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锄(17)
回过头来还有一事想不通,大哥又是为什么要找青锄?真的为了……厮混?青锄好不容易盼来新生,也看不出对那事或是对大哥有意,又怎会答应?
我想的头脑发昏,简直忍不住马上就去找青锄问个明白。
阿丁闻讯过来。他的到来不仅没让我安静些,反而被刺激更难受。
“少爷,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冲动。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这毕竟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他俩屋里的事,外人躲都来不及,谁敢掺和。现在大少奶奶也没证据,就算有证据也得等大少爷回来处理,总之都碍不到我们头上。夫人这两天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歇歇,你可得掂量着点……”
为了不让母亲看出异样,我又恢复了安静乖巧,晚上更是以白天上课辛苦为由早早回屋睡觉。尽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可想到大哥暂时回不来,想到明天就可以当面问青锄事情的真相,心里渐渐踏实下来。因为我始终相信,青锄是不会背着我再做那些事情的。
第二天母亲一直在家里,我正想着该怎么说自己出门的理由,大伯母上门来了。
虽说大伯母和大伯夫妻感情不好,但主母的身份和责任感还是实打实的。没有丈夫的贴心,她只能和母亲相互信任,否则只能等来在家里彻底失了话语权和决策权的可悲结局。
母亲一看到大伯母登门,便条件反射地以为又大事不妙。所以看到我在院子里站着,她生硬地吩咐道:“子商,母亲和大伯母说话,你今天不许乱跑,赶紧回屋去。”
我不明白她们谈话为何要我回屋,不过想到现在到处都乱成一团,又谨记阿丁说的不要冲动,我按捺下内心的不安,默默回到自己屋里。
造化就是这样捉弄人的吧!如果当时大伯母不登门,如果母亲让我回屋时我能勇敢坚持哪怕是找个借口出门,如果只有一次把母亲的话当成耳边风,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悄悄溜出去――无论哪个都好,只要我那天早点去找青锄,和他在一起待着,或许事情还不至于发展到糟糕的地步。
事实上就是我去晚了,当看到门外停着那辆再熟悉不过的汽车,我差点两眼昏花晕过去。
那是大伯家的汽车,自从大哥成家接管家里的生意,大伯便把车给了他。可是现在这车停在青锄的居处,堂嫂问的事情竟是真的。
大门仍旧是虚掩着的,厢房却门窗紧闭,我被屋内奇怪的声音阻在门外。断断续续的是青锄的声音,如咽如泣,时不时低语着什么,似乎是在哀求。
猛然从里面传出另外一个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乖乖……你的身子越来越热了……哥哥好不好?这样弄是不是更舒服?”
我大脑轰的一声,竟是大哥梅子涵。
“不不……梅少爷……啊……呜呜……求求你……”
当明白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我气得浑身颤抖,一脚就将门踹开了冲进去。
我看到了什么。
其时青锄背对着门口靠在桌边上,上身穿着衣服,然而下身未着寸衫,两条白花花的腿微微张开,裤子掉在脚踝处。而大哥衣衫大敞,高大的身躯紧贴着青锄,一看就知道他正在对青锄做着不可言说的丑事。
被人打扰并没有让大哥手里停下,反而挑起恶狠狠的视线看了过来,当看清来人是我以后他不怒反笑,嘴角邪恶得充满我从未见过的陌生。
沉疴
而青锄也意识到有人来,身子似乎越发难受了,几次想扭过头来看一看都因强行刺激而未能如愿,更被大哥用蛮力抵着无法逃脱。
“不是你该看的,还不快出去!”大哥咬牙切齿地笑着对我说。
“你――你住手!”面对无耻至极的亲人和极力想保护的人,我终于不顾一切地大声吼出来。
只见青锄猛地一抖,接着便软的东倒西歪站不住了。与此同时大哥愣了一下,就势把他放在桌上仰躺着,接着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的衣服反复擦拭自己的手,然后使劲甩回到桌面上。
“谁让你到他这来的?”大哥丢下刚刚玩弄过的人朝我走过来,然后直视着我的眼睛质问道。“子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是叔叔知道了,怕是要让人时时刻刻看着你呢。”
我胸口剧烈起伏,觉得他真是龌龊。已经成家的人,瞒着妻子在这里对着弱小的同性干这种恶心的事情,被堂弟撞破居然还反过来质问对方。而被他猥亵过的人则被他像块破布一样,就那样光着下身被丢在桌子上。
“你滚!”我失去理智,再次吼出来。
大概终于被我吓到了,大哥嘴角抽了抽,系上扣子擦肩出去了。
原来这就是真相,原来凭我的本事根本就保护不好青锄,不管消息是谁传出去的,青锄的确又再一次受到伤害。
我迅速走到青锄身边,不敢直视他的身子,地上的裤子也沾上了秽物。返身在床上找到一件衣服――正是他今日去学堂穿的那件月兰色长衫――拿起来打开,趁没有看清青锄的身子之前盖在他身上,这时我才有机会俯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自从我吼出第一声以后青锄便没了反应,他面色苍白原来早已昏过去。那么单薄小小的人,真怕他就此醒不过来,要是那样跟我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我流着泪把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去,刚扯过来被角盖在他肚子上,隐约看到肩颈处有淤青。心一沉,不由自主拉开他的衣领,这一看才发现,那样的痕迹不止一处。
突然青锄发出一声轻吟,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的衣服被我一路掀开,已露出一大片肌肤来,顿时羞愧难当,赶紧扯开被子给他盖好。
猛然间我又发现,这被子表面竟是上好的缎面,而丝滑的床单一看也价值不低,根本不是上回阿丁置办的棉质被褥。
什么时候起换了的,肯定不是青锄自己的主意,别说他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把心思用在这上面。
我扭过头去,重新打量起屋里的摆设。
柜子里不知何时竟添置了花瓶、插屏等摆件;墙边置物柜上多了个大木箱,打开看里面放着好几层熨烫整齐的崭新的戏服;拉开抽屉,居然有一堆的银元铜板银票金锞子。然而打开衣柜,里面却没有多出衣服,除了上回新做的四身新衣,其他都还是青锄自己的粗布麻衣。
眼前的事实都说明,青锄重新落到大哥的手里了。联想到从前的事情,今天大哥可以拿他寻乐子,明天会不会重蹈覆辙,把他转送给其他人玩弄取乐。
怎么办?重新找房子,把青锄藏起来?找个能压得住大哥的人,然后把事情都说出去,那样或许将青锄置于更大的危险之中。大伯,大伯母,堂嫂――要是为人父母早有所为,大哥也不会至今还能做出这等丑事。相较之下三人中只剩堂嫂或许有可能解决此事,可是不了解她的为人,不知她将会如何对待青锄。
我守在青锄身边,他睡了好久都没醒。我生怕他出事,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这一碰反而把他弄醒了。
青锄茫然的看着我,似乎想不起我是谁,或是我怎么来了,或是更严重的是他自己是谁他在哪。
“你……身子不舒服吗?想要什么?”我不敢大声说话,怕惊着他。
“子商少爷,”青锄扭头看看屋里,又回过头来,“你还没走?”
我迷惑地琢磨他说的话,不清楚是什么情况,“青锄,你在说什么?”
青锄撑着身子坐起来,这一动大概察觉自己下身没有穿着,他顿了一下惨笑道:“少爷,你知道了吧?梅少爷又找到我了,他要我跟他好。”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子商少爷,我不想……我……”
只要能明白青锄的心意那我就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他不愿意,我便可以再想其他的法子帮他。
“青锄,你说你是怎么想的,我一定想尽办法帮你。重新搬家,还是彻底离开?”
“少爷,少爷……只要是你说的,怎么样都行。”
“真的?”我盯着青锄的眼睛。
“真的。”青锄毫无决心的应答。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给我说大哥缠上你的事情?”我开门见山问。
青锄脸上血色褪尽,恢复刚醒来时茫然无措的神情,看看窗户喃喃道:“子商少爷,你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