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我呀+番外(5)
孟娇恶意想着,再亮丽又如何,你孟惑就是个娘不疼爹不爱的私生女,更何况……
像是想到小孟惑受难的画面,孟娇嗤嗤笑了出来。
孟成安能吃辣,可毕竟还是习惯了清淡的口味,吃了半碗也食不甘味地放下了筷子。
从他的角度看去,孟惑的侧脸像足了孟程程。又所谓外甥像舅舅,孟惑肖似自己的程度比孟娇还要深。
孟成安对那个抛弃家族、自私自利的妹妹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反而因着孟程程,孟夫人失足从楼梯处滑落丧命,孟成安将这些统统怪罪到了孟惑母女身上。
如果不是孟程程执意要与赵衡在一起,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孟成安眯着眼打量孟惑,怎么想都觉得赵氏是孟惑母女亏欠自己的偿还。
孟成安优雅地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朝着孟惑问道:“惑儿,你父亲留给你的公司,你是什么打算?”
孟惑虽然没有听从周律师远离孟家的暗示,却还是听取了找个职业经理人的建议。周律师本科就读的正是管理学,后来进了赵氏的法务部一直到现在。
他的母亲多年前重病,还是赵衡出钱让她顺利动了手术。因着这份恩情,周律师一直帮着孟惑协助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虽说不如赵衡在时那么辉煌,可公司的业绩也一直没有下落,保证孟惑一生衣食无忧,铺张浪费远不是问题。
孟成安那点算盘孟惑心知肚明,对此她幽幽开口:“周叔叔帮我打理,我没什么打算,有钱花就行。”
“这怎么行呢!”孟成安大喊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急切,迅速转换了脸色,“担忧”道:“周律师毕竟是外人,虽说你爸爸对他有恩,可面对这么大的诱惑,难免会生出点其他想法,我看……”
孟成安寻了机会,正准备洗.脑孟惑将赵氏交由他帮忙打理,就被孟惑出声打断道:“舅舅,我今天来是有事要说。”
契机被打断,孟成安前倾的脖子慢慢缩了回来,脸上是快速重新挂上的笑意,“嗯,你说。”
“我想把妈妈的墓碑重新修缮一次。”孟惑垂着脑袋,左手撑在桌上,右手轻轻拨着碗中的几粒米饭。
孟程程的墓碑就立在孟夫人身边,如是修缮孟程程的,免不了二老的也要弄一下。
孟成安有些不耐,骨子里信奉入土为安的道理,他脸上的笑意敛去,问道:“前年不是修缮过吗?”
孟惑抿了口手边的红酒,回答道:“我觉得不太满意。”
毕竟孟惑才是孟程程最亲的人,孟成安也没有阻止她的立场,只是出言不可避免带着不虞:“入土为安是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话,你要是真为你妈着想,建议你还是少折腾一点。”
对于孟成安难得的严厉,孟惑却是轻笑了声,一双大眼睛灵动的亮了起来:“我妈最是喜爱折腾,生怕大家忘了她呢。”
孟惑仿佛不知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人,接着道:“若是舅舅愿意,我都想每年给她办个悼念party呢。”
自从孟夫人去世,孟程程的病越发重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折磨孟惑,也折磨着自己。
尤其是去世前几年,她体型消瘦,面如槁木,手背上的经络清晰可见,根本就不敢外出见人。她无数次在睡梦中掐着孟惑的脖子,一声声悲拗地质问:“为什么你要活着?为什么我要活着……”
孟程程没有找到答案,可孟惑心里却有方向。
孟成安暗声咒骂孟惑是疯子,可说出的话却是一句:“随你。”
餐厅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迅速降了下去,孟惑勾了勾唇看他们三各型各色的脸,重新拢上披肩站起身来:“那我先回去了,舅舅、舅妈再见。”
孟成安何尝没有感觉到孟惑的不信任,再加上修缮墓地的事情,他冷冷点了点头,并不像之前提出送她出门。
孟成安越是这样冷漠,孟惑就越是舒服。因为这就意味着,她成功惹怒了他。
红色的超跑一路上飞驰到了一百二十码,驾驶座上的车窗没关,柔和的风也如同利刃刮在了脸上。孟惑像是察觉不到痛,脚下的油门一踩,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孟惑在外面有套公寓,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户将整座城市的繁华收入眼下。可她无心在意整座城市的美好,拿了本小说去了阳台上的躺椅躺下。
抽出书签,孟惑晃动着红酒杯饮了一口才顺着之前的节奏看了下去。
小说剧情俗套,无非是情情爱爱的纠缠,看到虐恋情深部分,孟惑还轻笑着摇头,着实不懂作者的内心世界。
一杯红酒饮尽,小说才堪堪翻了几页。
孟惑百无聊赖的起身,从躺椅旁的小桌子底下摸出了一个白色药瓶。上面是复杂难懂的英文词汇,大段用红色字体标记的感叹号。
孟惑用手摇了摇,里面窸窸窣窣的零碎声音。
打开盖子一看,满满的药盒里只剩下几颗白色药丸。
孟惑揉了揉太阳穴,将它们尽数倒在了手上。桌上的红酒还未收走,孟惑直接用了红酒将药物服了下去。
少女吞得急又快,一道红色印记从嘴角蜿蜒而下,顺着她高高扬起的天鹅颈,而后没入了她的黑色浴袍里。
孟惑抬手摸了下脖子,眼睛透过玻璃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少女黑发半湿,一双长腿性感地垂放在椅子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空洞和死寂,像是参悟红尘的耄耋老人。
孟惑的手腕一抖,高脚杯摔在地上,清脆刺耳。
“孟惑,你就是个祸害!”
“惑儿,来,吃了这些药,我们就都不难受了。”
“惑儿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对不起你。”
“孟惑,惑儿……”
无数道声音交织在耳边,拉扯着神智。孟惑痛苦地捂着耳朵蜷缩在躺椅上,殷红的唇瓣发出细微的求饶声:“妈妈,惑儿不要吃药,惑儿没病……”
半湿的长发扎进了脖子里,阴冷又贴着皮肤,孟惑紧紧拽着浴袍上的带子,莹白的小脸死命地埋了进去。
孟惑本就身体不好,晚上的重辣还有刚才的红酒和药物刺激,这儿整个人躺着止不住发抖。
哆哆嗦嗦拿起一旁的手机给周律师拨了电话,颤颤巍巍喊了一句“周叔叔”,孟惑一声闷哼就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外头黑黑的夜空变成了白昼。
“孟小姐,你醒了?”梅苒瞧见病床上的姑娘睁开眼,立马笑着柔声道。
“梅阿姨。”
梅苒是周律师的老婆,孟惑见过几面。
“你别起身,手上还扎着点滴呢。”瞧见孟惑的动作,梅苒急忙过去制止道。
孟惑抬手,果真瞧见了手背上的输液器,“我这是怎么了?”
梅苒替她拉了拉刚刚下滑的被子,低声道:“医生给你洗了胃,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梅苒没有说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拿一双眼睛盯着孟惑瞧。
孟惑没有吭声,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高处的点滴瓶。
梅苒并不如丈夫了解这个小姑娘,只是代入了长辈的角色,不免有些心疼。她握着孟惑另外一只手掌,两只手轻轻摩挲着少女的掌心。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进食,老周回去煲粥去了,等二十四小时后你就可以喝一点。”
“谢谢梅姨。”孟惑柔柔笑着,小脸憔悴也难掩艳丽,反而有股柔弱的病态美。
回想起医生的话,梅苒脑子里乱的很。她张了张嘴巴,满肚子的话遇见孟惑恹恹的神情都吞回了肚里。
房间里没人说话,只有两道微弱的呼吸声。
第 5 章
阳光透过玻璃撒了进来,落在孟惑的脸上。少女高高的鼻梁显得有些透明,长而卷的睫毛下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这会也不知她在看什么,眸子里空荡荡的。
梅苒不自觉攥紧了双手。
“点滴快没了,我去喊护士来。”梅苒俯身调慢了输液器,朝着孟惑柔声道。
孟惑似是刚回过神,一双狐狸眼茫然地看着梅苒。
梅苒没有孩子,瞧见孟惑这幅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笑道:“你先休息,阿姨去喊护士。”
孟惑这才发现原来是点滴快要完了,她冲着梅苒点了点头,然后听话地窝进了被子里。
等到梅苒走出去响起关门声,孟惑才悄悄睁开了眼睛,眼里是迷惑还有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