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星火(40)
“爷爷,这是……”
“这是我洋洋奶奶给他妈妈的镯子,这下就给你了。”易爷爷笑得和蔼,“打开看看。”
盒子普通,但里面的玉确实上好的。
水头极好的羊脂玉在屋子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粉色的光圈。
看着这贵重的物件,周海歌有些惶恐,“这……”。她明白这块玉的重要性,应该是母亲给儿媳妇,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原本啊这镯子不应该是我来给你,但洋洋父母走得早,他就剩我这一个亲人了,我呢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洋洋看重你,爷爷也是。”易爷爷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爷爷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用我们这老一辈的眼光来看,爷爷看好你俩。”
爷爷一番话下来,周海歌情绪也变得浓重,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不仅是个镯子也是易爷爷对她的认可。
她抬起眼睛冲爷爷重重的点了点头。
*
照旧是易伯洋送她回学校,夜晚不堵倒是很快就到了,
开了车门,易伯洋从车前绕过来,看见她盯着手上的盒子发愣,抬手弯唇取了过来。
细腻的镯子戴在她嫩白的手腕上,交相辉映,浑然天成。
“很漂亮。”
周海歌皱鼻,“太贵重了,会摔坏的。”说着就要取下来。
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动作,“没事的,这么好看的手镯就要配这么好看的手腕。”看她一路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易伯洋逗她。
“切。”他不正经的语气惹得周海歌抬头。
“不要太大压力,这个不是用来禁锢你的,这只是爷爷对你的认可。”易伯洋收了笑意,让她放心。
“不是因为这个。”周海歌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有了种要把你养好的责任感,所以我又激动又紧张的,倒像是我要娶你似的。”说完她还被自己逗笑。
她知道易伯洋亲人凋零,爷爷的一番话最戳中她的是那句“本不应该是我来给你”。他失去父母,这一直以来都让她心疼,今天的镯子比起说是对她的认可,她更觉得是一种交付。
周海歌弯唇笑了会儿,见他没反应抬眸望过去,却意外的撞进他的眼睛。
他眼里仿佛点了一滴墨,翻涌的情绪浓的化都化不开,她开玩笑似的话像一点星火,轻而易举的燎起了他整片心原。
见他情绪不对,周海歌动了动嘴,“你……”
问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他封上。
唇上一片温软柔腻。
周海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睁着眼,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淡淡的双眼皮褶皱,鸦羽般的眼睫垂下,在路灯照射下留下细碎的光影。
易伯洋睁眼,对上她黑色的的瞳仁,顾盼流光。
他离开她的唇,贴着她的鼻尖,气息不稳:“乖,闭眼。”
周海歌睫毛颤了颤,听话的合上了眼睛。
他们站在校门对面的车前,偶尔有学生经过偏头来看,易伯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高大的阴影罩着她,路过的人只能堪堪看到男人的侧脸和被他拥在怀里的女生,娇娇小小,只能瞧见披在肩头细软的黑发。
在夜晚每一个感官都被放大,舌尖探了进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沿着周海歌的脊背蔓延到全身。
不似宁市嘴角边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个吻温柔克制却又带着浓郁的情绪,仿佛整个人要被他这样一点点融化。
周海歌站不住了,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指尖扯住他的衣角晃了晃。
易伯洋似乎是笑了声,收紧她腰上的手,良久,他炙热的唇才移到了周海歌耳边,湿热的呼气打到耳畔,温柔缱绻:“小歌儿,我放不开你了。”
他一直以来都像长空中的一只孤雁,踽踽独行,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要坚强要独立,不敢放松,因为他没有退路。
可现在有人也要将他照顾。
周海歌耳廓立起一片鸡皮疙瘩,脸就着他的姿势往胸膛里埋了埋,“你也不准放开。”
“嗯。”永远不放。
见周海歌从怀里起来,易伯洋凑过来又要吻她鼻尖,她连忙双手盖住脸,只留一对眼睛乱转。
“在学校门口呢。”
刚才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都忘记了自己在学校,现在清醒了自然不会再让他得逞。
易伯洋愉悦的笑出了声,嘴唇轻碰她手背,弯着眉眼说,“好。”
周海歌掀开手背,害羞瞪他一眼跑了没影了。
有微风刮来,清浅浅的扫过易伯洋,他舔了下嘴角。
真好。
第三十二章
五月份周海歌忙了起来,各科的阶段考核以及战线拉得长的期末摄影作业,都拉开业帷幕。
忙了起来,竟也是好久没和易伯洋出去。
王好好打趣她,“你俩过的和老夫老妻似的。”
其实才不是,谈了恋爱他才知道易伯洋幼稚闷.骚,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温柔稳重。
有次和易伯洋出去看电影,她买了杯奶茶也想让他尝尝,因为近段时间学校一直宣传注意传染病的事情,易伯洋刚吸了口,周海歌眨眼问他,你没有乙肝吧?
易伯洋愣了瞬,随即咬牙切齿的说,没有,还狠狠的咬了口她嘴唇。
电影结束后,拉这个脸不说话,一脸“你嫌弃我”的表情,周海歌被他乐的花枝乱颤,气的易伯洋弹了她几个脑瓜子。
后来周海歌在寝室夜聊时说起,刘芯彤还把当时易伯洋在宁市动手的事情讲了出来。
这件事周海歌也才知道,听完不相信的问“真的?”,毕竟易伯洋从来在她眼里都是得体的,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她从未见过。
*
一旦有事可做时间就抓不住,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底,早就嚷嚷着的脱单饭也定了时间。
“你要不要找个什么朋友一起来啊?”
电话里有细碎的声响,易伯洋坐在床上,拿起枕头垫到腰后,笑,“找朋友干嘛。”
“怕你尴尬啊。”想起上次,班子泽也是叫了好几个朋友一起。
他声音清润,还低低笑了声,“带谁?杜维言吗?那明天就变成他的主场了。”
想起杜维言不着边际的样子,周海歌也抿唇。
“必要的考察还是要的,我接得住。”
听他得意的声音,周海歌切一声,“那今晚我们几个可得好好商量下了。”
说是要考察,其实也不过是王好好几个人轮流给他灌酒,美名其曰是测试酒量。
易伯洋毕竟是在商场上混过一遭的人,酒量自然不可言说。本来周海歌害怕易伯洋一个人不适应,想着帮他挡挡酒,热热话题。
不过他倒是做了一手好准备,侃侃而谈的一点没冷场。
周海歌搡他胳膊,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提前做功课了?你怎么对女生的东西这么了解呢。”
易伯洋转回头,带着些许酒气的呼吸扑在她脸上,略得意的挑眉,“找杜维言恶补的。”
“军师不错吼。”
易伯洋不置可否。
看他俩旁若无人地唧唧歪歪的,王好好斟了杯酒过来,“你俩杀狗呢。”她把酒推到周海歌面前,“海歌今天你也必须喝,醉了今晚也有人送哈哈哈。”
周海歌推脱不掉,硬生生的喝了那杯红酒,味道不错,到了最后倒是她抱着酒瓶恋恋不舍了。
周海歌没喝醉过,第一次喝醉她只觉得浑身发热,整个人像是踩在了一堆棉花上,飘飘欲仙,一个动作像是延长了一百倍,她捧住刘芯彤的脸吹了口气,“你脖子坏了?”转个头这么慢。
被她的酒气熏倒,刘芯彤退了几步差点跌倒。
易伯洋取了车过来,连忙虚托了把刘芯彤,抓住周海歌的胳膊往怀里拽。
“海歌醉成这样怎么回宿舍啊。”钟玥皱着脸,实在怕周海歌被宿管骂。
“那就不回了呗。”
王好好勾着唇走到易伯洋这边,“海歌喝成这样回宿舍肯定被阿姨骂,而且醉酒的人乱动,她睡上铺,一个不小心滚下来就完了。你今晚把她带回去吧,这样她也舒服些。”
王好好很“贴心”的出了建议,让人无法反驳。
周海歌此时安静下来了,皱着眉头格外的不舒服,不安分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看着她的样子,易伯洋也放心不下,将几人送回学校,载着周海歌回了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