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就行。”陆宴迟轻飘飘地说。
“……”岑岁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陆宴迟笑的懒散,“不是让我给你当司机吗,给钱就行。”
岑岁忍了忍:“你缺这点钱吗?”
陆宴迟懒懒道:“不缺。”
“那你为什么让我给你钱?”
他掀了掀眼皮,桃花眼弯起极为蛊惑的弧度,尾音拖着,显得暧昧又浮荡。
“——想感受一下接客的快感,不行吗?”
“……”
“……”
虽然他用的词确实没有错,但经由他的唇齿说出口,再配上他这么一副极轻佻又暧昧的表情,总有一种,她在嫖他的感觉。
岑岁不知道怎么了。
陆宴迟最近似乎变得越来越……风骚?
-
但是陆宴迟下午临时有事,两个人直到晚上才有时间过去。
刚进小区,他的车就被和岑岁同小区的吕慎泽拦了下来,吕慎泽在他们二人之间眉来眼去地,“老陆,今天又送岑岁回家啊?”
听到这话,岑岁稍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打了下招呼:“你好。”
吕慎泽也和她打了声招呼,而后看向陆宴迟,正色道:“我有个算法出了bug,一直都没找到哪儿出了错,你待会过来帮我看看?”
陆宴迟:“行,我把她送回家就到你那儿。”
把岑岁送上楼后,陆宴迟就找吕慎泽去了,临走前他叮嘱岑岁:“有事找我直接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岑岁不太喜欢他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却还是点点头:“哦。”
陆宴迟笑了下:“还挺敷衍。”
“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知道的。”岑岁抬眼看他,继而一字一句地慢吞吞地回他,“这样行了吧?啰嗦的老男人。”
“……”陆宴迟眉梢微扬,“小瘸子,老男人是为你好。”
岑岁不耐烦地催他,“你快走吧。”
“……”
等到陆宴迟离开后,岑岁便想上楼去找陈佳琪。
但又因为上次发生的事,导致她不太敢上楼去。
陈佳琪的父亲对上次的事还怀恨在心,而且陈佳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可能还在上学,可能出门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对门的屋主见到她这边的门开着,伸手敲了敲:“岑岁?”
岑岁抬高了声音:“在的。”
她看到对面的屋主丁雯站在门外。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前阵子你家门被砸了,是怎么回事啊?”注意到她脚上打了石膏,丁雯诧异道,“你怎么了?”
岑岁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下。
丁雯松了口气,随后二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天,她突然提到:“你还记得楼上那户人家吧,就上次你报警说家暴的那户。”
岑岁“啊”了声。
丁雯说:“你报完警后那两天一直都很安分,前几天开始,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楼上吵架的声音,也不能说吵架吧,就是男人在动手。”
“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哭,哭得很惨。”
岑岁掀起眼皮,语气平静极了:“你们没有人报警吗?”
丁雯叹了一口气,“哪里敢啊,你家门被砸,我们都以为是楼上那户人家报复你,大家想想,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离开前。
丁雯又说:“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岑岁,你也少管点闲事吧。”
岑岁扯了下嘴角,若有似无道:“我知道。”
-
可是晚上九点。
陆宴迟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岑岁进局子里了。
陆宴迟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直到他听到对面警察的审讯声,以及温顺回答着警察询问的话的那道嗓音。
确定是岑岁后。
陆宴迟挂了电话,面色阴沉地和吕慎泽说:“我有事先走一步,你这里没什么问题了,以后要是有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吕慎泽不清楚他遇到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警察局”这样的字眼,又看到陆宴迟一脸凝肃的表情,他理解地说:“没事,今天辛苦你了。”
陆宴迟拿起玄关柜上的衣服就往外走。
害怕岑岁遇到大.麻烦,他在去警局前还给陆程安打了个电话。
听完来意,陆程安凉凉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嘛吗?我在陪我女朋友,哦不对,是未婚妻加班,你打电话来让我扔下女朋友去管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你女朋友的女人?”
“朝夕的医院离岑岁的派出所大概半小时的路程,半小时内我要看到你。”陆宴迟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
见他是真的认真了,陆程安也正色道:“我马上过来。”
到派出所也不过五分钟的车程。
陆宴迟到了后便被提醒岑岁还在办公室里做笔录,有位民警带他进去,办公室里鸡飞狗跳的,有个男人在办公室里脱口大骂,他似乎是喝了酒,也不顾及场合。
岑岁就坐在另一边。
带他进来的民警敲了敲门,抬高声音:“家属来了。”
陆宴迟看到岑岁的脊背一僵,她连头都没敢转过来。
见陆宴迟来了,警察问:“家属?”
岑岁说:“朋友。”
“不是让你找家属吗?”
“他们都在外地。”
警察看了看陆宴迟,苦口婆心地说:“好好劝劝你女朋友,少去管别人的家事,上次我都提醒过她一次了,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人把门一关就是一家人,你算什么呢?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陆宴迟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岑岁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他垂眸看着岑岁。
岑岁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温顺地像只兔子,软萌可欺,没有一点儿脾气。
但兔子急了却也真的会咬人。
岑岁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警察不就是管别人家的事情的吗?难道你当警察就是管你自家的事吗?”
中年民警一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边上的男人还在闹事。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
似乎是在岑岁这里吃了瘪,中年民警的态度也变得不好起来,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你再闹我直接把你关进去!给我闭嘴!”
男人瞬间闭嘴了。
中年民警接着审问:“你说他家暴是吧?”
岑岁:“嗯。”
“你看到了?”
她摇头,“但我有录音。”
中年民警朝男人面前敲了敲桌子:“她说她有录音。”
男人:“她瞎编的。”
“那你到底打你小孩没有?”
“没有。”他一口否决,甚至还很有自信,“你们不是让我女儿老婆进去审问了吗,她们还会骗你吗?”
他信心十足。
岑岁倒有些慌了。
还没等到陈佳琪母女的审问结果出来,中年民警就和岑岁说,“小姑娘,他们到底是一家人,而且说句难听的,父亲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顶梁柱!一家之主,一个家里没有主心骨哪儿成啊?”
岑岁冷哼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妻女挨打,也应该忍气吞声了?”
“……”
岑岁的语气异常平静:“您有女儿吗?”
中年民警愣了下,“有。”
“如果您的女儿,以后结婚遇到这样的丈夫,您还是会和现在一样,劝她忍忍吗?和她说被打没什么的,反正这个家不能散,是吗?您也会这样做吗?”
“你胡说什么!”中年民警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岑岁:“这位陈先生,他的妻子,也有父亲。”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中年民警憋红了脸:“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爸爸打你,你难不成也会报警?也会让他进局子?”
“会。”她掀了掀眼皮,轻声说,“人犯错了,就该认错。”
“他可是你爸爸,生你养你的父亲。”中年民警明显不信。
正巧这时,陈佳琪和她母亲从审问室里出来了。
男人沾沾自喜道:“你们问问她们,我到底打没打她们,我就是喝多了一个人在家耍酒疯罢了,哪里会打人哦。”
审问陈佳琪的警察递了笔录过来,一脸严肃:“是家暴,母女二人承认了。”
男人嘴角的笑意僵住。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他随手拿起手边的椅子,狠狠地往陈佳琪母女那边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