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的故事(19)
“没了?”王季礼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能变成美女。”
“那是乐鬼的事,鬼吏不行,和阳间三百六十行一样,阴间分工不同,因此本领也不一样。好了,回去吧。”
“季礼,有人找你!”
“季礼,你的电话!”
王季礼在寝室接电话时,左右四间宿舍同学一起奔过来。“王季礼,电话!女生找你!”
——看看,这就是英雄效应!
王季礼很有礼貌地拒绝了所有约会,向所有女生宣布:
“我只爱某个人。”
——舆论攻势?
常香真的烦了。身边总有人提王季礼,他就真那么吃香?摆明了要逼我就范,我才不会上他当!
十一、不是英雄
爱情的爆发,就像一刹那的闪电,一瞬间迸出的火花。
但若要维持这火焰,是要准备跑马拉松的。
某天,常香去逛玩具店。她虽然是开朗活泼的女孩儿,但也喜欢一些精细活计。
她在店中新设的十字绣柜台前徘徊,那幅展翅高飞的鹰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当然,售价更有诱惑力:一百二十五元人民币。
已不知来过这柜台多少次了。
正盘算多久才能买得起,一边往外走的时候,“小姐,留步。”
“我?”
服务生笑容可掬:“小姐不买点什么东西吗?”
“我?看看而已。”
服务生点了点头:“小姐,你真幸运,注意到本店招牌上写着什么吗?今天是本连锁店在海淀新开一家分店,第二十家分店,因此连锁店店庆,您恰好是我店里第二十位客人,有大奖给您。”
常香不相信地睁大眼睛:“真的?”
“当然,这是海报。”服务生指给她看,“您可以挑选本店二百元以下任何商品一件。”
——哇塞!
常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又问了一遍,直到得到肯定答复后,目光径直落在那幅《鹰》上:“我想要——十字绣。”
服务生微笑着,从柜台后取出一幅已完成的,镶在镜框中的《鹰》。
“我想回去绣又没有时间,这下真太棒了!”
捧着十字绣,常香笑着走回宿舍。
“哇!真漂亮!”同寝诸女生评论着,可过了不一会儿,一个女生突然惊道:“常香,鹰翅膀上好象有一小块颜色不对!”
常香愣了愣:“不会吧,我来看看。”
绣面上是有一点污渍,有点暗,不仔细还真辨别不出。
“可恶,给我次品!不行,我得找他们评理去。”常香说着,气呼呼往外就走。
人走到门口——
突然,好象吹过一道冷风,常香一顿,手不知怎的竟松开了!
“砰!”玻璃镜片碎裂。
“糟糕。”她失声叫,心疼地蹲下身拾起了十字绣,咦——
镜框中的十字绣,竟然是双面!
另一面是银色信笺,上有几句话:
“常香:
绣时不慎沾上了血迹,希望这点美中不足不会影响我一个多月的诚意,望接受。
——季礼上。”
常香沉默。
“香,怎么了?”同学见她傻呆呆的,不由发问。
常香猛地一挥手:“没什么,我走了!”
——如果一个众人口中的英雄放着那么多mm不动心,还辛辛苦苦为一个人做着……叫不叫傻?
或者,爱?
“噢,小姐,是的。那个年轻人一个多月前买走这幅十字绣,前天他拿着绣好的图交给我们,并告诉我们你的特征……”
“王季礼,你出来!”常香站在王季礼宿舍下。
“王季礼不在。”俞夏站在她背后,悄无声息。
常香吓了一跳:“你是——他朋友!他在哪里?!”
俞夏道:“他在矛盾中。”
“怎么讲?”
“直接走出来,你可能甩他耳光;不走出来,他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敢!”
“——是的,我不敢。”王季礼出现在她面前,“你是把我燃烧起来的活,有时我真怕被你烧成灰,但我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从火中解放。现在,由你决定!”
“你——”常香扬起了手。
王季礼眼也不眨。
“好,你要追我,就从六楼跳下来给我看!”
王季礼一皱眉:“说话算数?”
“一言九鼎!”
六楼。
王季礼站在窗台上,手撑窗棂。
“用不用我推你一把?”常香站在他身边问。
“不。”王季礼态度异常坚决,“你看好,看着我,跳——”
——跳到常香面前。
“你没说向里还是向外,对不对?”
常香哼了一声:
“勉强及格,先给你一个月试用期。”
14、12-13
十二、故事的结尾
一个月后。
“俞夏,来,给我俩合张影!”常香叫。
“好!”
“俞夏,我们三个人合张影!”常香向他招手。
俞夏摇了摇头:“你们玩。”
常香一愣,夺过他手中的相机,二话不说,“咔嚓”按下快门。
俞夏皱起了眉。
当晚。
相机曝光了。
“蔓莳,你……”
俞夏慢慢地道:“对不起,然而事情已结束。”
王季礼才想起俞夏两个多月始终和自己在一起,似乎没救过人:“怎么,又要出什么事?”
俞夏道:“这个,给你系在小手指上。”
那是一根红线。
“那一头呢?”
“早就长在她手指头上了。——你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你显形,为什么告诉你这么多事,为什么一直帮你追她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最近放假了,在月老处找了份兼职工作。现在已经完成。假期没有虚度,假已结束,我们应该说‘后会无期’了。”
“就这么快?!不会吧。”王季礼满脸惊讶。
“会。”俞夏肯定地回答,“在我走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跟你有关的事。”
“什么?”
“我们俩个,去‘梦天堂’。”
酒,无论是国产还是国外,红酒还是白酒,都挺好喝。
俞夏要了酒器,自己调酒。
——调出一杯淡紫色,气味芬芳的酒。
“这是我的手艺,试试看?”
“王季礼喝下了,味道淡淡的,有点苦,又让人觉得飘然欲仙。
他竟醉了,没有人喝过孟婆汤后还不醉的。
天明,一觉醒来,骆钧然吃惊地摇晃着他:“喂,俞夏走了!一夜之间,他的东西全没有了,奇不奇怪?”
“俞夏……他转学了,怎么了?”王季礼记得俞夏跟自己关系一向不错,可似乎这个名字很久没听过了。
“那个钟呢?”
“钟?什么钟?”
钟静静立在那里。
十二地支的表盘,真别致。
王季礼翻来覆去地看着。
“我好象做了个梦,梦见……想不起来了,不想它!今天常香和我去游乐园,拜拜!”
没人注意到,窗外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烟,渐渐在风中飘散。
俞夏站在办公桌后面,听人训话:
“嗯……这次你业绩不错,又有额外升高的道德值。蔓莳先生,恭喜,你在职已满八十五年,有升级资格。”
“升不升级,没什么关系。”俞夏淡淡地笑。
“哪里话,这是你新办公室的钥匙。”
“——等等!”
俞夏刚要伸手接过,忽然一个同事抢过一步:“俞蔓莳有不良记录!”
唉,鬼里也有爱打小报告的。
还好,事后证明俞夏的显形的确属于紧急避险,只是一场虚惊。
水鬼终于来探望俞夏。
“我不想工作了。”俞夏很认真地道。
水鬼有些吃惊。
“暗中帮助人们,不如直接帮他们做点事。比方说,这次我如果不是鬼,就不用吓他们了。”
“所以……”水鬼吐出很慢的字,“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