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乡还有两个妹妹,四川最普通的本科毕业,他现在一年收入到手税后40w+,如果找了何知南这样的妻子,他可以显著摆脱买房带来的经济压力,腾出来的钱未来可以给父母在村里盖一套新房子,顺带给两个妹妹在家乡的四线城市开一家奶茶店。
他大步流星领着何知南从餐厅出来,夏夜晚风还是有些焦躁,瞿一芃心情好,给何知南叫了一部专车送她回家。
何知南不知道瞿一芃心中的长远目标与宏伟大计。她还徜徉在小女生的粉色约会幻想里。这无疑是一次成功的约会,虽然瞿一芃问的问题有点多,但是看自己的眼神却是十分热切。
何知南坐在后座,偷偷瞄了眼身旁的瞿一芃,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说话,在北京夜晚马路上折射出来明明灭灭的投影与光照下,他的侧面是简单而清隽的线条,以及宛如白玉石一般的皮肤。
瞿一芃很高,一起在餐厅门口等车的时候何知南偷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概堪堪够着瞿一芃的胸口。
“你在做什么?”当时瞿一芃问。
“我……你……你有多高呀?”
“183。”瞿一芃笑起来,“想问身高直说,哪有你这么蹦蹦跳跳的,小心车。”
说着轻轻拉过何知南,让她离自己近了一些,却没料到何知南莽撞,一脑袋装在了瞿一芃胸上,何知南感觉到瞿一芃衬衣被他的胸肌崩地很紧,额头撞到的地方硬邦邦的,幽幽的男士香水味道没能掩盖着夏日的燥热气息,两个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对方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身体。
“啊~抱歉!”何知南赶紧又站远了一些。俩人立刻岔开话题聊了几句试图化解尴尬。
只是上车的时候,瞿一芃的脑袋忽得飘来一个旖旎念头,“何知南…真的很香呢。”
瞿一芃只把何知南送到小区,何知南自认还未到“邀请瞿一芃上楼喝茶”的程度,只笑盈盈地告别。瞿一芃看何知南走远,便让司机再围着小区绕了一圈。
临下车了,瞿一芃打开公文包,把专车里常给顾客准备的两瓶矿泉水装进了包里。
在摁开2303的密码锁之前,瞿一芃忍不住看了一眼2304,他突发奇想,倘若此刻何知南打开门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欣喜?惊讶?还是,愤怒?
他不愿意多想,掐了念头,给何知南发微信:“路上想起来,东四胡同里有一家提拉米苏不错,明天带你去?”
屋里乱糟糟的,狗子在家闷了一天,听见瞿一芃的脚步就兴奋地狂吠起来,瞿一芃下楼遛狗的时候,收到韩苏发来的消息——
“项目提前结束,明天中午12点30到北京。”
“特别好。哈哈哈哈哈哈~”孙涵涵听了何知南的描述一阵狂笑。
孙涵涵的经验是,第一次约会后对方半小时内给你发消息,无论内容是什么,潜台词一定都是:“今天我对你非常满意。”
若第一次约会后对方紧接着确定第二次见面,那应该就代表着,“我对你的欲望已经无法压抑……”
因为是周五,孙涵涵加完班直接来何知南家,俩人开了一瓶红酒打算一起过夜,第二天正好一睡方休。
按照孙涵涵的经验,那个之前在健身房的点头之交大叔,应该也算是“我对你的欲望已经无法压抑”了。
据孙涵涵交代,俩人的点头之交装模作样持续了一个多月,大叔就主动约她吃饭了。大叔姓周,是国内精品律所合伙人,助攻娱乐传媒方向,三年前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刚刚稳定下来,手下两个合伙人年轻独立又能干,他算是实现了财务自由,这才有时间天天健身。更没想到是,孙涵涵所在的公司竟然是大叔团队的大客户。
顺理成章的,大叔下周邀请孙涵涵一起参加他们团队的年中旅游。
去哪儿?何知南问。
内蒙古。孙涵涵翻了个白眼。
何知南转着眼珠子算了一圈,我们团队一年收入2000万,年中旅游选的是泰国。看样子,这个大叔一年到手估计也就3、500万。
孙涵涵笑,你这还能裸眼测身价了,厉害厉害。
俩人的圈子里,有个叫做莫妮卡的小红人,是孙涵涵发小,研究生还没毕业,就借着同学聚会钓到了何知南所在A所的知名合伙人校友。都是名校毕业的青春少女(孙涵涵自认为自己的学校还要比莫妮卡好上一截),自己是每日加班舔客户996的社畜 ,人家却从毕业起一天班没上过,成日朋友圈不是巴黎旅游就是爱马仕店配货,隔三差五秀一个大别墅,光靠炫富就在微博上攒了3万粉丝。在何知南看来,莫妮卡的外形如果有7分,那孙涵涵就有9分,昔日绿叶一般陪衬自己的发小如今摇身一变阔太太,是个人都得眼红。
但一看那大合伙人的照片,也能释然些:肚腩坍塌、头发稀疏、满脸横肉。莫妮卡每次发合影都小心翼翼将老公的脸用贴纸挡了。
最后何知南是这么安慰孙涵涵的:”所谓富贵险中求,20出头的女孩子能咽的下猥琐中年男人的口水,这个钱,活该她赚。”
孙涵涵曾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家教出了问题。她甚至认为,如果说什么样的家庭能够抹杀孩子走向成功的可能性,首当其冲的类型就是她这类衣食无忧的幸福小康家庭。这样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往往没有什么野心,因为家庭能给予他们的已经足够,从小被爱与温暖所包裹的内心也并无什么缺失,无所缺,所以无所欲。他们正直、单纯、开朗、充满了底线,是名利场上第一轮需要淘汰的炮灰。家庭赋予他们的,只是幸福的能力,而所谓幸福,不过是一生平安喜乐,也平庸。
相反,在孙涵涵看来,那些多多少少因为家庭不那么幸福而心中有所缺失的人,才拥有不灭的欲望、有向上的野心,有愿意为之拼杀的一切以及甘愿放弃的底线。而剩下的,那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无论他们家庭是否幸福,他们想要的一切,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了。
但孙涵涵现在不需要安慰了,她的大叔身材好、声音好听且人品端正,更重要的是,同样有钱。
她自信她和莫妮卡不一样,她所求的富贵,不需要冒那些可怕的“险”。
第6章 老张
何知南简直烦死了实习生的用词,“漂亮”两个字此刻像一把刀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何知南与孙涵涵就着一瓶红酒聊到快三点,倒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本以为醒来会被微信轰炸。结果只有寥寥几人的寥寥几条微信。高鹏发来几张图,汇报自己最新迷上摄影一口气买了好几个长枪短炮,周六一大早就出街拍照给何知南发了几张新手作品。妈妈问她这周末是否准备回家。还有的“乱七八糟不想理”的垃圾人发来的几条短视频,何知南一一扫过去。
没有瞿一芃。
她细细看了一眼瞿一芃的上一条微信,越发觉得玄妙。微博与抖音上的情感大号告诫过大家,没有精确到点的约会都只能当成礼貌。
她不好直接问瞿一芃今天几点见面。心烦意乱拍醒了孙涵涵问她对策。孙涵涵想了想说,这样吧,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我们吃饭然后叫个上门按摩,按完了洗澡,如果洗完澡他来约你,你再化妆出门,如果洗完澡他没信儿,咱今天出门逛街买衣服!忘了这厮!
何知南失魂落魄地答应了。一面刷外卖平台一面猜测瞿一芃会不会昨晚发完微信就出了意外了?手机掉厕所里了?他出事了?可能现在正在医院急救或者火急火燎上街买了一部手机打算给我发微信……
这个失落而焦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陪孙涵涵逛完了整个3.3大厦和太古里南区,孙涵涵最终买了一件明黄色连衣裙,衬得皮肤雪白腰细腿直,十分适合征战内蒙古。
手机又震了一下,何知南怀着最后绝望的心情与一丝期待打开:
“晚上我在tango有演出,来?”
何知南彻底泄气了。但还好,发信人是老张,滚圈某八线老乐队的贝斯手。
老张这个名字是她瞎叫唤的,为了彰显她的与众不同。老张的乐队平时不在北京,很偶尔才来北京的livehouse演几场,第一次就碰上了何知南。40岁的男人永远觉得20多岁的小姑娘是一般好看的,脸上的绒毛在livehouse要死不活的灯光下都能泛着光泽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