是因为你教女无方,不断地对她纵容偏袒,才换来桑清清如今的下场,如果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种什么果便得什么果。”
话音甫落,桑怀轩最后看了看毫无反应的米若姿,便让秘书把他们请下了车。
隔着一层黑色车玻璃,秘书说:“桑董,我很好奇,您是怎么通过傅先生的那通电话寻找到二小姐当年跟粉丝签下的合同的?”
车内回荡着盘核桃的声音,还有桑怀轩颇为赏识的语气:“这小子精明得很,在今天早上桑清清和桑瓷的事情发生后,他便提前找人拟写了一份合同,为他们夫妻二人会找上门做出了准备。”
秘书惊讶地回头:“这份合同居然是拟写的,难道他就不怕被二小姐识破吗?”
桑怀轩闭眼反问:“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选择在晚上让小朱给我打这通电话。”
秘书思考了一秒,突然发现眼前的视野昏暗不已,他的眼睛腾地一亮:“我明白了,因为车内的光线暗,再加上二小姐情绪激动,所以她根本就不会仔细去辨别合同上的字体,就算她想到去辨别,但在这种光线黑暗的情况下,她也挑不出毛病。”
桑怀轩不动声色地继续盘着核桃,“嗯,掉头回家。”
——
自桑清清事件持续在体育馆发酵几天后,都陆陆续续的成为了他们的饭后谈资。
四楼的室内羽毛球场内,桑瓷穿着一套运动风的短袖短裤,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线条光滑又有力,她将马尾高高绑起,额头上戴着一条鸾尾蓝色的针织运动发带。
桑瓷打完一场后,大汗淋漓地跑到休息区,刚要拧开一瓶水,结果旁边有人体贴的递过来一瓶拧开盖的矿泉水。
桑瓷的目光转向那人,那是一个面孔极其清秀的少年,他同样穿着一身运动风的短袖套装,被凌乱刘海稍稍遮住的眼睛干净又清亮。
桑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没接他的水,反而是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谢谢,我自己有水。”
自从前天傅闲则启程出发飞往京城以后,这个少年便一直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连平常不怎么爱开玩笑的颜京都忍不住调侃,说他肯定是看上桑瓷了。
“不客气,我是梁嘉祎。”少年温文尔雅,没有一丝痞气,光是看长相就能看出他是那种家教和涵养都极好的人。
“哦,桑瓷。”
说完,桑瓷便不紧不慢地往球场门口走去。
梁嘉祎紧步追了上来:“我知道,桑瓷,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桑瓷停步回头,“你为什么要加我微信?”
梁嘉祎白净的面孔上浮出一股可疑的绯红,他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我就是想认识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