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祖宗那些年+番外(11)
薛二在一楼转了一圈,都不乐意出去看一看,她有没有在院子里。
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睡觉,明早再问她死哪去了。
就要上楼时,他瞧见一楼柜子里的抽屉,不由停下步子,最后还是朝它走去,看看多配的那把钥匙在不在。
他拉开抽屉,伴随一声钥匙清响。
钥匙在。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睡在你枕头边的人不见了,你都不去外面找找吗?”
突然出现的人差点没把薛二吓死,捂着心口直瞪她,“你走路没声啊!”
二伯娘看着他,说,“你为什么突然要找钥匙?”
薛二觉得她的脸色不对,虽然平时她就是这么一张死水般的脸,但感觉不同……
他下意识想要逃,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不等他逃走,忽然一根绳子从他后面出现,掠过他的眼前,随后脖子被身后的人狠狠勒住。
他愕然,惊慌。
背后的明显是个男人,他却看不见。
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眼前人毫无反应,像他才是一潭死水,看的人连眼睛都没动。
女人轻轻开口了,“钥匙,是我刚放进去的。”
薛二瞪大了眼,突然明白了什么,拼死伸手,要抓破她这张可怕的脸。
可背后的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绳子越勒越紧,深深陷进脖子里。
直至他完全断气。
绳子才解开。
这股绳子是用几根纤细绳子拧成的,很结实。
哪怕是解开后,也很结实。
用来裹粽子的话,一定——很漂亮。
第8章 一个都别想跑
薛二死了。
柚子从裘家赶过去的时候,村民已经围成了一堵墙。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柚子来了”,村民就主动让出一条路。
柚子很快看见了她的二伯。
薛二躺在玉米地上,肥硕的身躯压倒了一片玉米杆子。他仰躺朝天,双眼充血,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勒痕。
他穿着一件白色马褂,花点短睡裤,一只脚的脚趾还挂着鞋,另一只不知道去了哪里。手边还有一个皮钱包,柚子看了一眼,里面已经空了。
虽然柚子不喜欢她这个二伯,但在她的心里,还不至于恨到想他死的程度。
而且奶奶刚过世,二伯又死了,说不难受是假的。
柚子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起忽然附耳,说,“你二伯的魂魄不见了。”
柚子猛地回神,扫视一遍周围,没有看到他的魂魄。
这说明二伯走的时候,怨气非常重。
老鬼告诉过她,地府抓人的速度是按照一个人死前的怨气值来划分的。
像奶奶那样寿终正寝没有怨气的,允许在人间逗留十天半个月,如果不设牌位通知,地府那还会拖延一段时间,丝毫不急。但鬼魂怨气值越多,被捕得就越快,免得它们祸害人间,寻人报仇,扰乱人鬼两界的秩序,这个时候就算没有设牌位,也会被归为重点抓捕对象。
二伯昨晚遇害,魂魄现在就不见了踪影,被抓捕的速度可见有多快。
是谁杀了他,让他这么怨恨,死不瞑目?
这时有人急步过来,拨开人群就扑了过来,瘫在地上痛哭起来,“弟弟啊——”
薛大哭得一抽一抽,开始只是因为怕昨晚薛二和他有口角的事被传出去,加上老宅失火烧柚子的事,更怕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赶紧来哭一哭。可哭着哭着看见弟弟的死状,过往的无数美好回忆涌上心头,就变成真哭了。
哭到最后竟然难过得晕死过去,吓得来陪哭的老婆赶紧跟村人一起送他回家去歇着。
但就算是这样,村民的议论声也没有停下来。
柚子差点被烧死,薛二又死于非命,唯有薛大一家好好的,这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
村主任已经报了警,但今天是端午,路上堵,进村的路也不是特别好走,要赶到还得一段时间。
他让村里的干部把村民驱散,免得破坏现场。不相关的人可以轰走,但亲属就不好劝了。只好陪在一旁,不要让他们动尸体就好。
柚子看着在一直在旁边跪坐的二伯娘,更不忍心了。
二伯娘比之前要憔悴很多,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现在更是苍白。她怔怔看着死去的丈夫,没有像大伯那样哭得昏天暗地,只是默不作声,眼泪却没有停过。
这种无声的哭泣,比哭天抢地更让人痛心。
“二娘,你回去吧,我在这等警察来。”
二伯娘像是没听见,姿势也没有变。
柚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时,视线落在二伯穿的鞋子上。
拖鞋有点旧,但鞋底很干净。
村主任弯身劝说,“一会警察就来,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了,安姐你就回去吧。”
二伯娘缓缓摇头,声音嘶哑低沉,“我要陪着他。”
村主任不好再劝,柚子也有些怅然。
“我来了我来了。”薛立人背着个大药箱小跑过来,喘气说,“这田埂小得连电动车都进不来,步子也迈不大,主任你赶紧申请补助把这条路也修了吧。”
村主任说,“就你屁事多,快去看看。”
“欸,好。”
薛立人在尸体一旁放下药箱,村主任和柚子说了几句话,半晌没听见后面有动静,往那一瞧,只见薛立人正对着尸体左看右看,那提这拎的,气得他差点没上去踹他一脚,“我让你看看安姐!谁让你看他!”
“啊?”薛立人回神,“你不是让我验尸啊?”
“你以为你是法医啊,你这是破坏现场,等会警察来了我非得把你供出来不可。”
薛立人吓得举起双手,“好好,我走,这就走。”
村主任骂道,“看了人再走。”
薛立人瞧了一眼旁人,抓起药箱就说,“没事,注意多喝水,还有防晒,免得中暑。”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生怕主任真踹他,柚子追了上去,“药叔。”
薛立人应了一声,说,“节哀啊,虽然你不是很难过的样子。”
柚子问,“药叔怎么知道我不难过?”
“你都没掉眼泪。”
“可药叔又怎么知道我没掉眼泪,或许我已经哭了好几轮,眼泪都干了。”
薛立人“嘿嘿”笑了两声,“小脸蛋干干净净红扑扑的,眼泪是咸的,擦了会有痕迹。”
“哦……”
薛立人又说,“虽然你药叔不是法医,但你药叔医术也不差。”片刻他说,“从尸体上来看,你二伯死亡的时间大概在昨晚11点到1点之间。”
柚子问,“死因是窒息吗?”
“嗯,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大致查看了下,他的身上除了脖子上的勒痕,没有其他伤口。”
柚子若有所思点点头。
太阳渐晒,柚子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找把伞来,在村口等警察来的村人就跑了过来,说查案的来了。
办案的人留了人手在现场,又分派了两个人去做笔录。
村办公室有点简陋,用的还是以前泥砖堆成的一层房子。外表不起眼,里面倒也干净。
而且灰瓦泥砖盖的房子冬暖夏凉,在外头晒了半天的柚子进了里头,还以为开了空调。
二伯娘已经坐在桌子前,脸晒得有些发红,两眼无神。
警官已经拿了纸笔和录音笔做记录,问了她几个问题,二伯娘机械式地回答着。
柚子没有走过去,屋子不大,在这里能听见。
“请问薛先生是几点出的门,为什么出门?”
“昨晚他回来的时候是八点,不到九点就关灯睡觉了。迷糊中听见他起来,说心烦,要去外头散步,结果就……”二伯娘喉咙哽咽,说不下去了。
警官明了,安慰两句,又问,“请问烦心什么事?”
“大概是……”
二伯娘看看柚子,柚子明了,轻轻点头。她这才说,“我丈夫一共三兄弟,老头子有一个大宅子,最近说要拆了修路。但老头子留了个遗嘱,说房子只留给他的小孙女,也就是柚子,其他人没份。加上昨晚他和他哥嫂吵了一架,回来就说烦。我想是因为这件事,才觉得心烦,于是大晚上去外面散步吧。”
柚子闻声,立刻抬头看着她。薛起发现,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警官一一记录,问,“请问柚子女士在这吗?”
柚子站了起来,“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