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一生,温柔予你+番外(90)
陆景佑好像要捏碎她的肩膀,严梓枫仰头咬着唇,忍受头痛,忍受肩膀痛,忍受心痛,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没一处是好的了。
为什么要回来?她不该回来的。
“严梓枫,我告诉你,离婚,这辈子,你都别想。”
陆景佑的每一个字都咬出来的,就如同黑暗一眼幽深的目光带着寒意侵袭入她的血脉。他突然松开了手,被半提着的严梓枫恍然倒在床上,他转身离开,门轰然闭上。
一夜,严梓枫没有睡着,陆景佑离开这个家的车灯,是严梓枫看到黑夜里除月光外最后一点光亮,她终是彻底惹恼了他。
真好,明天可以回美国了,再也不回来,再不会打扰他的人生,即便有一天她旧病复发,死去之后,他收到消息,或许会叹息一下,但再不足以影响他任何。
柳豆豆打电话来约严梓枫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严梓枫因一晚上没睡,睡得很沉,徐阿姨敲了很久的门,严梓枫才醒来,听到徐阿姨在外面叫夫人。
“进来!”严梓枫手捂着眼,挡住窗外的光线。
“夫人,你朋友电话。”徐阿姨把电话递给严梓枫。
严梓枫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柳豆豆一声咆哮:“严梓枫,太阳都上天了,你还在睡!”
“大姐,我倒时差呀。”严梓枫有气无力的说。
“倒什么时差,快起来,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修一下,真是无语,找你还得先去问陆景佑,他老人家态度可差了,问他要你家里的电话,好像要他捐五百万给老娘样。”
严梓枫听得‘陆景佑’三字就有些心漏跳一拍,深呼吸了下,对柳豆豆说:“我就起来,约哪里见面?”
“以前商业街那家咖啡馆,或者寿司店?你选!”
“寿司店吧,正好我饿了,吃个饭。”严梓枫说着,起身走向浴室。
洗漱完,严梓枫习惯性的走近衣帽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是三年前的模样,原样放着。昨天她还没注意,今天猝不及防被击中了心房。
按徐阿姨说的,陆景佑虽然不经常回家,但这三年还是住在这里的,那他这三年就这样一回家就面对着一个有她的遗留却没有她的家吗?
心里好像碎了颗柠檬一样酸的难受,严梓枫连忙换了衣服,逃一样的离开衣帽间下了楼。
“夫人,您要外出吗?”徐阿姨看到严梓枫背着包下楼直接走到玄关处,连忙过来问。
“对,跟朋友约在外面了,午饭不用做我的。”严梓枫换上鞋说。
“可是夫人,您还没跟曹助理说吧,我看外面没有车来接你。”徐阿姨问。
严梓枫愣住,从前都是有辆车还有司机和保安在外头等着她的,她差点忘了,湖畔别墅在差不多郊外,离市区还有段距离,而且这边山林湖泊环绕的,各家又都有车,几乎不可能打到车。
“家里有车吗?”严梓枫问。
“有,先生有两台车在车库,是平时自己开出去的,不过很少用。”徐阿姨说。
“你知道钥匙在哪吗?”严梓枫又问。
徐阿姨点头:“就在客厅的茶几柜里。”
严梓枫走向客厅,徐阿姨明白她要干什么,跟跟上她问:“夫人,您会开车吗?”
从前在英国的时候没车开,回国了又有人接送,在美国三年几乎都在家里,所以严梓枫从没想过考驾照,学车是这几个月在美国跟劳尔太太学的,有时候她借劳尔太太的车去市区采购,所幸一次也遇上过交警检查,她没驾照,但是……
“会开啊!”严梓枫说,从茶几里拿出了一把特拉斯的钥匙,转身离开,再不走到寿司店会被柳豆豆活剥了。
“这就好,夫人您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徐阿姨又跟着严梓枫到了门口,一路叮嘱她,唯恐出什么事情。
“好!”严梓枫点了头,挥手跟徐阿姨说了句再见,就拿着钥匙向车库去了。
不是高峰期的江东交通还行,严梓枫中规中矩的按限速开车,红绿灯谨遵守,行人也避让,就怕有什么事把交警给招来了。
到寿司店已经是一点多,柳豆豆眼睛都饿绿了,看到严梓枫来,连撕了她的力气都没有,让服务员赶紧上吃得,先吃饱了再说。
严梓枫留意到柳豆豆手上带了个暗红的玉手镯,光泽平滑,通体没有一丝杂质,应该不是个便宜的东西,可柳豆豆想来不爱戴这些复古的东西,严梓枫蓦地想到了昨天庆哲要带柳豆豆见他妈,或许跟这个有关。
“你昨天见庆哲他妈了吗?”严梓枫口里嚼着三文鱼刺身问。
柳豆豆正饕鬣进食,一听到严梓枫的话,跟被人猜到了尾巴似的,一愣停了吧唧的嘴。
“老娘真是栽跟头了!”柳豆豆突然啪的一声,手拍在桌上,“我跟你说严梓枫,昨天就你走了之后,庆哲他妈和他爸,竟然好巧不巧地来了大堂,正撞上我和庆哲在拉拉扯扯。”
严梓枫喝了口味增汤,不置评论,就柳豆豆那智商,还没看出来庆哲是故意的,也属正常,可她就不明白了,她这智商怎么当医生的,会不会耽误病人啊。
“庆哲他妈更是奇葩……”柳豆豆顿住想了想这么形容不太地道,又改了口说,“更是奇特,看到我一把就抓住我,问我是不是庆哲女朋友?”
严梓枫看柳豆豆满脸说书的表情转换,哦了一声,给她助兴。
“我当然说不是啦!可是庆哲这贱蹄子点头点得忒快,他妈一看,当即就拉住我的手苦口婆心说她怎么拜菩萨盼白了头终于有人要庆哲了,一口一个儿媳妇地叫我,还当即就脱了手上的镯子套我手上!”
柳豆豆晃荡着手上的玉手镯,严梓枫点头,跟她猜到的一样。
“诶,我说你点什么头啊!”柳豆豆愤懑地说,“老娘栽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严梓枫连忙摇头:“不是,哪里敢啊,只是啊,豆子,你都老大不小了,能有个人嫁了,我觉得也不错啊。”
“什么鬼!老娘要单身快活一辈子的,怎么可能进坟墓,不行!”柳豆豆挺着胸脯说。
严梓枫没搭话,你要单身快活一辈子,你戴人家手镯干嘛,脱了呀!
柳豆豆把手抬起来再严梓枫面前晃。
“喂,你知道怎么脱了这个手镯吗?我戴上就拿不下了,网上说涂乳液,还有热胀冷缩,先泡热水里再把手放冰箱里去脱,我都试过了没用!”
“咳咳咳……”严梓枫呛着了,咳了一阵才好,连忙喝了口水,“热胀冷缩,柳豆豆,你是个理科女吗?”
柳豆豆白了严梓枫一眼:“老娘可不是叫你来讽刺的,快想办法,怎么摆脱庆哲。”
“庆哲哪里不好?”严梓枫奇怪,她俩很配啊,都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日子多好过,不像她跟陆景佑,太多东西夹杂在他们之间,他们又都是较真的人,所以哪里能幸福。
“他就算哪里好,我俩也成不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柳豆豆有些烦躁,东西也不吃了,专跟手镯对峙,手都抡红了,也拿不下来。
“我说你别脱了,这或许是老天的意思。”严梓枫说。
“你跟一个天天在跟老天抢时间的医生说老天的意思?”
“不是,那你想怎么样?你不会要甩了庆哲吧,”严梓枫有些惋惜,“再说,他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甩的,你躲到哪里,估计给他一台电脑和几十分钟,就能找到你了。”
严梓枫这么一说,柳豆豆想起了往事,不堪地摇了摇头。
“梓枫啊,”柳豆豆突然脸色大变,没了气昂昂的笃定,倒是有些无奈,“我可怎么办?庆哲真的打发不走!”
严梓枫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叹了声气说:“有位名人怎么说来着,世上没有断不了的关系,只有不想断的关系,说不定,你真心里其实是不想不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