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舟怕自己直着背他太费力,往前趴了趴,胳膊揽着他的脖子,整个贴在他后背上。她有点别扭,但还是努力往前贴。
许江脚步顿了顿。
孔舟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要我下来吗?”
他继续往前走,努力忽略后背某处传来的温软感觉:“也不用贴的这么近。”
孔舟赶紧弓起了身。
许江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追求想要的,所以才会做咸鱼。”
“到了,前面有人,下来吧。”
真有天赋的人,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
有的人天生就没有被赋予追求梦想的权利,但也许上帝关了门之后真的会再开一扇窗户,让阳光照进来,点亮原已昏暗的人生。
“我想上帝若是想让我残废,大约是把我的手放在你那了吧。”
“怎么突然……”孔舟刚关上门,有点猝不及防,许江摸过来亲了亲,把下巴埋在她颈窝里,他好像生怕力气用大了硌着她,即使亲昵也依旧收敛着,只让皮肤贴上去。
空气即刻就柔软了起来。
孔舟垂下眼,往许江那蹭了蹭。
“什么把手放在我这儿了?”
“没什么,”许江笑了一下,从背后把她整个包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就是想起来,听说上帝给人关了门还会开一扇窗户,如果真是这样,应该就是派这双手来帮我开的。”
“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
许江:“我的心跳。在你手里。”
040
人总是会变换心态,尤其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环境也好、人也好,活物死物,哪怕一片树叶飘落,也能让人心情动荡。
尤其是环境安静的时候,熬夜的人经常“夜来非”思考人生,而在繁华热闹的地方,又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小的时候,大家都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但烦恼大多单一针对某一件事,越长大烦的越多,愁的越多,伙同小时候攒下来的苦闷一起挤压在拳头大小的心脏里,越来越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而愁。
但其实,道理人人都懂,只是没人做得到。
许江说道:“每个人都会经历,进入自我否定,否定自己前半辈子的学习、工作、生活,只要不顺心,就不能想得起顺心了。毕竟哪怕是童话,不也得披荆斩棘,才能he吗?”
他说:“我遇到了你,这就是我修来的善果。”
孔舟被这番话弄的七荤八素,许久没说话。
半晌,许江放开了她,后退一步,推开了房门:“晚安。”
到了年底,工作室基本筹备完毕,孔舟接到了新的本子,还在筹备状态,是一部国家扶持项目的电影,取景地条件很艰苦,拍摄期也很长,至少在半年以上,两边磨了好久,才终于定下。
休息的时间过长,新片因为条件原因,需要提前健身提高身体素质,除了看剧本,就一直泡在健身房里。
隆冬腊月,她从健身房出来,天空恰好飘起了雪,孔舟抬头向天,一片雪花落在鼻尖,瞬间化成了水。
许江走下车,正好撞见这一幕,她就穿着一件半厚不厚的宽松毛衣,露着半张侧脸,本人的皮肤过白,但由于刚运动完,脸颊还泛着红,与细雪相融,相得益彰。
他看了两眼,走过去脱掉外套披在她身上。
大约是刚运动完,孔舟并不觉得冷,但也没把外套拿下来,“下雪了。”
“是啊,今天跨年。”
孔舟看向他:“明天元旦?”
许江伸手蹭掉她鼻尖刚化的雪水:“开机还得两个月,今年可以回家过年,最近都忙得差不多了,想什么时候回去?”
“还早,再看吧,你今天忙吗?”
许江的暗示被轻描淡写地搪塞了过去,没脾气地叹了半口气,有点心梗:“不忙。”
“那今天被我占了,走。”
然后她就占了驾驶位:“今天我当司机,首先,我们去买个蛋糕。”
许江被她抢了先,还被塞到了副驾驶,脸色很是严峻。
孔舟十分坦然:“我车技很好,不是马路杀手。”
“呃……你带驾驶证了吗——你给我停车!”
车停在了一家蛋糕店门口,一只轱辘还在停车线的外面,斜七扭八地停着,车灯和后面的车十分“友好”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只见那车灯破了个时尚的洞,灯旁的车皮旁边刮掉了一小片不规则的漆,看上去颇有点艺术系。不过后面的车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边的远光灯直接碎成了渣。
“你这小伙子长得挺稳重的,怎么开车这么野!我车停好好的直接就祸从天上来了,我要是在车里,孩子都给你吓早产了!”
许江低头:“是是是,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好在车主很好说话,谈了赔偿以后嘱咐了几句,愉快地散了场。
临走前,女车主还不忘回头:“下次小心点。”
“下次一定注意。”
许江毕恭毕敬地给人道完歉,从鼻子里长出了口气,目送车主离去,等连人带车走远了,才收回目光,走到驾驶座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露出真正的肇事者——孔舟朝他眨了下眼。
许江一只手搭在顶棚上,手指不紧不慢的敲了几下,居高临下,冷眼看她:“这就是你说的车技很好?”
孔舟半点不心虚:“偶尔也有点儿意外,小概率事件。”
许江看着她:“下车。”
孔舟自知理亏,乖乖下车挪位,许江把车归位,又瞪了她一眼,看起来格外不好。
孔舟觉得大概是因为蹭了他老婆,自觉认错:“我会赔你修车钱的。”
许江脚步停了:“这是钱的事吗?”
这个时候,一定要顺着他来,“我知道,是车的事,对不起,蹭坏了你老婆。”
许江气的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拽她:“跟紧点,别把自己撞了,没轻没重,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
孔舟拉着他,看着他和牛魔王似的用鼻孔出气,忍不住想笑:“反了,这边。”
他们坐在蛋糕店里,等蛋糕的时候,孔舟一直朝他使眼色,但不管她怎么哄,许江都视若无睹。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看来一时半会,许江是不打算和她讲话了,一年的最后一天,难得两个人都特别闲,孔舟犯起了愁。
半天没有讲话,许江抬起眼皮,蛋糕好了,他们两个人,他不爱吃甜食,孔舟不能吃甜食,只买了个六寸的,但还是太大了,他已经预见到了这捧奶油最后沦入垃圾桶的下场,出于同情,决定多吃两口。
当一口奶油进了嘴,甜得发腻的口感顿时让他收回了这个想法。
孔舟从柜台拿蜡烛回来,看到蛋糕缺了个口,惊奇地看着他。
她装作没有看见,视若无睹地把蜡烛点了上去。
“去年的今天,冯圆圆买了个蛋糕,说我们活着总得有那么点意义,我把愿望留给她了没许,今年我留着,我希望新的一年以及以后每一年,都能跟你一起跨年。”
能听到这番话,许江很是受宠若惊,更难得的,他居然从这番话里听到了认真。
让这位祖宗说句走心的人话,实在有些不容易,他有点感动。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出来,想帮你实现的人怎么知道?”
孔舟哎呀了一声:“本来想把蛋糕送人的,不知道怎么缺了一块,是被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咬了吗?”
她一只手抵在下巴边,盯着他眼睛一转:“不知道这位小哥哥一会儿能送我回家吗?”
许江嘴角绷了绷,眼里的笑缺没能收住,阖眼藏了藏:“你要送给谁?”
“你不吃我也不吃,当然要送人啊,丢了多浪费。”
许江拿起勺子:“谁说我不吃。”
未来两年的甜食,今天都一并预付了个干净。直到回家的时候,嘴里还全是奶油味。
他挡住了孔舟进门的去路:“你刮坏了我的车,一个蛋糕就想打发了?”
孔舟仰头对上他:“那你想怎么样?蛋糕你也没吃完。”
“你一口气吃个六寸的蛋糕试试?”
孔舟后背贴着墙,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那我帮你中和一下。”说完,她一抬脚,亲吻就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