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一生,温柔予你+番外(83)
想起来睡觉之前陆景佑还在工作,严梓枫起身穿了鞋轻声开了门,往书房的方向看去,底下门缝间已经没了灯光,楼下也没有光线。
他大概是睡在了客房吧,严梓枫抿嘴,缓缓地把门合上了,走回床边坐下。
贝城的五月,夜里有些凉意,可严梓枫习惯了睡觉时卧室的窗开一条缝,让新鲜空气进来。今夜有些微风,吹拂着轻薄的窗帘,万籁俱寂,侧耳能听见风拂过的声音。
严梓枫望着窗外的月光出了神,睡意全无,头却并不是清醒的,往事的回忆和未来的揣度交织着,一帧帧画面混乱地在脑海里闪现。
窗外传来扑通一声,好像什么落入了水中,随即是潺潺水声。
严梓枫赤脚着地,几步迈到了落地窗边,向外看去,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个人双臂振动,快速游向对岸,暗黑与光亮交织中他宽阔的肩和双臂肌理分明,颀长的身体犹如一条鱼,迅速窜过水池,一个翻身,有力的双腿一蹬,又游出好远。
严梓枫从不知道陆景佑这么会游泳,小时候哥哥游泳比赛总是拿冠军,而他最多在泳池边加油,从没见他下过水。
不知不觉,她已经数了三圈,他还在继续,她的头靠上落地窗的玻璃,看着他在泳池中的身形出了神。
待严梓枫回过神来,陆景佑已经上了泳池边,捡起地上的睡袍裹住了自己,又拿起旁边桌上的烟,点了根烟,站着抽了起来。
陆景佑就面向这水池站着,明灭的星火在他指间微弱的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了,他望着水池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的温度只有十几度吧,他刚在凉水里游了泳,现在又站在风口子上,明天怕是会感冒,严梓枫手摁着玻璃窗,她想她可以开窗提醒下他,可她又想这关她什么事呢?这个人今天一直都在怒气中,她成了撒气的靶子,还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靶子。
陆景佑抽完烟,转身就瞥到了楼上的严梓枫,他愣了一下,仰头看着她,可谁知这个女人,跟他的目光会吃人一样,连忙转身走了。
严梓枫几步跑到了床上,赶紧窝进被子里,冰凉的双手捂住热烫的脸蛋。
他看到了吧,竟然被他发现了!
严梓枫突然觉得丢人,他怎么会突然向上看呢?他应该认为她故意偷看他的吧。
“啊!”严梓枫拉了被子捂住头,闷声吼了一下。
刚才站在窗边凉风吹得身子都凉了,现在钻进被子里,几分钟后就暖和了,睡意也渐渐袭来,好像可以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严梓枫感觉身后的床垫塌了一块,随即温暖裹住了她,她睡意愈加浓烈了,再不愿醒来,就这样睡吧,好久没能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严梓枫醒来时身边是没人的,她昨晚还以为他来过,可现在觉得只怕是场梦吧。
严梓枫猛摇了两下头,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了刚要响起的床头闹钟,她起身进了浴室。
下了楼严梓枫没看到陆景佑,便问正在打扫的凯瑟琳。
“陆先生应该还在睡觉,他房间的门关着,我们也不敢去打扰。”凯瑟琳说,还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严梓枫,或许在她看来这家男女主人真是太奇特了,男主人几个月不来,来了竟然俩人分房睡。
原来还在房间睡着,严梓枫更加肯定昨晚不过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了,不过梦还是好的,至少她好久没有像昨天那样安稳的熟睡过了。
今天有画画课,严梓枫吃了几片面包,就带着画具和一些小奖励出门了。
儿童医院的孩子们都跟严梓枫很熟了,她免费给孩子们上课,还提供画具,家长们也很喜欢严梓枫,她来上课,房间里总是有好多小孩。
小孩子们都好动,但常年与疾病斗争的孩子们就安静很多,他们大多拿上画笔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严梓枫不得不想小游戏或者拿着小奖励吸引他们互动。
严梓枫自己做的水果糖,糖分低又富含水果营养,孩子们都很爱吃,她常做很多,装成小袋子,奖励给孩子们。
“哇!看我发现了什么?珍妮画了一座会飞的天鹅城堡。”严梓枫拿着珍妮的画展示给大家。
“那么,我们的小画家珍妮,你来给我们讲一下你画的城堡要飞去哪里好吗?”严梓枫抱着画坐到了珍妮身边,珍妮曾患脊椎灰质炎,现在已经十岁了,身体肌肉萎缩,她可能将瘫痪一生。
“我的城堡是白色的。”珍妮指着她的画上那只天鹅说,“它的翅膀下面有一扇门,走进去就是城堡了。”
“天鹅就是城堡,它扇动翅膀,城堡就飞起来了,是吗?”严梓枫温柔的问珍妮。
“是的,”珍妮眼中有光芒璀璨,“她会飞到全世界又天鹅的地方,带着我,看最没的天鹅。”
“喔,真不错,那坐在翅膀上的这两个人是谁?”严梓枫指着白色天鹅翅膀上的人问。
“左边的是妈妈,右边的是枫,我邀请你们一起去看天鹅。”珍妮天真的笑了。
“太好了,我还没有见过真真的天鹅,多么善良的珍妮。”严梓枫拿了两包水果糖说,“真棒,这是感谢你邀请我去看天鹅的。”
珍妮马上说了感谢,把两包糖抱住,严梓枫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起身走到矮桌边拿起另一幅画。
陆景佑垂在身边的手紧握着,深邃的目光落在严梓枫身上,她在孩子之间,笑容温柔,双眸好像点缀了钻石的光辉。
她还是后悔的吧,当年那个孩子没有留住,她其实并没有原谅他夺走了那个孩子,所以自从再见,她疏离淡漠对他。
“陆先生,您好。”劳尔太太看到陆景佑还是有些愤懑,不过又不得不面对他,“很感谢你对医院以及疾病儿童心理研究项目的捐赠,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们帮助你的?”
陆景佑的视线从严梓枫身上收回,望向劳尔太太:“不用,你已经给过我最大的帮助了。”
劳尔太太不明所以,想他身后望去,看到了画室中的严梓枫,才明白过来,可是她又不明白,宋女士和宋先生难道不是夫妻吗?
“或许,我可以去为你叫宋女士?”
陆景佑目光突然锐利了几分,对劳尔太太说:“梓枫是我的妻子,你该改口。”
劳尔太太噢了一声,一副惊讶又好像终于明白了的表情。
“我不想梓枫知道任何关于我捐赠的事,你们的研究请持续,如果缺少资金,你可以跟我的助理联系。”
“但是……”劳尔太太疑惑,想问为什么,但看到陆景佑并不愿交谈的样子,也就作罢了,“我代表医院和孩子们感谢您。”
陆景佑颔首没再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画室里的严梓枫,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岁月有属于他们的静好,陆景佑转身离开。
严梓枫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一点,脱了外套,走过玄关,意外地看到陆景佑正坐在客厅看报纸,严梓枫没有订过报刊杂志,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报纸。
苏珊问严梓枫是否可以用餐了,严梓枫点头,洗了手走到餐桌边,陆景佑放下报纸过来了。
他没吃饭吗?严梓枫猜想,见他也在餐桌边坐下,苏珊端了一盘土豆炖牛排放到他面前。
原来他真的没吃午饭,在等她?
“收拾下行礼,明天回国。”陆景佑突然开口说。
“啊?”严梓枫疑惑一声,确认陆景佑是在跟她说话,从昨天下了车,他就再也没跟她说过一个字,连视线接触都没有,所以他突然说话,她才觉得奇怪,可是这房子里除了苏珊就只有她和他。
“妈下周三生日,六十大寿,宴请了很多重要宾客,她的儿媳妇不出席,是要摸了陆家的面子吗?”
严梓枫哦了一声,她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也没见媒体敢怎么摸陆家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