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是玫瑰色(19)
说着,看向夏白烟。
愣神的夏白烟陡然醒悟,她想起来了,金磊在公司被抓的那天,就是这位徐警官带的队。
难怪她觉得这人脸熟。她笑笑,打了声招呼,心下翻涌。
更让她在意的信息点是,路丰旸是线人,他和警局的关联,非常密切。
“要是连明摆的线索都无法查证,那你们……”
路丰旸讲话的声音很沉,特别是语气平淡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知晓一切上帝视角的刻薄感。
后面的话他没说,徐队啧声:“不能因为咱俩关系好你就什么都说,上班呢!你听我说,现在有点难办。”
差点撞飞夏路二人的运煤车车主已经找到,现在正在审讯室里。开始他还一个劲说是因为瞌睡犯困,没看见。
在警官的连环追问下,他才说是受人指派,拿钱办事,要让夏白烟受点伤。
“这人和你们还有点关系,”徐队点着桌面,看向二人,“挖煤的那位,王老板。”
调戏夏白烟,被迫撤资,接受警方调查企业的那位王老板。
被针对的目标夏白烟,吃了一惊。看向路丰旸,只听他问:“难办的点?”
“他说自己没干过这事,目前的证据链还不够充足,没法定案。”徐队喝了口大茶缸子的水,嚼了嚼茶叶吐出来。
路丰旸思忖片刻,冷声挑眉:“他人呢,在隔壁?”
徐队毫无震惊之感:“你这人,这么聪明干什么,没意思。那我直说,叫你们来呢,就是和王老板聊聊,我们的人暗中观察下,看有没有新角度突破口。”
觉察到路丰旸的目光,夏白烟看着他,点头。
隔壁审讯室,王老板作为嫌疑人被暂时搁置在这。此刻他正抹着泪和警官哭诉,满口流年不利之类的牢骚。
看见路丰旸和夏白烟双双进来,一把站起来,也不哭了,急忙和路丰旸解释:
“路哥,您听我说,真不是我指使的。这小瘪三想栽赃老子,老子……”
“文明交流。”旁边的警官敲桌子。
王老板噎了噎,继续说:“我虽然好色,但不会暗地里偷袭人。更何况您上次给我的苦头我又不是没吃够,监查厅现在还有人在我那查账,我一个头两个大,哪敢再搞你的人。”
说到最后,都破了音。王老板焦急地抹了把脸上的汗,看向面无表情的路丰旸,还有他旁边的明艳美人。
“你的解释,不够。”路丰旸淡淡开口,瞥了眼刚进门的徐队。
徐队掏出证物袋:“手机,刚从你办公室抽屉隔板搜出来,上面的短信,要不我给你念念?”
王老板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喃喃:“真不是我……”
短信的内容指向明确,正是王老板发给运煤车司机的,上面还有他的指纹。
出了审讯室,路丰旸叫住徐队:“戏陪你演完了,徐警官。”
证物是真的,挖煤王也不像在说谎,那个司机一定还有没说完的话。
“嘿,你这公民,怎么和警官说话呢。”徐队带着手套翻证物袋,“知道知道,早点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慢走不送!”
说罢,朝搜查组走去。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路丰旸转身,面上的疲倦已然不见,眸光落在夏白烟脸上:“走吧,回家。”
夏白烟跟上路丰旸的步子,她咬了咬唇,声音有力:“抱歉,连累了你。”
和我一起遭遇车祸。
路丰旸顿足,侧过头看向夏白烟,落日的余晖泛着金色浮在男人雕刻般的侧颜轮廓上,立体深邃。
抬手,轻轻抚在她头顶,秀发的质感极其绵软,他沉声:“你从来不需要向我道歉。”
“——小旸,你这么在这!”
一道沙哑的中年男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两人的谈话。
两人同时回头,一个拄着拐杖,头发微白的男人,旁边还有人搀扶,正向他俩走来,。
“赵叔。”路丰旸打招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迅速抹平。
第16章
夏白烟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两拨人在警局楼门口寒暄,互相问候为何齐齐出现在这个地方。
拄拐的中年男人慈祥一笑:“巧,你赵叔我也是因为车。去公司的路上和一辆宝马刮擦,闹纠纷闹到警局来了。”
“听闻您出院,一直没去探望。”路丰旸的表情淡然,虽和长辈一道说话,也自有一番风骨,“您身体恢复的如何。”
赵叔张开手,展示自己的硬朗,点了点拐杖:“等把这个碍手的扔了,还能跟你苏老爹在球场大战三百回合。”
这是夏白烟今天第二次听到和苏家有关的人物,都和路丰旸有着极深的关系。
据说在路丰旸进军娱乐圈前,已和苏家关系亲密。苏家无儿,家主更是把路丰旸当作自己的儿子养,圈里所说的路丰旸背后的大资本靠山,就是这家。
“旁边这位就是小旸的女朋友吧?”
突然,两个男人的话题转向一旁大脑神游的夏白烟,打断她思绪。赵叔瞧着她,一脸莫名的慈爱状。
“嗯,是我女朋友,”路丰旸毫不犹豫承认,牵住夏白烟,给她介绍:“这位是JS国际酒店集团的董事长,赵叔。”
说不上哪里怪,就感觉像家长领着孩子见外人一样。
夏白烟乖巧叫人,落落大方有礼:“听闻过您的大名,是商界楷模,很高兴见到您,赵叔叔。”
她当然听过这号人物,很早就听过。
早年和兄弟联手打造娱乐公司,散伙后白手起家,建立叱咤商界的酒店帝国。和苏家的曜世珠宝一样,名列世界五百强。
而当年的兄弟里,就有穆家。
想不到赵叔就是赵旭东,今天得见真人,对上号了。
听了夏白烟的话,赵旭东又是慈爱一笑:“难怪小旸喜欢,这么可爱的姑娘,夸得我这把老骨头都不好意思了。”
晚饭路丰旸做东,赵旭东说不想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改天再聚,几人在警局门口分别。
天色已暗,华灯初上。林肯车里,又是一轮新的安静。
从上车后,夏白烟就没说过话,也没动过,倚着车窗,长发散开,遮住一半本就小巧的脸,更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情绪不高。”
低沉的男声划破安静的薄膜,夏白烟睁开眼,没动。
一点轻而细碎的摩擦音,男人的手闯入视线,宽大手心里,是一颗金色锡箔纸包着的糖果。
“巧克力,”路丰旸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字字穿耳,“分泌多巴胺。”
吃巧克力可以分泌多巴胺,多巴胺能使人心情变好,神奇的效应。
夏白烟却想到另一个人。
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飞扬的男孩,从口袋里摸出巧克力,全都塞进她手里,嘴里说着类似的话。
夏白烟永远记得,穆炀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总是盈着笑意,剥开巧克力哄骗她吃到嘴里。
甜蜜的滋味,也仅仅只维持了一年。
接过男人手中的巧克力球,夏白烟攥在手心,发现因为温度的缘故,它已经在融化。
“我想回家。”夏白烟没吃,抬头看向路丰旸。
她抬头的那一瞬间,路丰旸怔了下。
白皙明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红了的眼眶却暴露一切。她没哭,硬生生压住。
缓缓的,路丰旸抬手,附在她头顶:“你的花快死了。”
花,什么花。
思绪生拉硬扯,把夏白烟扯回置气的那晚,她铲掉路丰旸的雕塑,随手种了一圃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
仿佛另一个开关被打开,夏白烟的眼睛一眨,闷声闷气:“大哥,你们家那么大园子,就没人顺带收拾下那簇可怜的花?”
“自己种的花,自己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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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因必有果,夏白烟的报应就是路丰旸。
昨晚车祸,今天起个大早去试镜,中午被苏向欢扰乱思绪,下午又在警局各种揣摩。
现在,刚吃过晚饭又来给花圃松土浇水,真是快乐的一天。
张姨见状:“路先生,您不去劝劝,会累坏的。”
“不用。”路丰旸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如水,平静注视不远处忙碌的身影。
忙点好,忙点不用胡思乱想,这是夏园丁对自己的安慰。更何况,只要一想到还有丛花苗在这嗷嗷待哺,她就难受的睡不着。
拔草、松土、施肥,最后浇一遍水。看着重新活泛的花苗,沁出薄汗的夏白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