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能野啊(81)
南思阮咽了咽口水,谨慎地回:“你开的条件都很好...但是...”
“但是你说的这种条件,”她认真道,“简直就是点着灯笼说鬼话——这可是帝都,除了传销组织的宣传栏我上哪儿找这种地方。还水电全免,你怎么不干脆说全免了白给我住...”
顾向野看她,说,“我家。”
那两个字被对方极其动听的嗓音说出来,南思阮半晌还在消化对方的意思,就听到他又云淡风轻地添上一句。
“你表现好的话,都免了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能同居吗(老母亲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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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室内白炽灯明亮, 像是包裹出一片与世隔绝的世界。
那种不真切的感觉又泛上,南思阮牙齿下意识咬了下舌尖,感受到那点儿刺痛后, 才细细慢慢地把对方刚才的话又顺了一遍, 半晌拎出一点温吞地问。
“你养猫了?”
少女眼睫微微上翘一个弧度, 神色带点茫然,眸底柔软的一塌糊涂。
顾向野不知对方怎么又把话题扯回了起点, 眉间微挑, 点了点下巴。
“啊....”南思阮揉了揉太阳穴,脚步虚浮走到行李箱前弯腰, 随意捡了几件衣服, “挺好挺好...那什么, 我洗个澡先。”
“我去洗个澡....”南思阮换下鞋踏着人字拖,重复了一遍,就嗒嗒地往洗手间走,“...洗个澡冷静一下...你随便坐别客气哈。”
然后头也没回,反手拉上门把关上, 将自己和对方隔绝开来。
顾向野站在原地,就听着对方没头没尾问了一句, 然后拎着衣服就把自己扔下地跑进浴室, 砰地关门就开始冲凉。
顾向野看了看浴室的门, 又收回目光,看到对方散了一行李箱的衣服, 心情微微复杂。
他脑子也有点儿糊。
从知道她来了, 到见到她。
自己就和失了智似的。
一堆的旧账一件都没和对方算清楚,就头脑发热地让人小姑娘搬来和自己住。
他抬手抵了抵眉心,慢慢叹了一声, 又觉得气势上不能输地收回有些丧的神色,漫不经心四周看了看。
小姑娘大约还没住,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叠着,手机被她顺手扔在床侧,床头摆了几只直冒傻气的公仔,其中一只猪模样的公仔离枕头边最近,手里还抱了个类似祈福辟邪的小福袋。
顾向野垂眸看着那只眯眯眼的猪,伸手拎着猪耳朵想拿起来看,公仔手上的福袋就整个掉了下来。
他一瞬的,莫名有种儿时去别人家做客,把对方小孩玩具弄坏了的心虚。
顾向野掩饰地轻咳了声,把猪放回原位,去捡那个小福袋试图塞回去,指尖捡起福袋时就感觉里面似乎是塞了些什么。
触感像是折起来的纸。
他原地伫了片刻,依旧如一年多前的少年般,毫无负罪感地拉开福袋,拎出那张纸。
那是一张理综的卷子,用的是南中特有的泛黄的合成纸,上面油墨依旧。
顾向野慢慢摊开,看到对方熟悉的字迹填卷面上,一旁还有有些生硬的,形似自己的笔迹。
那张卷他早就没了印象,只记得高三那年自己经常没事儿就帮对方看看卷子,再写点儿步骤上去。
他那会儿都还没想起,这张卷有什么独特的意义。
理综卷一张很长,他来回翻了翻,看到几处的字迹都模糊成一圈,印子摊成一块儿水渍。
边角也皱皱巴巴,像是被人使劲儿攥过。
他目光略过一处像是自己字迹下的淡淡铅笔印时,回忆才穿了线似的翻涌而来。
他写下这些字之前对方认认真真拒绝了自己,他那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帮她看作业的事儿对对方来说算不算越界,就用铅笔写上正确的过程。
他印象里对方似乎在他睡着时喃喃了一句不介意之类的话,然后就开始低头去写。
那后来他也没再用铅笔写,对方也没说什么。
顾向野手心收紧,再看回卷上的每一个被对方描上的字迹,都像是在心尖重重撵过。
还闹个屁的别扭。
他眼睫覆下,喉结轻动,想给刚刚让对方别占便宜的自己直接来两拳。
南思阮澡洗的格外久,顾向野站在外面直接等到对面居民楼灯熄了大半,几乎开始怀疑浴室背后是不是有门让对方直接溜了,里面的水声才渐小,不一会儿人推着门踏着人字拖走了出来。
南思阮穿着薄的短袖长裤,短发湿漉漉地搭着毛巾,抬眸看到他时像才想起有他这么个人,脚步停顿了下。
洗了个澡那点酒劲儿又被热气带了上来,整个脑袋都有些发晕,南思阮现在问就是悔不当初,顶着自己仿佛千斤重的脑壳困意汹涌,胸口像是被压着,闷闷缓慢道:“...你还在啊。”
顾向野看她,微微颔首,说,“聊聊。”
南思阮昏昏沉沉,颇有点儿在劫难逃的无力感,抬手抹开滴到耳边的水,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句。
窗被对方敞开了些,九月的风吹进窗里,带着点儿夏夜的燥热不安。
房间没有太多的位置让他们相对而坐,最后成了她坐在床侧,对方站在她的对面的局势。
南思阮手指揪着被褥,整个人只想往后躺又不太敢,感受到的皆是对方若有若无的侵略性和淡淡气息。
顾向野看出她的紧张,稍稍后退一步,边问:“阿姨....现在怎么样?”
他其实心里大概猜到。
如果阮茹梅还在,应该是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在北京租单间住的。
南思阮喉间微微发涩,颇有些不知味地轻轻摇头。
“我第一次高考那年的五月底,”南思阮也没再瞒着他,声音极轻,“她就没熬过去。”
“那时候高考也没多久了,”她抿了下唇,说,“我也就没告诉你,对不起。”
顾向野看着她,像是野蛮生长的桃枝被修剪了枝芽般,有些拘束地坐着,向他道歉。
他的人间烟火和滚烫星河,像是被硬生生被拉扯下了深渊,把光遮掩上。
南思阮被开了话端,也没等他继续问,低着头,忏悔似的认认真真开始按时间线继续讲。
“我第一次高考没考好。”她语气温和,低声道,“上不了P大,我不想耽误你,所以也没告诉你,对不起。”
“后来我就想复读...”南思阮说着有些哑,停顿了会儿,继续,“因为那时候你也在P大了。”
“我就想着,你应该会碰到很多的人。”
“那些和你一样优秀的人,那些在茫茫人海脱颖而出的人,”她慢吞吞说,“你会遇到很好的人...好到让你觉得,你十九岁遇到的那个姑娘也不过是阵夏日的风,你还有无数的山河万色。”
少女的嗓音像是徐徐展开的江南烟雨画卷,温软缱绻。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的,”南思阮垂下眸,嗓音染了点儿困倦,“我的那些...感觉像个累赘似的。所以我也没告诉你,对不起。”
顾向野喉结一滚,唇边轻扯,却没说出半个字来。
他不知道他能说什么。
告诉对方自己不觉得那些会影响自己,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小姑娘的经历,她自己抗下的心理创伤,一件件的纠葛成麻,摊到一普通人身上都得压得喘不过气。
他想要再度拥抱她,就得花时间和精力一件件陪着她揭开伤疤,再重新愈合。
他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仅仅是喜欢,两个人就应该开开心心地过,如果其中一个人伤痕累累浑身是刺,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想如何拥抱。
南思阮低着头盯自己的脚尖看,对对方的沉默也微微释然。
“我想起来的暂时就这么多...”南思阮挠了挠头,忍下一个哈欠,“差不多就这些吧。”
顾向野手微攥了攥,眸底偏沉:“没别的?”
南思阮闻声稍稍抬头,视线在对方喉结处停住,又顺下,“没了。”
顾向野看她,停顿了一秒,问:“梁南风是怎么回事。”
南思阮视线停在地面,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微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