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我听你唱。”
“啊……”我愣了一秒,又开心地回他:“好啊好啊。”
不才过后,是一首老歌,林子祥的《分分钟需要你》。
我操着磕磕巴巴的粤语,跟着原音唱着,看向他时都冲他绽放一个笑容。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他大笑一声,说:“一一你唱得好难听哦。”
我拍他一掌,声音通过话筒扩出来:“那你来啊。”
他接过话筒冲我挑挑眉,看着屏幕的歌词开口:“就算翻风雨,只需睇到你,似见阳光千万里。”
我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他粤语很流利,声音盖过了原音,能听得出每一个字发音都很准。
而且唱得也好听。
所以最后就变成,我懒懒地摊在沙发上听他唱完了剩下的十几首歌。
他的右手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全程都没松开过,我觉得手汗都给捂出来了。
最后一首歌唱完后,他也往后靠,头仰靠在沙发上,歪过头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好听吗?”
我脑子里闪过一串串问号,心想你这唱那么激昂一首接着一首,唱完了来问我好不好听?
不过鉴于他现在的认知水平和小孩子没有太大差别,我还是微笑着甜甜地说:“好听哦,好听得要死了。”
他毫不掩饰地开心笑了起来。
“那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呀。”
他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撇撇嘴说:“我说了,我没有家。”
“啊……”
我尴尬地笑笑,心想又不能把他丢下不管,转了转眼珠子后说:“那你跟着我,好不好。”
他乖乖点头,眉眼乖顺得像条小奶狗。
我噗嗤一笑,摸摸他的头,说:“那我们走吧。”
而他一直不肯撒手,我想不可能这么领着他出门吧,他可是个明星呐。
后来终于打通了丁意的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苏成捷你听话,松手。一会儿出去还这样会上新闻的,你以后就没有戏演啦!”我苦口婆心地夸大事实试图让这位醉酒兄弟清醒一点,而他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我会抛弃他。
“我不会,我发誓,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不牵手而已。”
“我不要。”他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再看我,抓着我的那只手又紧了紧,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放弃了,瘫在沙发上等丁意。
不知过了多久,丁意终于开门走了进来。我感觉我看向他时眼里都在闪光,他开的是一扇给我的希望之门啊!
“喂,你俩怎么还拉上手了?”他黑着脸看着我和苏成捷,苏成捷还是一脸的无辜,呆呆的就是个小孩儿。
“他喝酒了,死活不撒手。”我无奈地看向丁意。
“哟,”丁意双手插兜狂拽地走近我们,“喝酒了就耍流氓啊兄弟。”
他眯着眼睛看着苏成捷,苏成捷乖乖摇摇头,说:“我没有耍流氓。”
“手放开,带你走。不然留你在这儿,你还要被我打,你选选。”
“一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放。”他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我又着实地震惊了一下,震惊之余,还有点愧疚。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但不管是不是,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当他是最好的朋友过。
“嘿老子这个坏脾气,你……”丁意抬起手像是下一秒真要打他一样,我连忙打断了他,“别真打啊,他可是明星。这样吧,咱们脸给他遮差不多送进车里。”
还好我包里有墨镜和口罩,口罩是粉色,苏成捷戴上竟然也没什么违和感。
“不行!”丁意双手交叉抱胸,一脸严肃。
“你以为这样人就认不出来了?还要经过那么多人。牵个屁不准牵!到时候被人拍到他没什么事,你不被骂死才怪!”
丁意弯腰下来硬扯着我俩的手,我也在尽力地抽开,我看着苏成捷眼眶一点点湿润,手一下子松开了,站起身微微低头看着丁意说:“送我回我的房子吧。”
破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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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地投简历,笔试,面试,赶地铁……收到拒信,再投简历,笔试,面试,赶地铁……然后再收到拒信。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溜走。
在又收到一封拒信的时候,我刚洗好碗从厨房出来。祯哥其间多次想来帮我,都被我赶出去了。
知道他们把我当亲人,但我还是过意不去在他们这儿白吃白喝待一个月了啥都不干。
我刚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短信提示音就恰时响起。客厅里一下子有些安静,我不动声色地点开那条短信,手微微有些发抖。
“林一一你好!非常遗憾的通知你……”我看了第一行字就没再看了,若无其事地关掉手机,轻轻放在身边。丁意原本在客厅的电脑那儿打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游戏悄无声息在我身边坐下。
我低垂下头,没说话,头发挡住我也看不见丁意的表情。过一会儿,我还是没忍住,眼里溢满的泪水一滴滴地往下掉。丁意右手揽住我的肩,缓缓开口:“没事儿一一,我之前找工作找了有三、四个月呢。你很棒的,就是还没遇到那个有缘的公司。”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拍着我的肩。
我知道现在的状况是正常的,但我就是抑制不住想大哭一场,想把这些天笑嘻嘻逃避的那些情绪,全部哭出来。
可是哭有什么用呢。
我抬手抹干脸上的泪水,尽力压抑着不抽泣,微微转头看着丁意:“哥,我回房间一个人想想。”
“嗯。”他摸摸我的头,给我一个拥抱后放手。
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坐在房间里,两眼无神地盯着雪白的墙壁。
霎时间我想起了来上海的前一天我爸对我说的话。
“林一一!你自己什么能耐你不清楚吗?!你辞职了还能做些什么?!”
我自嘲地笑了下,对啊,我还能做些什么?
这些天一直无所谓笑嘻嘻的样子,今天终于绷不住了。想着蒙在被窝里好好哭一场吧,可是现在又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眼睛涩涩的,有些疼。
妈妈的电话在这时候打了进来。
“喂一一,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她那边吵吵嚷嚷的,是电视的喧嚣声,还有打麻将的声音。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平静地问她:“你在打麻将吗?”
“没有,嘿嘿,你爸爸替我去打了。”妈妈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话声音很清脆。
“哦~那你肯定又输了好多钱吧。”我语气听起来和平时略带调侃没什么差别,不过是电话这头的我面无表情。
“不多嘛,也就……不多不多。”她一边说着,我听到她“踏踏踏”往某个地方走的脚步声。
电话那边的吵嚷声骤然消失,我们的通话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
妈妈的语气放缓,软软地问:“怎么啦一一,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有些发懵。
又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发酸,眼睛瞬间模糊了。
“我……”出声才发现自己说话已经带了些哭腔,“妈……我好没用啊……”说完这句话,眼泪一下涌出来,没有声音。
我听到妈妈在那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别哭,妈妈心疼……”
听到她的这句话,我哭得更厉害了,想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实在凑不成一个句子。
我不再试图说话了,妈妈也不说话。我哭,她听着。
我肆无忌惮的哭着,眼泪鼻涕一块儿流我也不管,我只管哭。就像小时候在她怀里肆无忌惮的任性一样。
待我慢慢缓和一些,妈妈问:“现在好点了吗?”
我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一一,妈妈永远爱你。但很多事,妈妈没法帮你。”
“我知道……”我缓缓说到。
“很多事情,要动脑子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我怎样做好,它是不是适合我。还有,我一直告诉你的,别用社会的主流价值观给自己设限。”
我听着妈妈的声音,情绪慢慢平缓下来,顺着她的话思考我这一个多月的生活。
我为什么来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