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踢了踢被子,“这算不算是缘分?”
白乐可你可真不害臊,她鄙视自己,语气里带着的笑意却暴露了她的想法。
“当然。”只是小姑娘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太多的偶然造就的缘分不过是另一个人默默努力求来的。
俩人聊了很久,从最近的学习状况到老师们的情况,再到高考后去哪里玩,做些什么,读大学去哪个城市学什么专业。白乐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沈沐北将手机放在枕边,低声道了句晚安后,就这样也睡下了。
第二天白乐可洗刷后玩手机才发现手机还开着,那边传来沉沉地笑声,不用见到他,单凭想象白乐可都丢人。
“早安。”
“呃,早安。”白乐可又补了一句,“我今天早上只是意外,我起床都很快的。”说完这话白乐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白乐可羞愤欲死,自己早上什么德行,她还是清楚的。
“我要吃饭去了。”
电话被挂断,通话结束:6:32:19.
握着手机,沈沐北想起今天早上电话里窸窸窣窣地喃喃,小姑娘早上起床一边抱怨一边安慰自己,像是个小戏精似的,好不容易磨蹭着起来,又找嘟哝着“生命的意义在与静止”后扑在了床上,直到敲门声响起,这才不情愿地又起来。
真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俩见面就是点头,或者放学后一起走出校门,偶尔白乐可会拿着不懂的数学题问他,班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做最后的冲刺,不到结果揭晓的那一刻,花落谁家不可知晓。
每一年都有失利的学霸,也有异军突起的状元。在这种强者遍地的班级中,大家在默契学习的同时,又在暗暗较劲。
高三,埋在尘埃里的种子渴望结出美丽的花朵。
高考
每年的6月7.8号都是全国瞩目的日子,高三老师家长们在门外翘首以等待,高三考生在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中寻找未来和期待。
白乐可那天一切的生活照旧,吃了早餐赶到学校,然后进入考场,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也不带有多么深刻地期待,坐在偌大的考场里,风扇吱吱呀呀的声音把她带回了以往的每一次大小考试。只有高考这场考试你度过去了才觉得也就这样,它无法决定日后你成为谁,也难以预测你未来的成就,只是一场升学考试。
仲夏夜里,白乐可坐在窗边,抬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结果乐以白手里的饮品,她突然有些难过。考完试后,很多同学抱着班主任哭了,也有同学第一次真心地给老师鞠躬,她在远处目睹着这神圣的画面,脑里放了三年的长长的录像,有她、有沈沐北、有哥哥、有老卜,还有许多窜动的人头和模糊的背影,在失真的记忆里变得饱满。
“哥哥,你难过吗?”她问。
乐以白灌了一大口冷饮,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靠在栏杆上,“可可,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人非草木,这三年过得漫长而迅速,在他的记忆里同样弥足珍贵。
“以前我也会因为每次离别难过,可是这次我很难过。”是因为沈沐北,是因为三年的高中生活,也或者是因为……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乐以白没像过去嘻哈带过,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早些休息。”说完就进了卧室。
白乐可没有多长的时间悲伤,也没来得及和沈沐北打招呼就被她外公打包送到寺院去苦修了。
寺院在一个深山中,四周没有多少人家,更别提购物逛街的地方了,白乐可从小到大第一次知道建国后这么多年居然还有如此苦寒落后之地。
手机被没收了不说,一天三顿都是青菜叶子,最过分的是,大热天没有风扇,老师傅左一句“心静自然凉”,右一句“须知心净则国土静”并没有起多大作用,不得不承认的是,白乐可敷衍又软绵的态度就连主持拿她也没办法,乐以白再一旁听她和主持的对话,忍了许久才没把嘴里的饭菜吐出来。
真不是白乐可找茬,主要是今天的菜不是带韭菜就是带胡萝卜,她吃不下,主持见她没动筷子就把饭菜推一边去,苦口婆心劝诫她珍惜粮食,不要浪费……
白乐可上午听禅脑壳大了一圈,到了中午,好不容易吃饭了饭菜不合口味,正准备去午睡,主持又在她跟前念经。勉勉强强等主持训导完毕,白乐可眼里带着十二分的真诚,手握着主持干燥温和的手,一板一眼地回答:“信仰自由,我是马克思主义的接班人。”
主持被她说得一愣,又劝诫她既然身在此处,心也要在此处……
俩人就这样各说各话持续聊了二十分钟。
20分钟后
身心俱疲的白乐可带着二十万分的虔诚送走主持后,长长吁了一口气,以后她再也不会有出嫁做尼姑的念头了,尽管据传尼姑月工资8000加,她也不想投机取巧了。
像是过了一生,一周过后,白乐可和乐以白终于被释放了,从小和尚手里结果手机,白乐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兴奋,狠狠地拍了一下小和尚并不怎么健壮的肩膀,把十四五岁的小和尚拍的眼里泛生理盐水。
乐问之的车子出现在路口,白乐可带上帽子狂奔过去,上了车就开始倒苦水,添油加醋吐槽在寺院的苦日子,白爸爸心疼女儿,立即决定三人先去搓一顿再回家。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天气很热,他们几个人在沈沐北家里窝着,宋一何买了四五个大西瓜,呼朋引伴几个男神下去搬。
白乐可和林叶子一动不动地守在电脑旁边,距离成绩公布还有十分钟不到,系统已经出现卡壳,俩人不厌其烦地刷新着页面,空调开得很大,白乐可攥着林叶子的手里依旧出了一层细汗。
“叶子,你紧张吗?”
“不紧张,你呢?”
“嗯,不紧张……”
家人相视一笑,接着又面对面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俩傻子似的。
几个男生搬着一堆西瓜上来,沈沐北和乐以白是一点紧张的痕迹都没有,不过他俩也没有紧张的理由,物理竞赛就为他们每人加了30分,剩下几个要么就直接出国了,要么就准备混文凭,至于刘关张,他的成绩也不逊色。
5:00.
白乐可输入考号时手都在发抖,嘴里还小声嘟哝着“不紧张”,沈沐北被她紧张兮兮又神神道道的样子逗乐,越过林叶子,大手覆在她手上点击查询。
其他几个人也过去:页面走失……
原本紧张沉默的氛围刹那消失殆尽,林叶子坐的腿麻了,拽着刘关张的手爬起来,抱着一块西瓜大口大口吃起来。
过了十来分钟,页面才开始恢复正常。
成绩比她预想的高出了十几分
689
白乐可的语文、文综、英语正常发挥的基础上,数学考了147分,比她预估的140足足多了7分,英语仅扣了2分。
这个成绩出来后,基本上就是本省的文科状元了,沈沐北714分,乐以白716分。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查完成绩后,晚上几个人走在公园里,白乐可和沈沐北默契地落在了后面。
“我……”
“我……”
“你……”
“你……”
“我喜欢你。”沈沐北表白也像是他的做事风格,晚风吹动他的发丝,他神色温柔,低垂地眼眸里撤去了疏离,带着缕缕的眷恋,“很久了,一个暑假里,你穿着一条裙子坐在那里……”他低缓地讲述着只属于一个人的回忆,就一眼,他体会到了“一见钟情”四个字是存在的。
白乐可心头一惊,她还以为沈沐北是在高一同桌后才喜欢她的,就像她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才觉得沈沐北处处都好在了她的心尖尖上。可她哪里去知道,早在她不记得的过去里早已成了滴进少年心里的露珠。
“那岂不是你很喜欢我啊?”
“是啊,”男生点头,微弱的路灯下五官愈加柔和,刀削的面部线条柔化得温顺了许多。
“那我也被你驯服了。”白乐可无端想起了《小王子》中狐狸与小王子的经典对话。
“错了。”他们靠的很近,蚊子的嗡嗡声打破了旖旎的氛围。
“啊?”
多年的相处,沈沐北早已把白乐可看得透透的,偶尔她浪漫情怀上来了,一定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恰好沈沐北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本事也一流,“我说你不是狐狸,是那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