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皓直视着晴若,丝毫没有躲闪之意,解释道:“晴若,我不是想逃……我……我我只是……”
晴若嘴角一勾,翻了一记白眼,轻笑打断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眼镜忘拿了。”
她把头歪向厨房桌台的方向,眼波妩媚地看了它一眼。
厨房……眼镜……小芯眼珠转动着,看着眼前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不禁吞咽……
“谢谢……”静皓慌张地眯着双眼,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台,戴上那副斯文的金丝眼镜。他看向晴若和身边一脸发呆的小芯,鼓起勇气,手指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一步步走到晴若的身边,认真严肃道:“晴若,我会对你负责的。”
晴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用力抓着他的衣领,让他的脸此时无比清晰地映在她的眼里,冷声道:“不需要。”
说着,她将他打歪的领带扯下,重新帮他打好,然后冷漠地推开他,像是扔掉一张废纸般,道:“走吧。”
静皓怔怔地看着她,抓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昨晚,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怎么,很失望吗?”她抬眸,眼神坚毅地看着他,“昨晚我们都喝多了,忘了吧。”
“晴若,我忘不了……”静皓深情地看着她。
晴若甩开他放在肩上的双手,戏谑道:“你忘不了是你的事,我可是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李静皓,我以前觉得你还是个聪明人,怎么睡了一次就变傻了。”
小芯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吃瓜一般看着静皓的反应。
静皓低眸,落寞地转身,缓缓向大门走去。正准备踏出门,突然,他又折回来,霸道地搂住她,在她的光洁的额上落下深深一吻。
“晴若,不要忘记我。”
晴若微微一愣,心口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翻涌,失神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师姐。”小芯小声唤道。
晴若回过神来,撩拨着耳边的散落的几根红发,微笑道:“不好意思,让你见丑了。”
“刚才……你们……怎么会认识?”小芯吞吐问道。
晴若坦诚道:“有段时间我被宁乐甩了,经常一个人跑出去喝闷酒。他是店里的老板,我喜欢他们家的酒,就经常帮衬他,我们会一边喝一边聊。聊着聊着,就变成现在你所看到的样子了。”
小芯的脑袋仿佛被雷劈了一下,越听越被复杂的人物关系搅晕,一脸懵逼道:“等……等一下,你和宁乐在一起过吗?”
“我之前跟他传过绯闻,你不知道吗?”晴若坦荡道,“Sun也是知道的,他没跟你说吗?”
“啊?”小芯平日里极其少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吃瓜绯闻,越听越是糊涂,感觉脑袋仿佛被灌注了水泥般,任其如何搅拌都无法搅动。
第94章 大腿好眠
回到Sun的房间。
小芯再次打开冰箱,悠悠地看着冰箱那一排可乐。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Sun要对她撒谎。
休息片刻后,Sun可总算缓过来了。
晴若说得对,也许小芯就是他的药。自从再次相遇,他每次发病的时长都逐渐缩短,这确实是件好事。
仰卧在沙发上,他闭眼仍然会想起昨晚的噩梦。
他再次梦见了那一夜大火,梦见自己为了救身下的女孩,为她挡住了所有的痛苦,再一次粉身碎骨。
可梦里的她和现实中的她一样,在生死之际,喊出了“李辰越”的名字。
一想到这里,他便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
“怎么去这么久?”Sun的手背放在额上,挡住了窗外刺眼的眼光,疲惫地问道。
小芯答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有些难挑。”
“以后记得,你喜欢吃的就是我喜欢吃的。”Sun回道。
小芯小声嘀咕: “你还想着以后。没有以后,就算有,我以后不会轻易上当,大老远跑过来给你煮吃的。”
Sun缓缓坐起身子,看着小芯忙碌的身影,问道:“小芯,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小芯不假思索。
“既然没有,那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Sun仰起头,闭眼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突然,厨台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来电震动声。两人本能地看向声音的位置。
这是Sun的手机,离小芯只有一步之遥。
两人沉默着,没有理会。
不一会儿,手机再一次发出同样的震动,搅动着空气中的尴尬。
“你真不接吗?”小芯一边忙碌,一边扬声问道。
“帮我拿过来……”Sun懒洋洋道。
闪烁的屏幕上亮出一个刺眼的名字——如郗,小芯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又是这个“如郗”。
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如郗”吗?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Sun缓缓接过手机,黑屏中除了闪烁的“如郗”二字,还映着他嘴唇发白眉头微蹙的脸庞。
Sun怕是自己此刻看向小芯的眼神会出卖了自己,便故意一直低头,躲开了小芯的眼神。
小芯却紧紧盯着有些反常的他,轻声问道:“怎么还不接电话?”
刚反应过来的Sun不情不愿地点开通话键,无名指悄无声息地将手机侧身的话筒降音键摁到最低,以保证如郗的声音不被外人听见。
小芯在旁,盯得心虚的他浑身不自在。他便捂住手机的话筒,抬头对小芯微笑道:“Private conversation。”
小芯便识相地退回到厨房,背对着Sun,她手里继续忙活着,但是心思却全部放在这通电话上。
世界这么大,或许他认识的“如郗”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如郗”不会是同一个人。
但是,“如郗”这个名字,想撞名也是不容易的。
只是,万一,真有可能是她……
失魂地打开水龙头,不小心把水打到了温度最高的位置,水流如火舌一般烫得她的手背抽痛,一如记忆里那同样打在手背上滚烫生疼的鞭伤。
手背上和手腕上清浅得快要消无迹的伤痕突然变得鲜红而惊悚,她惊恐地把手抽开,慌张地关掉水龙头。
匆忙打开冰箱,她把烫得发红的手背紧紧贴在急冻层的边上,让冰寒驱散手背上让人生厌的滚烫和梦魇般的错觉。
“嘭!”
大厅里发出一声巨响惊得小芯身躯颤抖一下,她连忙关上冰箱门,看向大厅。
“Sun!”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不知为何痛苦地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Sun的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着他,痛苦让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只虾米,手机仍然死死抓着手机。
小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紧张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额角已经爬上一层涔涔汗珠,在阳光下像是研磨打碎的钻粉。太阳穴处由于身体紧绷而青筋凸起,他嘴里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清。
小芯跪在他的身边,凑近他耳边,只听见他的唇瓣颤抖地念着“爸……”
“你爸怎么了?”小芯问道。
只是持续是了几分钟的时间,Sun渐渐冷静下来。偌大的大厅,阳光下肆意旋舞的微尘,他无力地在地板上低喘着。
“小芯……”Sun虚弱道。
小芯闻声往他的身边挪了一下,他便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把头放在她的大腿上,呼吸平缓,安静地像只乖巧的猫咪一样。
她不敢乱动,任由着他枕着,温柔地撩开他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细碎刘海。不知不觉间,他的头发竟比起初见时的模样长了许多。
明明相处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不到,却有种让她觉得两人仿佛经历了漫长时光一般,有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
“对不起,总是让你看见我这幅狼狈的模样……”Sun无力地别过脸,疲惫地叹息着。
“没事。”她轻声道。
“小芯,我想爸爸了……我……”他的唇瓣有些颤抖,欲言又止。他把手轻轻环在她的腰间,把像个撒娇的小孩般脸埋在她香软的腰腹中。
她低头看着他,想起从前的那个时候,肖翊阳在病床前把脸埋在她肚腹间的模样,心头漾起一圈圈柔软的涟漪。
“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其的难处,坚强往前走,熬过了就不会再难受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低头轻声哄道,散落的发丝落在他的侧脸,让他觉得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