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命都给你(118)
挠了挠头,无奈之下只好走了。
到了包厢,周时放勾脚踢上门,薄逸北用力甩开他,嫌弃地整了整衣服,“我跟周公子哪儿来的私事?”
周时放长手长脚往榻上一靠,歪着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嘴角慢慢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要你心里不认同,跟我进这门做什么?”
薄逸北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来的,当即反驳道:“我不跟你进来,跟你在侯导面前拉扯?你脸皮厚,不代表我也一样。”
周时放笑笑,“哦,看来薄总还是个顾及脸面的人,是我眼拙。”
他转头叫了一声“李秦”,“帮薄总泡茶,要上好的碧螺春。”
薄逸北在对面坐下,调侃:“周公子不喝红茶?”
周时放斜睨向他,笑:“为了薄总快乐,改喝绿茶算什么?”
薄逸北低头去看茶杯里碧绿的茶叶,手指轻抚杯沿,“有你在,我快乐不起来。”
周时放轻轻笑了一声,不说话,抿了口茶,捏在手里把玩茶杯须臾,放下,状似不在意开口道:“我今天见侯导,不是为了别的。”
说着,他看了眼薄逸北,“就此事而言,我们目的一致。”
薄逸北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心知以周时放的性格,不说无把握的话,选角这事看来已成。
他举起茶杯,轻轻碰了碰周时放的杯沿,正要喝下,周时放突然前倾身子,挡住他的手腕,“不急。”
薄逸北抬眼带着疑问。
周时放收回手,“我得感谢你一件事。”
薄逸北放下杯子,“哦?”
“你拿港城的项目换下那个孩子送给小鱼。”
薄逸北挑了挑眉,不在意的说:“为博美人一笑,拿我半个家当去换,我也愿意。”
话毕,他忽然警觉地意识到周时放对他说的那句谢里有更深的含义,视线凝住他。
周时放大方一笑,目光落在手指上。薄逸北顺着他的提示看去,注意到他之前戴在尾指上的戒指不见了。
似乎明白了什么,薄逸北轻轻笑了笑,没说话,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周时放也跟着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看来这所谓的私事,是想请我帮忙。”放下杯子,薄逸北淡声开口。
“这件事算我欠你的。”周时放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要抽出来烟,笑了笑,“忘了薄总不爱烟味。”
说着,随手将烟盒往桌上一掼。
薄逸北身体往后靠去,懒声笑道,“周公子话说得好听,这事要真算起来,也不该是你欠我的。”
周时放抬头看住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胶着半秒。
他很清楚薄逸北为什么这么说,当初那孩子是薄逸北花了大代价从黄五手里换下,送给钟瑜。实际上这件事钟瑜是参与进来了,也是真心想帮那个孩子,如果不牵涉那孩子,只是跟贺楚川有关,钟瑜不会管。
而他周时放之所以卷入进来,也是因为钟瑜。
所以说来说去,薄逸北都是在帮钟瑜。
薄逸北是什么人,表面只装着不知,只等钟瑜亲自去求他,可偏偏等来的是周时放。
所以现在他才跟周时放扯“是钟瑜欠他人情”,跟周时放无关。
也不过是想借此让钟瑜多一个甩不开他,顾念他好的理由。
两个都是聪明人,这层窗户纸就算不直接捅破,话已说到这地步,也很清楚了,不必互相试探。
“薄总跟我下盘棋怎么样?”周时放说着,给李秦递了个眼色。
不过会儿,棋盘端上来。
黑檀棋罐整齐摆放,李秦揭开盖子,里面分别盛放着红子和黑子。
让他们自己挑。
周时放比了一个请:“薄总先挑。”
这看似是“孔融让梨”,实则就是看薄逸北的态度。
如果他挑的是黑子,那便是有意让;但如果是红子,这桩生意就不好谈了。
薄逸北看了眼周时放,又低头看向棋罐里的棋子,了然一笑,抬起头道:“今天既然周公子做东,我不能喧宾夺主,那就黑子吧。”
周时放垂下眼帘,伸手抓过红子棋罐搁在面前,淡声道:“薄总,你知道,我不轻易求人。”
说完,他抬起眼皮,同时捏起“帅”,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地,暗含警告味地落稳在线格居中的位置。
形成反差的是,语气却淡的很,“贺楚川的事就是我的事,在这件事上,小鱼不欠你。”
停顿了两秒,他看向薄逸北,这一眼耐人寻味。
“今天之前,小鱼欠你的所有人情,我都会还清。”
薄逸北落子的动作一顿。
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一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站在旁边的李秦紧张地看向薄逸北,生怕他不答应。
而对面,他家少爷依旧胸有成竹老谋深算,嘴角似乎还勾着淡笑,从容不迫地放棋子。
等到最后一颗棋子按在棋格上,薄逸北开口,“帮贺楚川和你搞掉了黄五,对我有什么好处?”
周时放与他对视两秒,一笑,低头捏起边“炮”,薄逸北眉心一皱,果不出所料。
中炮开路,狠准快。
周时放微微一笑,“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黄五的目的是连根拔起谁?”
薄逸北跳马,周时放也跟着跳马,藏于兵后。
双方迅速亮兵。
薄逸北略略一思索,“我的价钱不便宜。”
说着,进了一个卒。
周时放马上进车压他的卒,只要再有一步就能吃了他的车。
薄逸北可能会牺牲一个炮,因为这个时候他不敢用另一只炮保车。
于是薄逸北采取的方法是跳象,这样周时放会压马平车,他以退为攻,顺理成章吃了周时放的车。
周时放显然没有上当,而是折回来继续跳马,之后挺进小兵,直杀他中路。
薄逸北试图退炮打车的计划失败之后,周时放平移一步车,威胁到将,薄逸北只好用士压车。
周时放猛攻他中路。
薄逸北吃了他的一只兵。
周时放跳马过对界。
薄逸北也进车过河。
周时放发动进攻,骑马踩象压住对方士。
薄逸北不得不以飞象吃马。
而中路上,周时放的炮早候着了,象一吃完马,他的中炮直击对面军营,射.杀了薄逸北的象。
随即薄逸北拿掉了周时放的中炮,本以为周时放会用他的后方炮将他的军,谁知周时放竟然弃车入马口。
这一步大胆冒险又激进的走法,大大出乎薄逸北的意料。
看着好像周时放的车被层层包围,实际上薄逸北很清楚,无论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周时放为他设下的圈套里。
他将子扔进棋罐,“我输了。”
周时放捏着棋子摩挲,“这还没走到最后一步,轻易说输可不像薄总的风格。”
薄逸北笑着摇头,“开局打中炮,凶猛强势,这是棋局中最狠的开局阵势,哪还有赢的可能。”
“我这走法,有一个破绽。”周时放将棋子复原,走给薄逸北看,轻轻松松两步破了自己的阵。
薄逸北看得出神,忍不住鼓掌,“没想到周影帝不仅演技精湛,下棋也这么厉害,今天的切磋让我对你的了解更进一步。”
周时放慢条斯理收起棋子,“刚刚有一句话,薄总不应该那么说。”
薄逸北诧异地扬了扬眉。
“你说,你的价钱不低。”周时放收敛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直视他道,“你知道黄五犯的什么事?”
薄逸北被他看得心一跳,半晌没开口。
周时放站起来,单手插进兜里,居高临下望着薄逸北,眼神仿佛是穿透的剑。另一只手指用力点了点桌子,放低嗓音,“他黄五,猥.亵幼女。薄总不会是利益熏心,连这点良知都丧失了?”
顿了顿,他收回手抄进口袋,“没有良知和人情,那最基本的法律知识总有吧?”
说着,他淡淡瞥了眼薄逸北,嘴角讥诮笑道:“还是说,薄总想和黄五同流合污?”
薄逸北感受到周时放的怒气,沉默许久,在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时绷不住了,生气说道:“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跟他同流合污?我他妈看得上他我?”
周时放讶异地看了眼薄逸北,抽出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咬在嘴里,“哟,薄总还会飙脏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