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龙(59)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关系。
但也的确是南支与北支的现状。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能阻止得了?”
沈玉致睨着他,那张过分昳丽的面容上留存着几分戾气。
裴素照摇头,笑了笑,“臣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阻止殿下,”
他顿了顿,又说,“但臣想,小夫人……她或许可以。”
果然,沈玉致一听见他的这句话,他瞬间神色一凝,他的身影如幻影一般,瞬间站在了裴素照的面前。
他的手指狠狠地扣住裴素照的咽喉,“你敢动她?”
像是被触及逆鳞,沈玉致此刻眉眼间拢着冰雪,眼底压着浓深的阴郁之色。
“臣,不敢。”裴素照咳嗽了两声,艰难地吐露出几个字。
“殿下……难道,忘了炽毒?”
裴素照费力地添了一句。
“炽毒”这两个字,让沈玉致扣着裴素照咽喉的手指瞬间一松。
难道,星驰的药,已经失去效用了?
心里忽然升起一些恐慌的情绪,那一瞬间沈玉致几乎什么都来不及想,他的身影在瞬间就化作了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涌入云霄,消失无痕。
望着沈玉致消失的方向,裴素照狠狠地咳嗽了两声,这才缓过来。
“赵息澜,你可真没出息。”他摸着自己的脖颈,转头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赵息澜,啧了一声。
“是,我从来都比不上裴少主你的狡猾奸诈。”
赵息澜掀了掀唇,出言却是讥讽。
“赵息澜你知不知道感恩两个字怎么写?我可救了你们北支!”裴素照仍然面带微笑,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赵息澜收了手里的长剑,回答得很不走心,“裴少主既然一定要多管闲事,我也不能拦着。”
但当他转身走向赵婧雪和赵婧霜那边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出声,
“谢谢。”
裴素照似乎是怔了一下,看着赵息澜的背影时,他唇角一勾,忽而轻轻地叹息。
——
陶初吃过阿零送来的午饭之后,因为手腕上被银圈锁着,她也不能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就只能在手机上玩小游戏,打发时间。
玩了一会儿,她就有了困意。
手机还拿在手里,游戏还在发出轻快的音乐声响,她的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
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整个人忽然被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浅淡好闻的香味在鼻间缭绕的瞬间,她的瞌睡虫瞬间被彻底赶走。
她下意识地抬头,嘴巴却刚好印在了他的下巴。
她眨了眨眼睛,人还有点懵,就听见他清冽的嗓音在耳畔传来,带着几分惊慌,几分焦急,“初初,你哪里疼?你是不是很难受?”
陶初反应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就咬着牙,抬手时,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干脆把锁链在他的脖颈绕了一圈儿,“我哪哪儿都疼!哪儿哪儿都难受!好不了了!”
在沈玉致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这些天盘旋在心底的憋屈和愤怒涌上来,她干脆一口咬在他的下巴。
“我咬死你!”
她的声音有些模糊,听起来有些愤愤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初初:该我上场表演了:)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吃掉龙龙。
今日更新送达,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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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舍不得
其实陶初也没敢太用力。
她下意识地收了点力道, 牙齿啃在他的下巴, 她故意恶狠狠地瞪着他。
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小动物。
沈玉致被她咬住下巴的时候,他脊背一僵, 睫毛颤了一下。
“初初……”他喃喃似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陶初终于松开他,往后推退开了一点, 然后瞪着他,“把这个给我解开。”
沈玉致没有动。
陶初气得不行。
她的手指捏住他的脸颊, “沈玉致你给我解开!你要是不给我解开, 我,我就……”
“不。”
他抿了一下绯色的唇,固执得像是一个孩子。
???
陶初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
“我现在很生气, 你知不知道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我告诉你, 你敢锁我,我,我就敢不吃饭!我要是饿死了,你就后悔去吧!”
她收紧了一点绕在他脖颈上的锁链,威胁似的说。
“阿零说,你一天三顿,吃得很好。”
沈玉致爱怜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那双眼睛里压着星星点点温柔的光影,他轻声说, “好像胖了点。”
胖,胖了???
他的话像是晴天霹雳,陶初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下一刻, 她更生气了。
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都怪你!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吗?!”
因为被锁链锁着,她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这一张床上,每天吃过阿零送来的饭菜,她也不能出去散步,就只能躺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
陶初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猪猪本猪。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沈玉致见她哭了,他眉宇间添上一抹慌乱无措,他想要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陶初哭得一抽一抽的,她自己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所有委屈的情绪涌上来,她根本不想看他。
“初初……”
沈玉致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久好久,他才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你是不是恨我了?”
陶初听见他这么问。
彼时,房间里除却陶初的抽泣声之外,就再不剩下什么别的声响了。
沈玉致没有等来她的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站起来,转身走出去了。
阿零就站在廊下的石子路上,一抹纤瘦高挑的身影立在那里,那张柔美的面庞看着仍有些苍白。
“殿下。”
听见脚步声,阿零抬眼,正看见走廊那头的沈玉致,于是她福了福身,唤了一声。
“夫人她……哭了?”
阿零的耳朵很灵敏,即便是在走廊那头最尽处的房间里的声音,她也依然能够依稀听闻。
沈玉致站在那里,忽来的风吹得院子里的花树枝叶间有花瓣簌簌而落,也吹得他的衣袖微飘,迎着阳光,他雪白的衣袍染着莹润的光泽,更显得他整个人纤尘不染。
他没有开口,但那样阴沉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零沉默了一瞬,忽而开口,“殿下,您应该相信夫人。”
“难道,殿下您想锁着夫人一辈子吗?”
阿零定定地望着廊上的沈玉致,“阿零看得出来,夫人她是喜欢殿下的,甚至要比殿下您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您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呢?”
阿零把那个午后,陶初跟她说过的那一番话,全都告诉了沈玉致。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殿下,小夫人从来都是信任您的。”
但说到底,阿零也多少能够明白沈玉致会这么做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太过敏感,太过在乎,所以他才会陷入恐慌,怕她因为旁人的某些行为,某些言语,而选择离开他。
阿零曾经,也深有体会。
这番话,阿零也不知道沈玉致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她弯腰行礼,随后转身往主院的大门走去。
陶园还有一位受了重伤的客人。
那是上次遇险时,忽然出现,见义勇为的那只叫做贺景的雪豹。
阿零还要去替他煮药。
陶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缩在被子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房间里点上了昏暗的灯火。
沈玉致立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床上,拥着被子,只露出一张白皙面容的女孩儿,看了好久好久。
像是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唯有看着她的时候,他的心才会有一瞬的平静而安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动作小心地解了外袍,掀开被子的一角,动作小心地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躺下后,盯着仍然熟睡的陶初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闭上眼睛,下颚抵着她的额头,眼眉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