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星火(38)
男人嘴角泛血,颤颤巍巍的被压在墙角,嘴里还说着,“我,我错了……”
易伯洋眉宇间是压不住的狠戾,上挑的眼角飞红也一片,格外的妖冶,像绝色的罂粟花。他眼中暗涌叠起,一字一句的说,“你敢动她。”
揪住男人衣领的手又猛然收紧,疾风般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墙上的人脸上。
站在旁边的男人见状开口,“好了,打死了我可负责不起啊。”
见他无动于衷,他上前两步将人拉开,“好了,再打下去真死了。”
易伯洋甩下他拉着的手,抬眼看他目光森然,冷肃的让人胆寒,“按责任,往最重的判。”
墙上的男人腿软的跌下,颤抖的发不出一个字音。
他是惯犯了,专找女老板的青旅住,待客人都不再时,给她们下药,让她们动情,所以即使最后发生了事情,她们也只能认栽。
今天他动手脚时被老板娘发现了,嚷嚷着要报警,他把她拖进房间,打晕准备动手,谁想到周海歌回来了。
穿警察制服的男人瞥了眼角落里的人,嗤笑一声,“那是肯定。”按他的罪行本就应该。
易伯洋出门时正好撞上刘芯彤。
“你就陪着她吧,今晚我回我哥家睡。”看到易伯洋的行为,刘芯彤也明白了几分。
“这么晚了我送你过去吧。”易伯洋低头抹了下拳头上的血,声音有些嘶哑。
“不用。”刘芯彤知道他应该是连夜赶来,不在劳烦,“我哥来接我的,你就帮我好好看着海歌,明天我再来。”
易伯洋有些疲惫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她一句,“一路小心。”
走了几步刘芯彤回头,易伯洋已经进了病房,看着他的背影刘芯彤笑了下,周海歌这算是成了。
易伯洋轻轻的走到床边,将周海歌的手握入掌心,微凉却柔软,女孩神色平稳,清浅的呼吸细细的响起,易伯洋露在惨白灯光下的脸慢慢浮上温软的笑容。
刘芯彤接到哥哥的电话,说是车祸堵了路,稍微会晚点到。刘芯彤打算先去对面的便利店坐坐。
电梯里除了她,就只有另外一个握着手机打电话的女生。
“我和你说真的特别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医生!”
“清冷禁欲的模样,我要可以了!”
“我下次也要把腿摔断,让他来给我治。”
“……”
刘芯彤实在无意听她打电话,但奈何她的声音太大,她不想听也没办法,听到最后一句,刘芯彤眉心跳了下,现在的女孩,真疯狂……
听着女生源源不断的描述着医生的长相,倒是和记忆中一个人格外的相似,刘芯彤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
*
周海歌醒来的时候才早上五点,睡了太久她整个人有点发昏,牵了牵唇角,细碎的疼痛传来。
她皱皱眉,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手被握住了,周海歌看过去,易伯洋伏在床边安静的垂睫睡着。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眯眼想了想。
昨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她啜泣着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堆,没想到他竟然赶了过来。
鼻尖有些泛酸,周海歌睁眼眨了眨,轻轻的想要抽出手。
易伯洋睡得不安稳,她轻轻一动就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周海歌抱歉的撇撇嘴。
易伯洋揉了揉眉心醒神,再抬眼看她时眼神温柔,“饿不饿。”
“一点点。”
“等我十分钟。”易伯洋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往门口去。
周海歌顶着满头乱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她捞起旁边的手机给刘芯彤发消息。
【易伯洋是什么情况啊?】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感觉他今天格外的温柔?】
周海歌一连甩了几个问题过去,没有半天回应,手机上方显示才五点过八分,刘芯彤大约是还没醒,周海歌叹气,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
嘴角的裂痕迹上了药,一片微黄,周海歌扯着嘴角笑了笑,一阵撕裂的疼痛,她赶紧绷住脸。
收拾完出来时,易伯洋已经回来,床头的桌子上摆着丰富的早餐。
“过来吃饭。”
周海歌慢吞吞的走过去,接过一碗粥,软糯细腻的口感丰盈了她的口腔,只不过张嘴的时候牵到嘴角的伤口,有些许的疼痛。
看她皱眉,易伯洋问,“不好喝吗?”
“嘴疼。”说出的话带着不自觉小小的委屈与撒娇,周海歌都吓了一跳,一有人关心她整个人都放松了,都忘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妈妈。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看他。
易伯洋盯着她的嘴角,目光幽沉。
周海歌有些不自在,轻咬嘴唇,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连夜赶来的?
“坐飞机?”周海歌小声又问。
“嗯。”易伯洋笑了笑,“少说点话,嘴疼。”
周海歌垂着眼沉默了一会,而后又抬眼认真的看着他,“谢谢你。”
“小歌儿。”他看着她神色认真,“我说过的,你不必对我客气。”
周海歌嗯了声,喝了口粥又想起,“那个人呢?”
“警察已经控制住了,放心,他肯定会往最重的判。”
嘴唇动了动又想道谢,想到刚才的话,她把话给咽了下去。
……
周海歌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普通的皮外伤,吃完早餐她就办了出院。
“确定不用再住几天。”
“不用啦。”周海歌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来,“一点点皮外伤而已,而且五一我还想出去走走,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见她没被这次事件影响,易伯洋心情也轻快起来。
这时刘芯彤的电话打了进来,周海歌钻进卫生间接通。
“彤彤。”
刘芯彤挪了挪身体往床头的墙靠了靠,“怎么样了。”
“一会儿就出院了。”
“话说我出院你都不来接我。”
“你这旁边不是有个人嘛。”
周海歌抬眼看过去,小声说,“麻烦别人多不好呀。”
轻轻的笑声隔着听筒传来,“马上就不是喽。”
周海歌:“什么?”
刘芯彤不语,反说“挂了,我吃早餐去了。”
她挂断了电话,周海歌捏着手机莫名其妙。
出了医院大厅,易伯洋招了辆出租车送周海歌去刘芯彤那。
“欸对了,你住哪啊。”周海歌偏头问和她同坐在后排的易伯洋。
来的匆忙,住宿还没定,易伯洋随口答了句,酒店。
想到他来这,周海歌特别想问他为什么来,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来这,会不会耽误工作。”
“没事的。”
“哦……”
见她转头将眼神放到了窗外,易伯洋指尖动了动,“明天有空吗?”
“嗯?”周海歌回身点点头。
“最近正好是琼花节,应该会很热闹要去看看吗?”
“好啊。”周海歌兴高采烈地。
易伯洋抿唇笑,“那我明天来接你。”
*
阳历的五月初是宁城最美的时节,天气正佳,偶尔下点小雨,烟雨蒙蒙,这种时节出来,与之相伴的游人也是最多的。
周海歌上身穿着雾蓝色的印花卫衣,下着白色及踝的半身蛋糕裙,站在挂着雨帘的屋檐下,蹙着眉头。
原以为能够看上琼花,没想到雨水来的突然,他们硬生生地被逼到了屋檐下躲雨。
大约是大家都没预想到会下雨,小小的店铺门口挤满了躲雨的人。
对面一个男生双手撑起一件牛仔外套抵着头顶,女生窝在男孩的撑起的小“屋檐”下,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周海歌站在外侧,前面刚好一个下陷处蓄了一小池水,男生一个不小心踩进去溅了周海歌一身的污水。
周海歌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小心。”易伯洋扶着她的腰,提醒她。
周海歌脸上一热,急急退开。
男生也看到了周海歌裙摆上的污渍,挠着头连连对她抱歉,旁边的女生小声斥责他,很友好的从小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周海歌抿唇笑笑说没事。
裙子洁白,乌黑的点状就格外地扎眼,周海歌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几天真是没遇上什么好事。
看着周海歌越撅越高的嘴,易伯洋提起嘴角,“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