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汀不以为意,得意道,“加绒的,抗冻。再说,爬山很热。”说话间,自顾自出了门,朝楼梯口走。
大概五点多的样子,两人开始爬山,天还很黑,凉风徐徐,没一会就开始发热,宁汀走得很快,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贺秩,“我说的吧,爬山会很热,穿多了吧!”
贺秩已经把外套脱掉,挂在手腕上,没有应她的话,继续往上爬。山并不是很高,很多当地人来看日出,爬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看日出的山峰,山顶风很大,气温明显降低。
宁汀站在护栏边,吹着山风,不多久,就开始觉得冷,立马将卫衣的帽子套在头上,又把拉绳绑紧,只露出小半张脸,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瑟缩着靠到贺秩身旁坐下。
贺秩看她那副滑稽的样子,有些好笑,把手里的羽绒服递给她,让她穿上。宁汀扫一眼他身上的长袖T恤,不舍地摇了摇头,“算了,你穿那么单薄,会感冒的。”
倏地又像想起了什么妙计一般,回过头注视贺秩,露出个狡黠的笑容,眸子里点点星光闪烁,她起身拿过贺秩的羽绒服,将彼此笼罩在宽大的羽绒服内,示意贺秩扯住另一侧的袖子,得意地一挑眉,“我聪明吧!”
贺秩被她的突发奇想逗乐了,轻轻扯了扯嘴角,拉住一侧衣摆,二人不自觉地往中间靠拢,彼此的体温愈发清晰,心里升腾起一丝丝绵密的情愫,四周萦绕着一圈暧昧的气氛。
太阳缓缓往外冒,一点点,一寸寸,直至露出整个圆圆的脸,人群的欢呼声,拍照的喀嚓声,二人逐渐加速的心跳声……伴随着越来越明亮的天空,在这气温逐渐回升的山顶蔓延。
第22章 套路
阳光温热而刺眼,二人搭上开往牛岛的游轮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半个小时后,宁汀拽着贺秩的袖子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经过一个又一个租车点,挑挑拣拣,货比三家。
终于在一个皮肤黝黑,梳着脏辫的大叔跟前驻足,宁汀用蹩脚的韩语讨价还价。
脏辫大叔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一个小时十万韩元。”
宁汀摇头,拉长声调,“太贵了,太贵了,五万。”
脏辫大叔妥协,“八万。”
宁汀不松口,“五万。”
脏辫大叔再次妥协,“七万。”
宁汀意志坚定,“五万。”
脏辫大叔觑她一眼,又抬眼将视线投向宁汀身后的贺秩,叽里咕噜几句,大致意思是你一个大男人,还挺抠门。
贺秩迎着脏辫大叔的视线,笑吟吟不接茬。
宁汀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神色,朝脏辫大叔抬了抬下巴,扬眉一笑,得意道,“他做不了主。就五万。”
对方无奈,一面接过宁汀手里的纸币,口中念念有词,“你这小姑娘,守财奴啊!”
找零的功夫,宁汀跟他闲扯,“去过中国吗?”
“去过p市。”
宁汀看着对方,眸光清亮,言辞诚恳,“这么巧,我家就p市的。下次来p市,我给你当导游,自行车免费给你骑。”
脏辫大叔很配合地应声,一面摇头,咧嘴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两人挑了一辆双人骑的自行车,宁汀没骑过,坐在后座上配合着贺秩的节奏象征性地蹬腿。
出发前脏辫大叔交代,某处上坡要推着走,他俩都给忘记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蹬上去后才想起这茬,双双不禁失笑。
路过一处餐饮点,宁汀让贺秩停下,她想吃冰淇淋,望着排队的长龙,瞥一眼时间,她犹豫了两秒,拉着贺秩过去排队。
大约二十分钟后,贺秩扶着自行车的车龙头,宁汀站在他旁边,右手拿着一个冰淇淋,轻轻舔一口,便没再往嘴里送。
贺秩瞟了一眼盒子里渐渐融化的冰淇淋,疑惑地看着她,“不好吃?”
“好吃。你要尝尝吗?”宁汀将手里的冰淇淋凑到他嘴边,笑得恣意。
贺秩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得一愣,脖子微微后倾,表情有些不自然,轻轻摆手,“那怎么不吃了?”
宁汀答得漫不经心,“来例假了。”
贺秩哭笑不得,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温柔。
宁汀俏皮地眨眼,笑意不减半分,一脸无辜,补充道,“来牛岛一定要吃这个兔子冰淇淋,不然等于白来。我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排队买冰淇淋耽误了不少时间,后半段的路程,贺秩骑得特别快,总算赶上最后一班离岛的游轮。
……
晚上同行的众人齐聚一堂,第二天要回国,这几天玩得尽兴,大家兴致都很高,便多饮了几杯。
宁汀特殊时期,没有喝酒。
散场后她扶着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的贺秩往房间走,贺秩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混杂着酒味,忽浓忽淡,宁汀不自觉耸了耸鼻子,竟觉得特别好闻。
推开房间门,把贺秩放到床上,她微微俯身替他脱掉鞋子,又到卫生间拧了一把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坐在床头的地毯上打量对方,脑子里的108种撩骚手段跃跃欲试。
“贺经理,你睡着了吗?”宁汀轻声细语。
贺秩呼吸平稳。
“贺秩?”宁汀稍稍提高音量。
贺秩侧着身子,面对她,气息均匀。
“你真睡着了?”宁汀不放心,继续试探。
贺秩轻轻蹙眉,睡得酣然。
宁汀窃喜,伸手触了两下贺秩纤长的睫毛,对方没动。
迈出第一步后,宁汀的色胆仿佛得到鼓励,手指顺到鼻尖,一路划到嘴唇,顿住。
她用右手食指指腹轻轻划过贺秩的嘴唇,眼神像在观赏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下一秒,宁汀眨了眨眼,微微低头,贴上贺秩的唇角,若即若离地厮磨,温热的舌尖缓缓滑过贺秩诱人的两片薄唇,浅尝辄止,柔软而冰凉,带点清甜的酒香。
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贺秩,小女子宁汀,江南人士,心悦你许久了。”
慢悠悠抬起头,眸光潋滟,舔了舔自己的唇畔,似在回味。倏地意识到自己不厚道,赶紧按捺住内心汹涌的暗流,压制住纷乱的思绪,迅速站起身来,意犹未尽地看一眼床上的人。
秋天的夜里凉意渐浓,宁汀手心却浸出一层细密黏腻的汗,做贼一般,溜之大吉。
睡姿安稳的贺秩睫毛轻轻一颤,仿佛错觉。
次日清晨,众人在酒店大厅集合,打车前往机场,七点二十五的航班,到达机场时刚六点半。
……
这一路,宁汀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介于心虚与偷着乐之间。一直到在杭州转机,上了飞往z市的飞机,贺秩也没表现出半点异样,宁汀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大半,只当对方没有察觉。
渐渐地,她将整颗心都放下来,将昨晚自己“乘人之危”,占人便宜的事抛在脑后,枕着贺秩的肩膀睡得安然。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飞机即将抵达z市机场,人群窸窸窣窣起来。贺秩突然偏过头,笑吟吟地盯着宁汀,慢悠悠开口,“你昨晚说的话,还作数么?”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闪烁,暧昧的气氛萦绕在二人周围。
宁汀的身体倏尔一僵,眸光也不自觉地避开,嘴角扯动得有些僵硬。
贺秩兀自盯着她看,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旁若无人道,“我可是当真了。”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空气也似乎停止了流动。
宁汀呼吸微滞,差点没维持住表情。好半天,才露出讶异的神情,讪讪地垂下头,深呼吸一口,终于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你听见了?”又几不可闻地,像是自言自语,“你还记得啊。”
贺秩收回视线,目光难懂,薄唇轻起,莞尔道,“当然了。”
唇边温热尚在,耳畔低语犹存,如何不记得?又怎么舍得忘记?
宁汀此刻一副乖巧模样,微微低垂的长睫掩饰了她躲闪的目光,面颊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微微抿着嘴唇。
再次抬眸,又换上一副狡黠的表情,“所以你是……”默了片刻,语气里带了几分欣喜,“所以你的回应是?”
贺秩表情认真,眼睫低垂,尚在回味昨夜的场景,梦呓一般,“真巧,我也喜欢你。”
听见这个答案,宁汀应当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