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条烟叶+番外(36)
“怎么办,怎么办?烟妹,我不想被卖,不想当生育机器……”
她太害怕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身后车厢门‘吱嘎’一声打开,溜了几缕光进来都没发现。
黄烟说不出话,想摸摸她的脑袋,给予她一点安慰,奈何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很快,有人跳进了车厢,有棍子敲打在车壁,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动静很大。
黄烟贴着车板,被这一声震荡轰得失聪几秒。
姚明姝亦被这一声吓得往黄烟怀里瑟缩,连哭都短暂的忘了,脑袋一片空白的对着门口。
车厢不小,是大货车的规格。
她们的位置就在门口不远处,轻易就被伸过来的魔爪拽了过去,硬生生拖拽到门边,然后失重,掉落在被车轮碾压过的草地土壤上,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黄烟只感觉到她脸上沾上了湿润的泥土。
在下雨。
随着她变换动作,扫过她脸上的杂草亦留下了雨水。
弥漫在空气中的泥腥味将她包围,黄烟沉默地躺在地上,有那么几丝雨水滴落在她的脸庞上。
阴天的白天。
是第二天。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不好,不知道玉龙雪山怎么样。
这一刻,黄烟也很想哭。
不同于雨水的冰凉,眼泪热热的,浸湿了紧紧缠裹在眼睛上的布条。
这一刻,没有一处是安静的,天在下雨,云在闷雷,风在叫嚣,草在骚动。
姚明姝在放声痛哭,那个陌生的女孩在低声抽泣。
车厢门被关上,杵在她们身旁的人口音浓重:“去,问那些渔夫佬还能不能出海。”
第19章 在雨中狂舞(19)
姚明姝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被扼杀在咽喉里。
她晕过去了。
因为‘他们’发现她清醒的哭着, 于是加了剂量,将她弄昏了过去,整个过程他们似乎都用眼神交流, 没再发出过声音。
这下, 周围的声音除却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间杂着的闷雷, 便别无其它。
黄烟手脚都被麻绳困住,几乎是以一个诡异而扭曲的姿势蜷缩躺在地上。
同往日的穿着风格一般, 她穿了一条裙子。
一条茜素红的连衣长裙,很轻薄, 雨一浸,皱巴巴地折了几折粘在皮肤上, 露出光滑白皙的腿。
不知那个去码头的人走了多久,这之间一直没有来回的脚步声。
还没有人回来。
但她们都知道,剩下的人就守在身边,直挺挺的站着。
没有谁再敢哭,害怕遭到姚明姝一样的下场。
雨下了一阵,愈来愈大, 雨点敲打在脸上, 使黄烟想起很多个从前的雨天。
布条和裙子都湿了,水的分量加重了沉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人奔跑着回来。
那人附在一人耳边,窸窸窣窣呢喃一阵。
淅零淅留的雨水盖了过去,没人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又是好半晌,终于有一人做下决定。
“不等了, 此地不宜久留, 现在就走!以免夜长梦多。搬!”
又是方言。
一整句话, 语速飞快, 几乎都是浊音,很难辨清内容,但黄烟还是捕捉到‘现在-走’这几个字。
走,联系到前文的‘出海’……
又要转移阵地,黄烟几乎是瞬间心灰意冷。
“大哥,现在出发恐怕会出事!”
有人在那句‘挞(抬)’之后,无缝衔接地说了句话,语气焦急。
“要不再等等,至少等这雨停喽。”有人提议。
“就是。”
“风这么大,船翻了事小,顶多货不要喽,我们可以游回去,被条子捉了可不行,大哥,我家里头老母亲还等我明儿赶回去给她老人家祝寿,可不能今天被捉喽。”
顿时,四面八方都是声音。
“去去去。”有人‘呸’了一声,骂娘道,“说得什么狗屁话。”
“一帮脓包!废物,孱头,孬种!”那个大哥又说话了,“在这儿不走,等着条子来?赶紧去抬!现在就走,出什么事儿了上头有人顶着!”
“还不快去!”
“快快快……”
雨天出海,那嚣张的架势不亚于跑公安局破口大骂,就差大喊一句‘来捉我啊!’。
于是在做出下一步决定之后,他们又恢复成了哑巴,分工合作训练有素的抬起地上三具软绵绵的身体,分别装进一个超大麻袋里,然后抬到一架平板车之上,麻绳前后捆着。
三人几乎是挤在一团的,黄烟躺在中间,左边是晕过去的姚明姝,右边是那个陌生的女孩。
大家都被捆着手脚,不得不蜷缩身体,她与那个陌生女孩面对面着,那个女孩儿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肩膀上。
方才就算布条裹着,仍可感受到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