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娇纵+番外(11)
封晨抬起头,见楚霓站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花坛旁边,眼神里透露着怨恨、愤懑和不甘,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海藻般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
封晨当下便明白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了。
“你用什么法子靠近他的?是不是因为你他就不要我了?”楚霓脚步虚浮,一边哭着逼问,一边朝封晨靠近。
封晨终于知道她脸上那抹奇怪的红晕来自哪儿了——她身上有很重的酒味,想必已经用酒精麻痹过自己了。
“你误会了,”封晨不想惹麻烦,便随口编了句谎话:“他不过是受我父母的委托派人送我回来罢了,我们两家认识的。”
“真的?”楚霓半信半疑,醉意朦胧地半眯着眼睛瞧她。
“真的。”封晨作势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解释?”
楚霓在原地怔了一会,遽然开口:“别打!”继而喃喃道:“他那种人,怎么会屑于向别人解释?”
封晨悄悄松了口气。
老天保佑,她除了知道唐临聿的名字、身份和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的这些大众信息以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更别提有他的电话号码了。
她故作沉静地把头发往后拨了一下,也就随口一问:“你们,分手了?”
“分手?”楚霓脸上还挂着纵横的泪痕,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封晨,而后痴痴笑起来,彷佛后者讲了个天大的玩笑似的。
再没有多余的解释了,但封晨却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
圈子里的人自有一套玩法,他们不受世俗的标准所约束,一位少爷同时交几个女友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大家都见怪不怪。
看楚霓的样子,封晨大概也能猜到,她可能也就只是一个供唐临聿消遣的女伴罢了,根本没资格担上“女朋友”这个身份。
别人的事终归是别人的,封晨没兴趣了解更多细节。
“还有别的事吗?”封晨礼貌问了一句。
楚霓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压根就没听进去旁人跟她说了什么。
封晨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拇指移了位置,找到宋明月的名字拨了出去,最后看了一眼独自啜泣的楚霓,转身朝自己住的那栋寝室楼走去。
宋明月穿着睡衣随便披了件外套从走廊尽头的楼梯跑下来。
她一边开门,一边对封晨说:“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她看了看封晨身上那件水蓝色的裙子,打趣道:“今天又去吃好吃的了?”
同窗三年多,她大概是猜到封晨家里条件应该不错的,但是封晨从不主动说,她也就不多问。
每次封晨参加宴会回来,两人都会默契地说是去吃好吃的了。
封晨吹了一晚上的风,冷得不行,她一路小跑,有气无力地笑道:“是啊,又吃好吃的去了。”
回了寝室,把门一关,她就爬上床拿了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看见盆里的裙子她又犯了难。
穿过一次的礼服肯定不能再穿第二次,就这么扔掉又太可惜,她打算洗洗再挂网站上转手卖出去,好歹卖个几百块钱还能和宋明月去吃几顿好的。
只是礼服的衣料大多珍贵,洗衣机洗是不行的,她还得亲自手洗。
参加什么宴会啊,穿过的礼服扔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不是找罪受嘛?
封晨头痛扶额,自我安慰了一会,认命地把睡衣袖子挽起来,抱着盆到洗脸台上洗起礼服裙来。
“晨晨,你手机响了。”宋明月在里间大喊。
封晨用手背蹭了下落在鼻尖的发丝,也提高了音量回:“帮我拿过来一下。”
宋明月踢着拖鞋跑过来,把手机递给她。
封晨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慕卿卿。
她打开水龙头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接起电话。
“你是不是回去了啊?”慕卿卿在那边问。
封晨回她:“是啊,我已经在学校了。”
慕卿卿那边还在闹,宴会应该还没结束,她又问:“我送你的礼物你也没拿?”
封晨想了想,猛地一拍脑门:“哎呀,刚才走得急,真给忘了。”
慕卿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不把自己都忘了。”顿了顿,才说:“算了算了,改天有时间我给你拿过去。”
封晨说:“好。”
挂了电话,她随手把手机放到窗台上,继续洗衣服。
宋明月抱着一碗洗好的车厘子重新走过来,拈了一颗递到封晨嘴边,摇头晃脑地咋舌道:“亲自把礼服洗干净再转手卖出去的富婆,除了你,全世界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封晨张嘴咬住车厘子,歪头一笑:“挣点生活费。”
宋明月耸耸肩,显然是把她的话当做了玩笑。
封晨把裙子滤水,并指挥宋明月又喂她吃了几个车厘子之后才说:“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应该还行,他们问的问题我基本都回答上了,”宋明月晃了晃手里的碗,紫红色沾着水珠的果子互相碰撞,她自信满满:“这不,已经提前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封晨点头:“行,到时候你要是真被录用了,我就请你吃饭。”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你了,但是提醒你一句,赶紧把钱准备好哦。”宋明月嬉笑。
收拾完,封晨抱了本书上床,没看两张纸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9章 十二月(九)
从慕家离开后,唐临聿并没有直接回位于市中心的单身公寓,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城南的“delta”。
推门进去的时候,郑怿骁正好胡了牌,长指一推,整齐码着一摞麻将应声倒下。
他往后仰着脖子,头往下垂,整个人吊儿郎当地挂在椅背上,一边畅快地笑,一边扭头去看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
黑色西装外套妥帖地折放在臂弯处,唐临聿就穿着件白色衬衣和黑色马甲跨进包间。
大概是领口太紧,他拧眉解开衬衣最上方的一枚黑曜石纽扣,神情有一丝不耐。
“哟,唐少爷来了呀。”郑怿骁故意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
唐临聿冷漠地扫他一眼,懒得搭话,直接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下,对服务员道:“一杯冰水。”
郑怿骁站起来,拍拍身边一个男人的肩:“你替我打一圈。”说完,绕过沙发径直走向包间西北角的吧台。
“阿聿,之前天天粘着你的那姑娘呢?”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另一个发小打趣。
“去去去,边上呆着去。”郑怿骁上前赶人,顺势在唐临聿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赶走了那人,郑怿骁从兜里摸出烟盒,没皮没脸地问:“阿聿,我能抽烟吧?”
唐临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冷的能掉冰渣,反问道:“你说呢?”
作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郑怿骁自然知道唐临聿一身少爷病——讨厌浓烈的气味、不喜欢和人有亲密的接触。
但他偏偏贱的慌,非要试探这少爷的底线,专往枪、口上撞。
银色的打火机划出炽烈的火舌,烟雾缓缓升了起来。
唐临聿瞥他一眼,浑身透露着“离我远点”的厌弃感,最后将面前的冰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郑怿骁成心膈应他,烟点燃之后也没抽,就搁在烟灰缸里让它自生自灭,问:“听说前几天你把楚霓给蹬了?”
唐临聿皱了皱眉,好像很嫌弃他这种粗俗的说法,道:“能好好说话么,什么叫我把她蹬了?”
郑怿骁比了个“OK”的手势:“行行行,不是你把她蹬了,你俩压根没好过,是哥几个自作多情把她硬塞给你的成了吧。”
唐临聿不接话,眉目又沉了些。
郑怿骁用手肘捣了捣唐临聿面前的空玻璃杯,一脸的八卦加意味深长:“怎么着啊,还是受不了有人碰你的身体啊,没开过苞的也不行?”
唐临聿眼神骤冷:“滚字我不说第二遍。”
郑怿骁不像唐临聿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又自律,在圈子跟着耳濡目染久了,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陋习,加上两人关系铁,他倒不忌讳,说话口无遮拦的。
不过他也就嘴上逞个能,人不坏,别的伤风败俗的事还真没做过。
这会见唐临聿真生气了不免心虚,摸着鼻子讪讪道:“看把你给惯的,什么臭毛病。”
随手扔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亮起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