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倬冷笑道:“哟,你还知道回来啊!”
傅闲则依旧穿着早晨的那套衬衫西裤,外面罩着一件深灰色风衣,他身子挺拔地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深邃得可怕。
“下个周一,我会在公司里举办一场发布会,届时会邀请各大媒体到场,宣布并解除我跟沈姜懿的订婚。”
他说这话时声音顿挫有力,完全没有要跟杨思倬谈商量的打算,而是通知。
杨思倬眼中怒气横生:“你敢!你要是敢跟沈姜懿解除婚约,我就把桑瓷的事,她妈的事,一字不差地全部抖给媒体!”
“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么?”傅闲则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表情阴翳。
在杨思倬恶狠狠的目光下,傅闲则停止捻珠子的动作,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并打开靳森海给他发来的一条长语音——
“傅闲则,今天下午的事儿我答应了,杨思倬升职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并解决的,不过你答应我的事最好也尽快完成,毕竟我是个只图利益的商人,等得太久的话,就没有耐心了。”
杨思倬怒气滔天的表情似乎就在一瞬间偃旗息鼓。
她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瞠目欲裂地说道:“你拿靳森海来威胁我?你敢拿靳森海来威胁你母亲?!”
靳森海是个什么样儿的传奇人物,杨思倬心里清楚,他手上操控着她升职的决策权,靳森海同为集团董事长和xx部厅长,势力滔天,权倾半个京城。
只是一般想跟他达成合作很难,靳森海是个非常难磕的钉子,杨思倬不敢相信,傅闲则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跟他谈成合作。
“威胁你又怎样。”傅闲则完全忽视了客厅中的第三人,金森扬战战兢兢地躲在门口,不敢发出一个音。
“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许久,杨思倬优雅的神情一寸寸地崩裂开来,大笑过后,目光又极似恳求地说道:“阿濯,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能这样对我!”
“难为你还记得你是我亲生母亲这件事。”傅闲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力地倒在地毯上,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声音冷透了:“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他走过去蹲下,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打火机,硬生生地把杨思倬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逼迫她攥着这只打火机,她惊恐地看着他。
“你是想让我给你重演一遍928事件,还是想让我给你重新演一遍你拿冻透的坚冰砸我脑袋的事儿,嗯?”
说着,傅闲则握着她的手往地毯上比划,毛茸茸的地毯很容易燃烧,只要他摁着打火机,这里的一切都会烧成灰烬。
杨思倬疯狂地摇头。
傅闲则淡笑一声,舌尖轻轻地扫过牙齿,语气轻如羽毛却具有极大的压迫感:“都不是啊,那我想想。”
杨思倬惊惧地颤抖着,那一刻,她真的从傅闲则的眼中看见了死亡般的冷漠,那种临近死亡的恐惧感让她轻而易举地就妥协了:“我……我不会把桑瓷的事情说出去。”
“好吧。”像是很勉为其难地一声叹息,傅闲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仅此一次机会,珍惜点。”
杨思倬捣蒜般地点头。
现在他们的角色像是反过来了,小时候,扮演如今傅闲则的角色都是杨思倬。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来都不是。
杨思倬的眼眶蓄满一堆生理泪水,表情恐惧,吓得不轻。
她似乎忘记了,年仅十三岁的傅闲则被她虐打时嚎啕痛哭着冲她求饶的模样。
此时躲在门口的金森扬已经看傻眼了,他不是没听杨思倬说过傅闲则有多危险这件事儿。
可是如今这场面,很难将平时那位面容温雅高贵的傅闲则联系起来。
临走之前,傅闲则才懒懒抬眼扫了颤颤巍巍的金森扬一眼,冷漠地,没有感情地,像机器一样冰冷的目光。
等到傅闲则开车离开后,金森扬急忙跑了过去,关切的问:“夫人,你没事儿吧?”
杨思倬刚刚还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起来,异常冷静地说:“没事……”
——
第二天早上,桑瓷从刺耳的闹铃声中醒来,她赤着脚走到地毯上,长到膝盖的真丝睡袍柔顺地滑落,她拉开窗帘推开窗扇,懒洋洋地感受着夏日清晨的微风。
桌上的手机振了起来。
桑瓷走过去接听起来,嗓音慵懒地开口:“喂……”
“醒了吗?”傅闲则淡淡地说。
“嗯。”她靠到窗边,目光向下看。
“收拾收拾下来吧,我送你去上班。”
枝繁叶茂的楼下,一辆蓝色宾利停着。
傅闲则耐心地等了许久,才看见桑瓷从单元门口走出来。
炽热的光落在她身上,将桑瓷细腻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亮一度,她穿着一件奶橘色的宽松款衬衫,搭配一条复古油画短裙,乌黑浓密的长发被一顶白色薄款贝雷帽盖住,整个人迎面走来,显得青春又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