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想了想,旋即明白了。
“他们一直不想让我知道的人,就是宋年吧!所以当初知道我粉林嘉和,所以挨个儿过来劝说我。是不想让我跟那些人再有任何联系是吗?”初念终于把所有的因果都捋清楚了。
当初审判的结果,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嫌疑犯,他成功为自己脱了罪,没有任何他犯罪的证据。当初因为这个,上面安排初念改了名字和身份信息,从首都辗转到了华北内陆地区,怕被报复。
当时初念甚至都不知道姨妈的存在。
初念的妈妈曾执意要因为爸爸调到滇南去,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初念从小就没有见过姨妈,印象里只有模糊的一面,很小的时候,好像很不愉快。
此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初念以前在军区大院住,有个勤务兵负责照顾她。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搬了出来,家里有个阿姨照顾她起居,爸妈依旧经常不回家。
她去潼安找爸妈那段时间,是她毕生最黑暗的时间,她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从匪徒手里得知了父母的死讯。
她在等一下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绝望之中更添绝望。
卧底任务失败了,父母双双被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有时候觉得死了也就那样了,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指望了。
死了就不痛苦了。
她是在那个时候遇见林嘉和的。
那时候他叫林肆,在镇上很有名,他姥姥是很有名的卦师,他姥姥还活着的时候,他一直是跟着姥姥的,继承了姥姥的衣钵,据说比他姥姥还灵验,还有人传他开了第三只眼,潼安大概毒瘤子太多,罪恶太多,所以迷信的人也很多。
别人叫他肆哥儿,都想请他开卦,他一天只开一卦,说开了多就不灵了,每开卦必要给钱,哪怕是一块钱,算命是损阴德的,不能不收钱,而且不收钱才不吉利。他的规矩很多,但规矩越多,大家越相信。
初念被囚禁的那些天里,林嘉和去过三次,每次去,都会把一个包着红纸的硬币放在囚禁她的地下室的入口,跟那些人说:“这一块儿是福地,记着杀鸡杀狗避开这一块儿,不能见血光。”
她靠着他那句话,多活了十四天。
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脑海里无数次闪过,她被疤瘌头带走的时候,黑影里他僵直的身影。
他一定是认出她来了。
第十四天的时候,初念被拖出了地下室,有个男人说:“今天玩个好玩儿的,你们猜,把一个人活埋,她能活几分钟?”
有人猜一分钟,有人猜两分钟,最多猜的是十分钟。
初念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窒息了,她拼命挣扎,又哭又叫,可是无济于事。
他被殴打了十分钟,或许更久,或许更短,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快就浑身疼痛地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也没有喊叫的欲望了,她两耳嗡鸣着,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祈求死亡能快点到来。
男人终于摆摆手,“别打死了。”他的声音略柔,在黑暗里显出几分阴森和可怖来,初念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背后有一盏灯,他的脸是浓重的阴影,只轮廓清晰着,偏瘦,中长头发。
有人拿了电脑出来,“给她编个号吧!”
“第四组第十个?我没记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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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编辑完成,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28章
28.
初念嘴唇破了个口子, 她一直舔,林嘉和看见了好几次,终于没忍住说她:“别舔。”
“哦”初念应了声, 眉眼低垂,不去看他。
虽然是她先撩拨他,可也没想过他会回应, 还……把她嘴唇咬破了。
所以再见面就显得尴尬异常。
初念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时候也分辨不出来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喜欢他, 但又不完全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喜欢, 就像她自己说的,哪怕他喜欢宋喜,她也会不惜一切去帮他。
林嘉和喜不喜欢她, 初念不知道, 至少应该不讨厌。
初念琢磨了一会儿,心想他那样的反应,大约是情绪使然,他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 情绪内收到一定程度, 偶尔也是会爆发的吧!况且是她先越界的。
初念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觉得没有必要尴尬了, 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沈砚之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初念。
说要给她找个保镖时刻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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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峋从检察院回来,看见沈砚之的时候, 有些意外地问了句:“这位是……”
“你好, 沈砚之。初念的……前男友。”沈砚之表情隐隐还带着自傲,好像前男友是个多值得称道的事一样。
季峋:“……”看不懂什么路数,于是尴尬笑着点了下头,“你好, 季峋,律师。”
“季律,我知道您。”
两个人寒暄着,酒店的楼下的吧台很小,几个人围坐着,就满了。
林嘉和出去了一趟,从外面回来,递过去一管药膏,塞到了坐着的初念手里,顺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初念看了下说明,辨别出来大概给她涂嘴唇的,顿时哑然,“这……”也太夸张了点,这么小个伤口还要涂药,再过一会儿怕是要长好了。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疏导,顿时又尴尬症犯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谢谢!”
林嘉和侧头看了她一眼,“早晚涂一次。”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抱歉!”
“没……没关系。”初念又回到了那种木讷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状态。心想,哪有人为这种事道歉的,还做出一副这么郑重的架势。
沈砚之不明状况,追问:“嘴唇怎么破了?”
初念摇摇头,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上火?”
初念胡乱点点头,“额,有点儿。天太干了吧!”
沈砚之指了指外面阴沉沉,空气湿得仿佛能拧出水的天,一副你TM逗我呢的表情。
初念烦了,“你回去吧!你待这儿干嘛。”
沈砚之有免死金牌:“你哥让我看着你。”
“我哥还是你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初念烦透了,那张惯常表情敷衍的脸上,第一次情真意切地有了烦的表情。
沈砚之觉得她这样表情生动多了,也不恼,笑了下,“我这不是献殷勤吗?”
林嘉和摘了眼镜慢慢擦着,然后又戳上去,抬头看了沈砚之一眼,起了身。
走之前,敲了下初念面前的桌面,“我有事跟你说。”
沈砚之看见林嘉和就浑身不舒服,更何况初念为了他……
他“哎”了声,“有什么事直接说呗,大家还能商量商量。”
林嘉和回头看了一眼,缓慢道:“私事,不方便。”他垂眸,看向还坐着没反应过来的初念:“可以吗?”
“啊……”初念起身,“可以。”
她跟着林嘉和上了楼,进了他房间,他顿了下,没有关房门。
屋子里很整洁,像是他的风格,房间是那种一目了然的房型,进门就是床,边上是玻璃门的卫生间和浴室。
初念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扔了他衬衣的椅子上,还是坐在床上。
“你要跟我……说什么?”初念最后选择站着,问他。
林嘉和摘了眼镜,被子掀开半边,示意她——
坐!
初念坐了下来,有些不自在。
林嘉和摘了眼镜,揉了揉被镜框压得难受的鼻梁,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没什么,看你不想理他,带你上来清净会儿。”
初念:“……”
林嘉和电话响了,他拿了手机去了窗边,站在那里接电话。分辨不出来是谁打的电话,他嘴里只有简单的“嗯”“我知道”“好”“可以”这样的字眼。
门口陆陆续续过去几个人,好奇往里张望了下,初念怕出事,起身过去把门关上了。
回身的片刻,林嘉和刚好挂了电话,正转过身,静默地看着她,眉梢微挑。
初念顿觉心虚,忙解释:“外面一直过人,怕认出来你。”
林嘉和“嗯”了声。
初念走回来,看见他床头放了本书,随手拿起来看了看,是一本讲美学的书,她说:“现在看书的,都不多了。我一个文学系的,案头的书也不常翻了。”
初念小时候还挺喜欢书籍的,为数不多的能让她平静的东西,大学那会儿她几乎没有社交,漫天的时间全泡在图书馆,有时候被老师介绍去剧组,除了观摩演员的表演,就是躲在一旁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