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们快在一起(11)

攸辰笑了，像是初升的明月，笼罩了一室的光华，晚婉不觉失了神态。

攸辰：“好。”

到中午了，晚婉慢腾腾的收拾，晚婉不知哪根筋抽了想矜持一把，等攸辰先开口，内心充满着焦虑。

攸辰起身，“去吃饭吧，”

晚婉心里石头落下，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没有表情，让自己的身体放松自然，晚婉感觉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攸辰走在晚婉的旁边，他们似乎都没想开口，但奇怪的是晚婉也好像没有不说话时跟其他人在一起的尴尬，他们的的气场十分相合。

攸辰终究率先发问，挑起话题，“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多么无解的问题，晚婉说，“还行吧，你呢”，晚婉变得官方，不敢跟攸辰打开话匣，晚婉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跟攸辰回到他们开始的情形。

攸辰：“也还行，就是感觉每□□服穿反了。”

晚婉看不清攸辰的表情，也听不懂攸辰的话语，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一定是潜心读书，身外之物已经置之度外。

到了餐厅，晚婉点了青椒炒蛋饭，攸辰点了茄子豆角饭。攸辰笑道，“你口味还是没变。”

晚婉说，“其实只是这个菜便宜，其他菜又太油腻。”

攸辰说：“确实，我那时爱吃红烧肉，然……”

晚婉突然打住，“不要提往事了。”

攸辰可能也觉得不对，他们彼此沉默了。

其实说完晚婉便后悔了，不知是赌气，怕旧情复燃还是怕攸辰提起往事，晚婉不想再让攸辰回忆那个时候的晚婉，回忆起她的自私，回忆起她的无理取闹。

攸辰当时爱吃红烧肉，晚婉爱青椒炒蛋。

可晚婉总鸡蛋里挑骨头，让攸辰少吃点红烧肉，对身体不好。他们不爱食堂，一个是怕被老师抓，一个是饭菜实在难吃，所以每天都是到旁边的小餐馆，可是小餐馆的饮食质量实在堪忧，所以晚婉每回点的清淡，可一来二去的提醒，攸辰反倒像根本没听进去。

那一天晚婉情绪有点压抑，攸辰依旧点了份红烧肉。等饭的时候攸辰说攸辰要去小卖部买两个2b铅笔回来，晚婉问攸辰为什么买两支，攸辰说攸辰同桌今天在食堂吃饭，明天要考试，要晚婉帮忙带一支。

晚婉想到攸辰那个成绩好，笑的甜美的女同桌，心里的嫉妒又开始蔓延，没来由的一肚子火。于是饭上来后，把攸辰碗里的红烧肉统统丢到了垃圾桶。等攸辰买完回来，看到饭桌上一片狼藉，冷冷地笑了两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结果晚婉现在地脱口而出，仿佛又让攸辰看到这么多年晚婉似乎性格还没变，是不是她还是那么让攸辰讨厌。

攸辰的目光黯淡下去，晚婉也食之无味。之后就是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官方的感谢，彼此结了钱便回去了。晚婉想，他们可能以后就永远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了。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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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月考的喜悦还没过去多久，马上问题就接踵而至。

一天早自习时，晚婉发现教室后面空了一个座位，一想，是那个贫困生，叫王家福，瘦瘦小小的，枯黄的头发，说话声音小，平常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

晚婉问问他旁边的同学，大家都表示不清楚，甚至有人都不知道他今天没来。

晚婉瞄了下时间，比规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晚婉心里一凉，查了查通讯录，向王家福的家长拨了电话，心里乞求着，只是睡迟了。

可当电话刚接起，就听到那边母亲的呜咽声，显然是刚哭过。

“我，我孩子可能不读书了。”

“为什么呢？”晚婉预感到大事不妙。

“孩子不想读，只想玩游戏。”母亲的声音很虚弱，“暑假还好好的，结果前几天晚上玩到十二点，我讲他他又不听，昨天我发现他玩了通宵，跟孩子吵了架，结果今天就死活不肯读书。”

晚婉震惊，孩子的手机都是被没收的，他有也就罢了，还玩到了十二点，无法无天！

晚婉问到：“之前玩到十二点的时候，您怎么不把他手机收了。”

“收了孩子就骂人呀，还摔东西，我们家那个用了好久的电视机都被他砸掉了，我们根本管不住啊。”那母亲的声音里透露着她尽显疲惫以及随时要崩溃的状况。

晚婉估摸这孩子可能不仅有网瘾了还有暴力倾向。

“那你们采取强硬措施呢？”虽然晚婉很想说打这小孩一顿，但是晚婉知道她有老师的身份，要淡定，要温柔，要教育。

“孩子就说要跳楼，活着没意思，我那天听他说了这句话，我真的好害怕，陪了他一晚上，生怕他突然想不开，”母亲说着声音开始激动到颤抖，“我就这一个孩子，我省吃俭用把他从农村接过来，我不求他有出息，就求他像个其他小孩一样，结果怎么会变这样，他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

晚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与根源性，这个孩子初中是在老家读的书，高中才转过来，算是他们学校的扶持名额。他操着一口乡音，在学校很不合群，但是性格文静，从平常来看，也没什么朋友，却没想到在家会是这样的表现。他的母亲也只有小学文化水平，根本不懂的如何去教育孩子。

晚婉要母亲把电话给他，晚婉要跟他谈谈，哪知晚婉还没说几句，就听到砰的一声，想来是把手机摔了，隔着手机传来吵闹声，良久，王家福母亲接过电话，向晚婉表示道歉。

晚婉知道，她一定要来次家访了。

虽然晚婉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底，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晚婉主动要了地址，趁她上午只有第一节有课，便直接飞奔了过去。

来到攸辰的家，是一间出租房，生锈的铁栅栏，白色的墙早已黄发黑，晚婉看得出他们的拮据。

母亲很热情的欢迎晚婉进来，一路给晚婉端茶送水，晚婉连忙谢过她的热情。

了解了大致情况，晚婉主动的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敲门询问可不可以进去。

好在见面还是顺利的，那孩子手上打着游戏，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晚婉。

晚婉只好先从家常下手，“家福，你最近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去上学呀？”

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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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依旧沉默。

他的眼睛仿佛被手机黏住，但似乎并没有多么因为玩手机而感到开心，晚婉看他刷手机感觉只是个无情的刷手机机器。

后来晚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用尽生平所学知识，可惜都没办法撬动这孩子的嘴巴。他们之前隔的不是代沟，是悬崖，相互对望却无法沟通。

回到学校，晚婉向组长说了此事，出人意料，组长却建议晚婉少插手。

组长以过来的人经验告诉晚婉，这种事非但难帮，还有可能惹的一身腥，建议孩子先去医院做个心理检查。

晚婉突然意识到这个社会的残酷。

晚婉能明白组长的意思，也知道组长是有帮她，学校出事不如家里出事，一旦在学校出了事，无论这件事责任在不在晚婉，晚婉都逃不了干系，还会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但是，即使有风险，晚婉不愿意就此放弃一个孩子，因为那可能是他还没真正开始的一辈子。

回到学校，晚婉思来想去先跟攸辰说起这件事。

攸辰仔细想了想，反问晚婉，“你觉得问题核心在于游戏吗？”

晚婉不懂。

攸辰说，“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为什么他暑假还好好的，突然上学就上了网瘾，暑假不是更容易玩通宵吗？还有为什么他如此爱玩游戏，却觉得生活没意思，你不觉得他更像是在逃避？”

晚婉恍然大悟，校园暴力。

十

晚婉和攸辰都深知校园暴力的恐怖，或者说，每一个中学生都知道校园暴力的危害，唯一报有乐观态度的并觉得只是小打小闹的就只有那教育局里吹着空调的领导。

一些成天不读书的混混聚集在校园门口，他们抽烟纹身，嗜酒成性，拿不良习性当个性，拿满口脏话当成年的标志，无知无畏。

好的向低年级收取保护费，更差的甚至强迫弱小的学生当成取乐子的，晚婉有见过光天化日下有个同学被强硬着做蛙跳，逗得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被欺负的人被混混威胁不准告老师，否则就打残他，未成年潜在犯罪分子有未成年人法做保护伞，无法无天，被欺负的人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告诉了家长和老师，如果有效处理，反而会遭受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