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门外走,走到陈初言身边时,我又平静的重复了一遍,“你伤口有点深,去医院吧!”
陈初言拦在了我面前,“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陈初言的话不像往日那般软糯,带着些许霸道,些许不讲理,还有些许无赖。
我说的也很直接,“你是胳膊受伤,不是腿受伤,不需要找根儿拐棍扶着,你可以自己打车去,我还要照顾小柔。”
陈初言往我身上靠,眼睛不安分,“她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不需要照顾,我是个病人,更需要你的照顾!”
我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他的眼神太过热烈,我扭头不敢看他,“喝醉的人容易吐,我怕她等一下吐的满地都是,给你房间弄脏了,我还是看着点比较好。”
“没事,我不介意!”
耳边传来陈初言呼出的热气,让我的半边脸也跟着燥热起来。
“你要是实在不能一个人去,你叫上陆星南。”
说完,我快速往边上一个侧身,摆脱了陈初言的压制,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陈初言叫住了我,“曼菁,穿上外套,跟我去医院吧,胳膊真的好疼。”
说这句时,他的语气又不复刚才那般强硬,有点软,有点乞求,有点让人心疼。
陈初言继续说:“走吧曼菁,我真的很疼,这血好像又要流出来了...”
最后,我还是同陈初言一起去了医院。
治疗室里,医生正在给陈初言清洗伤口,我站在他身边,手被他给紧紧抓着。
治疗室里人虽然不多,但我被陈初言这么拉着手,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我试图挣开他的手,却总是不能如愿,最后,看见他额头上的层层虚汗,我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
清理伤口的医生徐徐的说着话,“伤口自行处理的还行,及时上了止血药,但是以后要注意,不要把药给蹭掉了,不然就像刚才那样,伤口又裂开了。”
药蹭掉了?可我记得陈初言并没有碰到哪里啊?我看陈初言,他紧抿着嘴不说话,看上去一切正常。
这时,陈初言疼得低喊了一声,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下。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揣进口袋里。
本来和陈初言一同出来,慢慢地我放缓了脚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最后,止步不前,看他在雪夜中渐行渐远。
陈初言发觉,止步,转身,回头,问我:“你真的打算要走了吗?”
只听见风吹雪落的声音,不见我的回答,也算是我的默认。
“曼菁,事情还没到不可改变的地步,我会去青州把事情处理好让你安心。”
陈初言边说边往我身边走,“我,陈初言,这辈子只认你一人。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曼菁,你知道吗,爱你这件事,我藏了三年,我找了你三年,我也怨了你三年。”
他走到我面前,继续说:“怨你不告而别,怨你肆意妄为,怨你把我当做一个替身。三年里,我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怨恨你的话,可是,等我再次见你,不到五分钟,我便自己缴械投降。曼菁啊,你知道吗,我当时脑子里想了一百种留住你的方式,我死皮赖脸,我耍小聪明,我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
“陈初言”
我打断了陈初言,我怕再听下去,我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决心轰然倒塌,溃不成军。
我没想到他找了我三年,更没想到三年前他就对我情深根种,他的痴情,在此之前,我一无可知。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忍骗他,不忍害了他!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陈初言,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你可知我是谁?我是什么身份?我是...”
我终究是没敢说出口,这是此生第一次,我如此厌弃自己的身份。
我把头垂的很低,很低...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争先恐后的自上而下的落下,一颗,两颗...印在白色的雪地上。
陈初言把我搂在了怀里,“曼菁,不管你是谁,你又是什么身份,对于我来讲,你就是一个我喜欢的普通女人。”
陈初言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曼菁,你既已生于这天地间,生五识,食五谷,明是非,辩善恶,那你就是这世间万物中的普通一个,又何必拘泥于自己的身份。”
可他哪里又知道,我是多么异于常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
我在陈初言的胸口闷声落泪,晕染了一池深情。
终究,我还是没有守住底线,跟陈初言回了家。
一路到家,他都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曾松开。
“陈初言,能不能把我手松开?”
“不要!”
“我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