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一芃倒也坦诚:“我爸妈喜欢的。对我好的,经济条件不太差的。”
J姐娇滴滴问:“我这样的是吗?”
瞿一芃愣了两秒,只是笑笑。心里飘过的第一句话是:“就你这年纪还算女孩子?”
偏偏J姐感受到了瞿一芃笑里的轻视,她莫名又恨起何知南来,开口又是:“爸妈喜欢又对你好的,这个标准好找。可经济条件,这个不太好判断。我看你之前就没这个本事。”
“哦?”瞿一芃乐了,问:“那不如你和我说说慧眼识珠的诀窍?”
J姐翻了个白眼,随手一指:“我们隔壁别院那个姑娘,那天中午见到了,有印象吧?虽然样貌平平无奇,人说话慢悠悠,不到25岁,却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来这种地方旅游,住5000一晚的房子…你懂得吧?这才有可能是含金汤匙长大的。”
奢侈品泛滥的年代,再也无法从一个人所购买的商品来判断她的身家,但还好,服务行业仍存在较为稳固的阶级壁垒,一个人选择的交通工具、酒店与旅行目的地,往往比她的香水、鞋子、口红,更能诚实地展示她的钱包。
瞿一芃认得那个女孩,用再恭维的眼光看她,也不算好看,一口北方口音,人畜无害。此刻听了J姐这番话,只无聊一笑,拍了拍她:“你就爱瞎扯。”
J姐万万没有没想到两天后,瞿一芃就以公司有急事向她告别——准确一点是不辞而别,等J姐发现瞿一芃不在度假村时,他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更令她事后深恶痛绝的是,隔壁的小姑娘竟然也在同一日退了房。与瞿一芃坐上了同一班飞机。
女孩叫陈诗诗,北京人,家境确实殷实,性格极其内向。瞿一芃仅仅用一次海边的刻意邂逅、一次大溪地到北京的飞行(他甚至为她自费升舱),就轻而易举攻克了她的心。
J姐没有想到,用钱袋子骗来的人,这么快,就跟着别人的钱袋子跑走了。
事后回京不是没有气急找过瞿一芃对峙,瞿一芃倒也坦诚,明明白白告诉她:“姐,你很好,只是我要找媳妇了。你这个年纪还爱玩,显然不是做老婆的料。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踏踏实实舒舒服服的太平日子。”
她还欲再说什么,瞿一芃却懒得理她了:“不好意思,诗诗还等我去接她下班呢。”走了两步又回头,乐呵呵冲她笑了笑:“对了姐,我俩这事,还真得谢谢你这个大媒人!”
发自内心的感激语气。J姐当场气到握紧拳头,勒断了养了好久的长指甲。
何知南一下午因为瞿一芃的事情而心有所感,发票都贴错了好几张,几十张发票没核上,不得不上下楼找财务跑了好几趟,最终因为报销误了老板的活儿,正逢老板心情不好,被叫到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几件倒霉的事情缠身,何知南开了豆瓣本想看八卦舒缓,谁知又看到几条不甚友善的留言,当即爆炸起来,直接杀进“矫组”,逐一把讽刺自己的那些人狠狠问候了一遍。
等到下午再打开豆瓣的时候,收到铺天盖地的信息提示。何知南第一反应是,完了,她的账号脏了——被她问候过的人、义愤填膺的正义之士、单纯不爽她的路人群众自发对她进行了疯狂的回击。
骂声难听不说,甚至有人开了贴,对她的过往豆瓣广播、互动、去过的小组进行专门分析,最终下了定论:这个豆瓣账号名叫“南南”的人,是个追摇滚乐手的果儿,是个伪文艺女青年,是个不甘平庸又尖酸刻薄的资深绿茶婊。
来自陌生人的恶意与厌恶如潮水一般涌来,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手机屏幕,这一头是他人无法触及的现实世界。但何知南还是觉得自己被深深伤害到了。
从下班到回家的两站地铁里,巨大的不安让她如同四面楚歌,一颗心遥遥悬在空中,仿佛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她没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孙涵涵,开口就是:“我完了。我被人网暴了。”
可惜电话那头的孙涵涵更加有气无力,似乎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她回答的是:“我也完了。我这放在古代就是去浸猪笼了。”
“哈?”这个消息显然比自己的更加劲爆。
“曾诚希望和我做一笔交易,只要答应,她能保证将周斌的事业打回原点。”
“什么条件?”
“让我出庭作证,证明自己是他们婚姻的第三者。”
“卧槽,如果不答应呢!”
“她说,如果不答应,可能不小心,就会和周斌一样,身败名裂……”
真惨。何知南想,随即更加沮丧起来——她不如孙涵涵美是没错,可没想到,连自己的惨状都不如那些好看的姑娘们精彩。
第55章 原谅
世俗调侃的“原谅教”,漫画里大多数是带着绿帽的男士形象,而现实生活的“原谅教”教徒,分明个个是围着围裙的贤妻模样。
孙涵涵没想到曾诚在这里等着自己。
她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一部狗血言情剧,男人濒死,将自己的心脏捐赠给了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三,后来男人妻子得知真相,不但不怨,反而在片尾抱着小三,温柔地在小三怀中聆听先夫的心跳。
世俗调侃的“原谅教”,漫画里大多数是带着绿帽的男士形象,而现实生活的“原谅教”教徒,分明个个是围着围裙的贤妻模样——当然还是原谅他啦。
电影里两个女人相拥的画面着实唯美,而此刻,孙涵涵脑中崩溃,一遍遍蹦出的那句话,无一不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曾诚的离婚律师在电话里对孙涵涵好言相劝,可听起来更像是威胁:这桩离婚案子里,曾诚反正坦坦荡荡,倘若孙涵涵愿意出庭作证,曾诚可以申请不公开审理,而孙涵涵若不愿意来,到时候争锋相对势必牵扯到她,一旦离婚判决书上网,谁都知道谁曾做了小三。
孙涵涵一下子被唬住,失了判断,忘记曾诚与周斌都是当事人,即便曾诚不申请“非公开审理”,周斌这样死要面子的,势必也会申请庭审全程保密的。
但接下来,孙涵涵再次见到了曾诚的手段——
工作日下午3点左右,正是上班摸鱼的好时期,孙涵涵打算和同事们订喜茶外卖,何知南一条微信截图就甩了过来。配文说:“真的假的啊?沃德天,他不是被抓了吗?”
孙涵涵赶紧放大了截图,细细看了一眼,是国家外汇管理局的群众举报页面,其中一栏内容写得是:“本人举报,某某律所合伙人周斌于2018年5月7日左右,从其个人账户(资金账号为085738495901,托管证券为某某某)提取1000万美金用于澳洲投资移民,这笔钱通过律所伦敦办公室中转,最终汇到澳洲,请问是否违法?”
尽管举报人为匿名。可举报内容详细到时间、金额以及账户,好死不死,截图里外汇管理局的回复是:您好!您所反映的情况我分局高度重视并准备着手调查,请通过信件方式补充可供查证的事实和线索,并提供您的联系方式以便我分局和您联系。
孙涵涵激动地手也在抖,问何知南哪里来的截图?
何知南坦然表示:我们律所微信群啊,我看好几个群都在偷偷转发。要是法律圈有个专门的微博热搜,估计这八卦都能爆了服务器。
孙涵涵知道,行业内的小道消息往往能短时间内通过微信群进行指数爆炸性传播。虽然北京人多,但圈子却小,越是劲爆的新闻传播越快。更狠绝的是,传播的是一张截图,而非微信公众号消息,截图人人都可保存,想从源头掐断都不行。
当然,最令孙涵涵恨不得为曾诚起立鼓掌的,还是这个截图爆出来的时机——传统的危机公关最佳时间是12小时,互联网时代的最佳公关时间甚至缩短为2个小时。总之,谁能在事情爆发后迅速取得话语权,谁就能掌握主动,一旦舆论形成,普罗大众的印象就再难转变。
而此刻,周斌尚且在拘留所内,别说在12小时内紧急公关了,距离他“刑满释放”,尚且还有48个小时。
此事波及周斌的律所,牵涉重大。高层合伙人第一时间联系周斌要求其作出解释,然而无论怎样连环夺命请求通话,周斌的那头始终是冰冷的“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最终律所高层找上了周斌团队下的年轻合伙人以及行政秘书,二人支支吾吾方才说了实话:周斌于一日前上午的晨会上被民警带走,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