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番外(155)
钟文伯一脸懵然的,领着几个人,以及两个高大的纸箱,上来了。
“小少爷——”
季延崇抓起手边的黑色长风衣,边穿边招手叫沈愉初走,还不忘笑着对钟文伯说:“您来得真及时,正愁没人帮我守着安装。”
工作人员已经手脚麻利地拆掉了纸箱外包装,露出里面深灰色的子母门。
沈愉初蹲下去穿鞋,视线顺过钟文伯佝偻下的背。
钟文伯把大门密码给了饶嘉淑,季延崇生气了。
他不是换锁,而是直接整个大门换掉。
没人说话,大概是都震住了。
季延崇耐心等沈愉初穿好,搂她走出门之前,回头,“还真把自己当我妈了?”
饶嘉淑整个人僵住。
*
下到车里,季延崇也没说去哪儿,只闭着眼靠上椅背,略显憔悴的惫意浮在脸上。
沈愉初转头盯着他,觉得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本来要说的话,被今天这一出意外打岔,拐进了说不出口的境地。
他忽然睁开眼,掀起眼皮看向她,座椅向后调到底,“过来吗?”
沈愉初摸了下鼻子,在这个短暂的动作里即做出决定,蹬掉高跟鞋,爬到驾驶座,坐在他的大腿上。
右手臂从他脖子后面钻过,将头轻轻靠上去。
深秋的地下停车场,冷热一相遇,反倒没那么发闷。
只是灯光一如既往的幽暗。
季延崇手臂收拢,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再没了在楼上的游刃有余,嘴唇和钻出青渣的下巴一同在她发间摩挲,声音发哑,“晚点再说,好吗?”
没有前言,但她听懂了。
沈愉初跌入一种愧疚的困顿里,脚踩淤泥,深陷下去。
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也闷腾腾,“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她从来没想过他的生日。
而那些人,专程挑着他生日这一天,试图利用他。
季延崇抱住她,身上清冷的木香驱散了周遭的汽油味。
“现在知道也不晚。”他高挺的鼻尖在颈侧缓慢地浅嗅,像转瞬即逝的轻吻。
“要不然去我家吧?”沈愉初从他肩上撑起来,“我给你做饭。”
季延崇低下头去,闷声笑,“你会吗?”
沈愉初很是不服,反驳的话却没有太多底气,听着像是不服输的小孩犟嘴,“煮个长寿面还是可以的。”
“别——”他似乎心情好了许多,愿意跟她开玩笑了,“我可不想在生日当天被毒死。”
沈愉初气得照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旋即被不由分说搂回身前。
沈愉初扭身从包里抽出手机,按亮。幽暗的蓝光在昏暗的地下亮起,明显又羸弱,像末世中唯一一盏残存的指路灯。
季延崇瞟她,用眼神问她“干嘛?”
沈愉初专注盯着手机,“点个外卖,让他送到车里来。”
豪车里吃早餐,少了很多选择,会滴汤漏水的都不行,她挑挑拣拣,最后还是选了垃圾食品。
季延崇瞥她下单的界面,用微微眯起的眼神表示嫌弃,被她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来得很快的外卖小哥,居然真的找到了地下停车场里,降下车窗就能拿到写了大大“M”的棕色纸袋。
他们都没什么胃口,各自对付着咽了几口,又自动恢复成相拥的姿势。
其实不很舒适,但不知为什么,谁也没提出要走。
铁皮的车框,像旧日时光的末日里,容人跻身残喘的残剩堡垒。
“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沈愉初趴在他胸前,一本正经提议,“在我财力能达到的程度,我都会尽量做到。”
季延崇垂眸,长久地凝视她。
所有不出口的繁复情绪,在出口后都汇成一句悠久的喟叹。
“让我抱一下吧。”他只说。
未尽的言语,摊开的软弱。
沈愉初受不了这样的氛围。
“跟我说说你吧。”她故作轻松,“我的老底都快被你揭完了,我对你还一无所知呢。”
椅背放下,他调整了下姿势,双手交叠在脑后,很坦然的样子,“你想听什么?”
沈愉初在朦胧黯淡的微弱黄光里看他,“随便,你的过去都行。”
季延崇只笑,“范围这么大,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就……”沈愉初尽可能挑最最保险的安全话题,“说说极限运动吧,你好像还蛮喜欢的。”
“我想想啊……”他头向后仰去,盯着车顶的目光似若有所思,放低的嗓音又沉又远,“拿到执照后的第一次潜水,差点死了。”
沈愉初一瞬屏住呼吸。
他慢淡阐述的故事像事不关己,“那次是真运气不好,遇到暗流,被暗流往海底吸,怎么挣扎都游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