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荞:“……”
霍南齐在一旁看得好笑,伸手跟白靳要粽子:“阿靳,我的呢?”
白靳把剩下的粽子随便挑了只扔给他。
霍南齐看着原装的粽子,又看了看容芷荞那剥了皮的粽子,心道: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借着白靳去洗手间的空当,他语重心长地跟她说:“阿靳还是很关心你的。”他晃晃手里的粽子,“你看,你的是剥了皮的,我的呢,动都没动。”
芷荞怔了怔,看向他。
霍南齐笑:“阿靳其实很喜欢你,谦慎也是。”
芷荞心里五味杂陈,却有点儿难以言喻的暖。
列车终于到了,几人也一道上了车。
历经五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苏州北站。等上了警备车,芷荞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车子颠簸,她身子歪倒在座位上。
白靳看一眼,把脱下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拢了拢,让她的脑袋枕到了他的腿上。
睡梦里,芷荞感觉有一双手轻轻拍在她的肩上,原本惊悸不安的心,不那么躁动了。
车子抵达洪玉山庄时,天已经大亮了。
白靳低头一看,芷荞还睡着,他想了想对霍南齐说:“累了一晚上了,现在叫醒她也不大好,不如先让她睡一下吧。一会儿醒了,我再领她过去看大哥。”
霍南齐一想也是:“那我先过去,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洗漱一下。”
白靳应声。
下了车,不刻就有两个勤务过来接应,恭敬地他们往里引。
芷荞睡得死,白靳怕吵醒她,只是用军装微微裹着她,把她打横抱起,对前头那勤务说:“你地方我来过一次,你领我们到西院就好。”
勤务应一声,调转了方向。
这地方是政府专门给外来政要人员暂歇下榻用的,按照当地风格,典型的苏州园林规格,一路走来郁郁葱葱,绿化很好。
到了西院,白靳顺着木楼梯上了二楼,推开了之前来的那间房。
屋子不大,装修却挺奢华,古色古香的风格,往里的高脚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纱帐也是淡淡的金色,很是旖旎。
白靳把她放到那床上,不知道为何,喉咙有些发紧。
他甩掉脑子里那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弯腰给她盖好了被子。
苏州多雨,哪怕是秋日,不似春夏季节那样频繁,依然淅淅沥沥个不停。窗外,绿意盎然。
白靳拄着头靠在床边,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
芷荞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又看着陌生的屋子,她有些忐忑,但在看到靠在床头的白靳时,又松了口气。
这人是守了她一天吗?
她心里有点儿不自在。
这时,白靳也悠悠醒转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还打了个哈欠。
看他这副迷蒙的样子,芷荞忍不住,笑出来:“看谁以后还叫我小懒猫?”
白靳定了定神,笑道:“谁爱睡懒觉,我就叫她小懒猫。小懒猫,小懒猫——”
他拖长了音调调侃她的模样特欠扁,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挠一下。
芷荞恨恨地说:“你再这么叫我,我就真学那猫,在你脸上抓一下,让你出门顶着个大花脸。”
“求之不得啊。”他拍手,煞有介事地把脸凑过来,食指刮在那张俊脸上,“来啊,你来啊。往这儿挠,使劲儿挠。”
“厚颜无耻。”芷荞说,“真不知道,咱大院那些妹子是不是都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上你?”
白靳的女人缘特好,这在空司大院是出了名的。
这位浪荡公子哥儿,却对那些狂蜂浪蝶丝毫不感兴趣,平时宁愿跟几个哥们儿出去喝喝酒划划拳,也不搭理她们。
可越是这样,那帮女人,就越是疯狂,对他趋之若鹜。
芷荞是真的想不通。
难道,就因为这厮有一张好皮囊吗?
芷荞爬起来,问他:“大哥在哪儿?”
白靳却按铃,叫来了勤务:“麻烦帮我们送两套新衣服来。”顺便又交代了一下,一些必要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勤务应声退下。
过了会儿就把东西送了过去,放到桌子上。
白靳把衣服塞到她手里:“先去洗漱一下,我再带你去看大哥。”
芷荞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内置的沐浴间。
白靳自己也去了隔壁。
出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了,饭还没吃,她有点饿,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白靳正巧从屋外进来,擦头发的手一顿,看向她。
那种戏谑的目光,实在太熟悉了,芷荞难堪地别开眼睛。
“我要去找大哥。”
白靳提了一下唇角,把擦头发的毛巾捏在手里,也不管湿漉漉的难受,大步就走了出去:“跟上。”
芷荞连忙跟在了他后面。
在这园林间七拐八弯的,终于到了一处二层高的小洋楼前。
白靳敲了敲门,等了会儿,才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女郎过来开门:“你们是……”
白靳直接亮了身份,又说是白谦慎的家属,却没有明说。对方却很乖觉,忙堆了笑,一边开门将他们引进,一边笑着自我介绍:“我姓胡,是首长的秘书。”
“你好,胡秘书。”白靳这样说,却没有深交的打算。
胡冰艳跟他攀谈了两句,见他兴致缺缺,便也收了心,没有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但凡是白家的人,确实是值得结交的,但是,这样孤傲又冷漠的少年郎,实在有些难以相处。
她这样快奔三的女人,还是更喜欢结交白谦慎那样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男人。
交谈起来也方便,不用那么费劲。
一楼是会客室,二楼才是休息的房间。
胡冰艳引人在会客厅坐了,又上了茶,态度谦恭:“两位稍等一下,我去禀明首长。”说完就上了楼。
不一会儿,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
芷荞下意识抬头。
有段日子没见,白谦慎清减了,眉宇间很是平静,有种毫不掩饰的漠离。
他穿着军衬,肩上披着外套。
因为这地方是避暑山庄,内里绿化多,地势特殊,任凭外面热得跟火炉一样,园子里还是毫无道理地辟出几分阴凉。
何况这几日,气温降得也快。
芷荞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对了一眼就垂下了头。
白谦慎也在楼梯口站了会儿,打发走胡冰艳,步伐平稳地下了楼。
白靳说:“大哥的伤怎么样?好点了没?”
白谦慎挨着容芷荞坐了,分明感到她身体僵硬了一下。他端起茶杯,低头抿一口茶,唇角有点儿漫不经心的讽刺。
“死不了。”
真是难得听他说这么情绪化的话,白靳愕然。
但是看他的神色,又像是一句玩笑话,没有怨怼的情绪,白靳又疑惑了。
白谦慎的性质不大,打断了他下面要问的话:“晚饭吃了吗?”
白靳说:“没有。我跟荞荞,还有霍叔是乘动车过来的,半夜的车,到这儿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还来不及吃饭。”
当然,略过了他俩在暖阁里睡了一觉才过来看这位大哥的事儿。
白谦慎点点头,叫来勤务,让人准备晚饭去了。
期间,都是白谦慎和白靳在说话,芷荞一直垂着头,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白谦慎也言笑晏晏跟白靳说着一些琐事,问了这些天在北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一眼都没有看她。
芷荞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三个人,四菜一汤。
素菜是西红柿炒蛋和白玉豆腐,还有一道西红柿蛋汤,以及一道红烧土鸡煲和红烧螃蟹。
“快吃吧。”白谦慎招呼他们。
白靳只扫了一眼,下筷子的手就顿了。
这些都是容芷荞爱吃的。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芷荞默默吃着,只夹离自己最近的菜。这时,一双筷子却夹着块鸡肉放到了她的碗里:“这个土鸡煲挺好吃的,你尝尝。这些,都是这边乡里人自己养的笨鸡,绿色、无污染。”
芷荞没想到他会理自己,还会给她夹菜,她抬起头来。
看到她茫然无措的目光,白谦慎笑了。
之前压在心里的郁气,这会儿都散了。心里想的是,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较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