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星火(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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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学校的路上,易伯洋接了个电话,周海歌坐在旁边,隐约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大概是飞车贼有消息了。
周海歌小声感叹,看起来温和做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嘛。
易伯洋正好收了线,转头看她,“什么?”
“没事……就是觉得你做事效率很高。”
做菜也是。
易伯洋弯唇,“这算是一个夸奖吗?”
周海歌真诚点头,“当然!你知道吗,对于我们这种有拖延症的人来说,这是多大的夸奖。”
易伯洋笑,“不出意外的话,最晚明天早上人就可以抓住了,到时候你朋友丢的东西就可以拿回来了。”
“真的?”
见易伯洋点头,周海歌感激的对着易伯洋双手合十,表情格外真诚,“我替她谢谢你。超级感谢!”。
易伯洋抬手两根手指捏住周海歌的手踝,轻轻扣在她的膝盖上,笑道:“太正式,我可受不起。”
虽然隔着羽绒服,但周海歌还是愣了愣。
明明连触感都没有,但手踝处却陡然生出一阵温热,顺着手腕蔓延至全身,周海歌莫名有些窃喜。
她绷住表情,抬手掩饰性的捋了捋耳后的头发,含糊应了声,视线移到了窗外。
周海歌坐车时除了睡觉以外,最喜欢的事就是数两个路灯柱子间的空格。
车开得不快,但她数着数着就又忘了到哪了,重新来了几次车子就开到了学校。
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得熟悉,周海歌刚想开口,车子就在易伯洋的提醒下驶到了北门。
周海歌意外于易伯洋的细心又觉得情理之中,他向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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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伯洋送完周海歌就回了家。
进门换了鞋,爷爷正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报纸,见易伯洋回来,爷爷压低眼镜,抬手指了指餐桌上的东西,“好几天前寄来的,这几天忘记给你了。”
易伯洋走过去拿起,竟然是张请柬。
“我看着像是张请柬,是你朋友的吧。”
“嗯。”
“你看看你朋友都结婚了,你连个女朋友的影都没有,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啊,爷爷也不是催你,就是告诉你看到好女孩就要好好把握,错过可就没有了啊,我看那个……”
怕爷爷再说下去又要扯出几个女孩子来,易伯洋连忙打住他,“爷爷我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你呀保重自己身体就最重要了。”
看着易伯洋回了房间,爷爷嘟囔道,“我看着海歌就还不错。”
请柬是易伯洋的大学室友高云阳的,易伯洋问了杜维言才知道这回事。
杜维言无语,“你不会把寝室群屏蔽了吧。”
屏蔽倒是没有,不过杜维言他们喜欢在群里发语音,而易伯洋最不喜欢听语音,所以一般扫几眼看看有没有字,或者直接点已读。
空闲下来也会挑几条听,也能了解主要内容,一般来说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所以也没错过什么。
这段时间公司事情太多,易伯洋确实很久没看群消息了。
易伯洋专门回了电话给高云阳,
肯定出席,备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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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歌几人有空就来看王好好,周海歌每次还带跟记号笔,几天下来王好好的石膏上就画满了涂鸦。
这天,王好好吃着苹果一拍大腿想起件事。
王好好亲姨妈的女儿三月下旬要结婚了,王好好是独生女,所以从小和这个表姐玩到大,感情就和亲姐妹一样,她结婚王好好是必须要当伴娘的。
当然伴娘不止王好好一人,伴娘团共有三人和伴郎团人数一样,连衣服都是统一定制的,这几天王好好住院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件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今天一想起来才发现离婚礼还有不到十天。
眼下她腿打着石膏,伴娘肯定是当不了了,但是又不可能让这个位置缺个人,她的小心思就打到了室友小姐妹身上,同学三年,寝室里的人也都见过这个表姐,也还算熟悉,她们肯定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再说婚礼她肯定也会去,不过就是全程坐在台下罢了。
婚礼的日期是周六,周末刘芯彤向来要兼职,班子泽难得下周末有空,钟玥肯定是要去陪男朋友的,于是这个差事就落到了周海歌头上。
她们讨论这事的时候,周海歌正好去了厕所,回来后三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周海歌。
周海歌:“???”
倒不是不愿意,只不过个不太熟的人当伴娘真的有些尴尬,再加上婚礼上一些闹伴娘的游戏,想想就头疼。
王好好抬手发誓,“海歌我保证不让那些人闹你,等我腿好了请你去夜店蹦迪。”
周海歌摆手,“前一个可以,后一个就算了,我可消受不起。”
“答应了?”
“嗯。”
“姐爱死你了!!!”
第二十章
易爷爷有心脏病,所以需要定期检查,虽然已经到了春季,但气温还是没有完全回暖,这几天又刚刚断了暖气,易爷爷这几天心脏就有些不舒服。
天气寒冷容易导致血管收缩,影响血液流动,医生叮嘱要注意保暖,清淡饮食,重要的是要保持心情愉悦。
易伯洋扶着爷爷从诊室出来,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会儿。
易伯洋帮着理了理爷爷的衣襟,温声开口,“爷爷,我看你这段时间怎么都没去散步了。”
爷爷笑笑,“北京的天又干又冷,人都倦了。”
爷爷不说但易伯洋却是知道的,爷爷心中郁结,人活了大半辈子突然就离开了故土,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易伯洋对爷爷始终有一份惭愧,高中离了安城几乎很少回来,因为学业,也因为奶奶的离世。出事那天只有他和奶奶在家,他和朋友在外面,导致家里没人,错过了奶奶摔倒后最好的抢救时机,这事不怪他,但他始终觉得怪他。
父母过世后,他立马接手了公司,忙的焦头烂额,难得抽空回来,爷爷身体不好,他害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再次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只能将爷爷接到身边。
他懂爷爷对故地人和物的思念,他惭愧但他无可奈何。
易伯洋扶着爷爷坐进车后排,帮爷爷系好安全带,合上了门。
单薇薇刚好在停车场停下车,见着易伯洋喊了他一声。
她戴着黑色的墨镜,一个蓝色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一时间易伯洋没认出来她。
单薇薇走过来取下墨镜,看见了车里的爷爷,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来医院了。”易伯洋问。
单薇薇指了指自己被口罩遮住的脸,有些窘迫的开口,“昨天和朋友吃海鲜过敏了。”
易伯洋了然。
“是带爷爷来检查身体吗。”单薇薇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
易伯洋嗯了声,又看了看她,道:“我有认识的皮肤科医生,有需要的话可以帮你打个电话。”
单薇薇弯眉,“不用了,今天约的医生也是熟人。”
“那好,不耽误你了,我先回去了。”
易伯洋朝她扬了扬车钥匙,示意自己先走了。
单薇薇看着驶远的车,敛眸收起情绪,转身上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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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国贸商圈的嘉丽大酒店举行。
周海歌从王好好那里多少了解了些,她结婚的表姐夫家是房地产起家,表姐是电商行业,其实算的上是家族联姻,但是幸运的是他们是相爱的。
不过这样的家族结合或多或少带着点商业性质,来往的宾客西装革履,不像是参加婚礼倒像是参加酒会。
婚礼很盛大,深邃神秘与带着梦幻的浪漫,淋漓璀璨的蓝色星光挟裹着梦幻旖旎的斑驳光影,整个婚礼现场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周海歌参加过很多婚礼,但第一次看见这么隆重华美又浪漫大气的,新娘穿着洁白的曳地婚纱,缓缓走上台来,父亲将女儿的手郑重的放入另一个男人的手中,从此他的花儿就有另一人来共同守护。
看着新娘轻轻拭泪,周海歌也跟着鼻尖一酸。
婚礼开始后她就和另外一个伴郎主动站在了舞台一侧,应该是王好好打过招呼了,从婚礼开始到现在她几乎没做什么,还真的就是个凑人数的,周海歌倒是乐在其中,唯一不愉快的大概就是身上的礼服和脚上的高跟鞋了。
王好好比周海歌高了6,7厘米,骨架也比她大些,时间仓促,礼服虽然调整了些但还是有些大,虽然礼服不是一字肩,肩膀上有薄薄的轻纱拖着,但她总是下意识的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