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迷藏(出书版)(43)

作者:七微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为了弄清事情真相,西曼前往画展,一幅名叫《珍妮》的油画令她震惊不已, 画里裸背回眸的金发少女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可西曼知道画中人并非自己,因为她珍藏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那是一年前夏至在失踪前为她画的。 画展上,西曼认识了在展厅救下因中暑与震惊过度而晕倒的自己的那言。世间总是如此多巧合,对西曼一见钟情的那言竟是江离的小舅舅,也是西曼在寻找夏至的旅途上结识的比她大6岁对她照顾有加的姐姐苏灿所爱的男人…点击展开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进门,妈妈便迎上来指着客厅里两个大箱子说,西曼,你的快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大。

我犹豫地拆开箱子,抽出里面的防碎泡沫,一幅幅熟悉的油画映入眼帘,是江离第二次个展上所有的作品。我心一个咯噔,急切去找寻某样东西,果然,在第二个箱子的最底层,静静地放着一张卡片,我伸手,缓缓地,缓缓地打开,只短短一行字——

西曼,对不起,忘了我。

我一屁股跌坐在那堆油画中,反复地看着纸上清清冷冷的几个字,嘴角一点点荡漾开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笑到浑身颤抖,眼泪四溅。

好一个对不起,忘了我。

妈妈惊慌失措地凑过来看我手上的纸,然后静默地蹲下身,将我紧紧地搂进怀里,轻轻拍我的背。

“妈妈,我心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活着这么累啊……”我蜷进她怀里,深深汲取怀抱里令我安心的温暖,那种感觉,好像小时候在外面摔倒受了伤,回家找妈妈哭诉,她也是这般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拍我的背,说,不痛了不痛了。

身上的伤痛很容易结痂,可心里那些细细密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要花多少时间,经多久沧桑岁月,才能够一点点抚平呢?

06

就当我以为永远失去青稞的消息时,却忽然接到纪元宏的电话,彼时我与母亲正在收拾出国要带的一些东西。纪元宏在电话里不耐烦地说,盛西曼,你赶紧过来将青稞这个疯女人带走吧,在我这大吵大闹着要跳楼呢!

我不疑有他,赶紧拦了辆出租车便朝他说的地方而去。此时夜幕刚刚降临,马路上异常堵塞,我一边拨青稞的电话,可回答我的依旧是冰冷机械提示关机的女声,一边心焦地催促司机快一点,惹得他臭骂我说神经病呀没见现在堵着呢。我索性拉开车门跳下去,往街边小巷口一辆摩托车奔过去。

当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纪元宏住的地方时,却连青稞的影子都没看见,他正闲闲地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视,见我气喘吁吁地赶到,他冲我勾起嘴角笑了下。一把将我拽进房间,而后将门重重地关上。

到这个时候,我依旧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厉声问他,青稞呢?

他拍拍手,啧啧,真是姐妹情深呐!说着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倾身朝我靠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青稞知道你主动送上门来勾引我,你说,她会不会更恨你一点呢?”刺鼻的酒气喷薄在我鼻端,令我胃里刹那翻江倒海,危险的信息此刻终于窜入我脑海里,颤抖着后退,心里害怕得要命,却依旧竭力让自己冷静一点,冷冷警告说:“你别乱来!”可退抵墙壁再无退路,他双臂撑在墙上箍住我身体,任我怎样挣扎都逃不开他的钳制,他的头慢慢往下倾,我抬脚狠狠踩下去,趁他吃痛往门边跑,身体却被别他再次拽回来,重重摔向沙发上,头撞上木头茶几,一阵昏眩过后感觉有液体缓缓从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我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望着他靠近的身体,边后退边大骂:“王八蛋人渣畜牲,如果你爸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杀了你……”

话未落音,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他的神色在顷刻间变得特别可怖,双目充斥着令人战栗的仇恨光芒,身体重重地朝我压过来,汗水味混淆着他身上的酒气,令我作呕,我颤抖着身体,手指死死地攥紧沙发套,心里的绝望一波漫过一波,眼泪大颗大颗滑进头发……

忽然,一声尖锐的闷响,门“嘭”地被砸开,透过泪眼朦胧,逆光中,我看见青稞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铁锤。

趁纪元宏晃神的瞬间,我一把推开他,试图从沙发上起身,双腿的颤抖令我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耳光响在我头顶,快准狠,而后听到青稞冰寒刺骨的声音:“第一个耳光,为西曼;第二个耳光,祭奠我曾经的爱情;第三个耳光,为失去的那个孩子。”然后她俯身,将我从地上抱起,走向对面那栋楼。

当我看见她房间里那架正对着纪元宏房间的望远镜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忽然而及时的出现了。

她放了热水让我去洗澡,又找出她的衣服给我换。哗啦啦的水流中,我依旧止不住地颤抖,滚烫的水漫过皮肤,却冲刷不了深深的恐惧。

“我打电话给江离,却是那言接的,他马上就过来。”青稞说,眼睛却没有看我。

我靠在床上,疲惫地点点头。很多话想说,却半点力气也没有。

那言很快赶了过来,看到我地上被我换下的撕烂了的衣服,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青稞说,别问了,你带她走吧。

我双腿止不住颤抖,无法好好走路,那言只得将我抱起,下楼。青稞跟在他身侧,在我上车的前一秒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很轻,语调里是浓浓的哀伤,绿色眼影在明明灭灭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折射出幽冷凌厉的光芒,如同她的话。

她说,盛西曼,自此后,我们两不相欠,再不相干。

转身,离去。

我早知她爱恨激烈,却没料她决绝至此,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将头埋进那言的胸膛,眼泪再次淌下来,无可遏止。

我说,别送我回家,随便哪儿都行,只要不回家……

这幅模样的我,回家一定会让妈妈担心的。面对她的追问,我难保不会将事情据实相告。

那言点点头,发动引擎,将车朝他家的方向开去。

我做了一场又一场混乱的噩梦,梦中无数个人影纷沓而至,却又匆匆离去。任凭我怎样苦苦挽留,都只肯留一个决绝的背影给我,挥挥手,不再见。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从梦中吵醒的,恍惚地睁开眼,陌生的环境令我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看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在那言家里。

门铃依旧不知疲倦地叫嚣,我起身,拉开门的刹那,睡意全无,门外竟然是苏灿!

“苏姐姐……”我讷讷地开口。

她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片刻,她转身,仓皇而逃。

我揉了揉太阳穴,该死,又产生了误会!赶紧追了过去,可她跑得好快,当我赶到电梯口时,正好载着她下去了,我转道往楼梯去,不要命地跑,下到一楼,苏灿已穿越斑马线,到了马路对面,我顾不得已是红灯,一边喊她一边往对面冲,在大片刺目的喇叭声与急刹车声中,我有惊无险地冲到对面,苏灿已折身朝我跑来,扶住气喘吁吁的我劈头大吼:“你不要命了吗!”

“苏姐姐,你听我解释……”我大口喘气,生怕她再走开,语气急切:“我与那言真的没什么,昨晚发生了一点事故,我在他家借宿了一晚而已,他回父母家了,真的。”

苏灿叹口气,轻轻拥抱住我,说:“对不起西曼,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只是心里难过,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的爱。你明白那种绝望感吗……”她声音低下去。

我点头,缓缓地抱紧她。

“不要跟他说我来过。”

“嗯。”

“我走了,再见。”她摸了摸我的脸,然后转身。

我没想到,她那句再见是在同我告别。

第二天,亚晨打来电话说,苏灿离开了,目的地不详。书吧留给他处理。

亚晨轻轻说,或许这样也好,留在这座城市看着一个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人,只会徒增心伤与痛苦,不如去到更广袤的天地,活得洒脱而恣意一点。

我握着话筒静默了好久好久,心里被挖的那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空,初夏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直直灌进那个硕大的黑洞,那么那么冷。

我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场又一场别离中,被带走,流浪到了远方。

07

蔚蓝又搬回了纪睿家里,她将我拉进房间劈头盖脸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纪元宏那人渣在哪儿!我慌忙捂住她嘴巴,示意她小点声。放开手,我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青稞离开前找过我。”她轻轻说。

“她去了哪儿?”

“不知道。”蔚蓝摇摇头,“只说离开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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