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好，是晴天(9)

安德烈被这一幕震惊了，浑浑噩噩中似乎听到何一凡对着詹妮弗呢喃的说道：“小静，我的傻丫头，是你吗？”

第 14 章

詹妮弗缓缓放下伸出的手，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望着何一凡和几乎同样震惊的安德烈，微笑开口道：“何总可能认错人了。我虽然不知道您口中叫的是谁，但是，应该不是我。我的简历还在您手中呢，虽然刚刚掉在了地上。请允许我重新和您介绍一下我自己。詹妮弗，意大利服装设计师。我本人虽然很喜欢中国，但是在到达贵司之前，并没有来过中国。我到这里的目的，是受我的朋友伊丽莎白之托，也就是您之前的设计部总监。我到这边的原因，您和安总应该是最清楚的。”

何一凡看着自信微笑回答他疑惑的詹妮弗喃喃说道：“你，知道向小静吗？”他的语气低微，甚至有些许的害怕。詹妮弗摇摇头。

何一凡不知所措的盯着詹妮弗的眼睛，她有着一双和小静一模一样的眼睛。漂亮、清澈而明媚。可她怎么就不是她呢？这么多年来，他就像是抓不住藤蔓而在红尘中随意浮游的过客，没有快乐，也没有归属。痛苦、求而不得，却念念不忘。

“何总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来到贵公司，就一定会为贵司着想。贵司的能力，在国际上也是有所耳闻的。再加上您给予的薪资非常有诱惑力，我想不论是谁，都会为贵司创造更多的价值。另外，虽然伊丽莎白在贵司任职时间并不是最长的，却是最有感情的。她不止一次，让我全心全力辅佐您左右。”詹妮弗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您的实力及人品。站在国际顶端上的设计师，没有底线是走不远的。更何况詹妮弗女士能有今天的成绩，并得到伊丽莎白女士极力推荐，您的人品我是相信的。只是……抱歉，我刚刚唐突了。”何一凡说道。

詹妮弗当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只是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确实让彼此都很窒息。她的言语不过是将他从消极中拉出来而已。

“如果，何总没有其它安排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想先适应一下工作环境。”詹妮弗说道

“哦，好。我这边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麻烦安总安排一下詹妮弗女士。”何一凡情绪低落的说道。

安德烈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就去为詹妮弗开门。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转身走回茶几旁，将她杯中的咖啡一口喝掉，随口低声说了句好喝。安德烈看着调头回去喝咖啡的詹妮弗，有些不理解。公司的咖啡好像还没有好喝到，会有人调头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掉。詹妮弗是第一个。于是好奇的问道：“詹妮弗总监喜欢摩卡？”詹妮弗看着手中的空杯子笑着说到：“哦，习惯了。浪费不是一件好事。”这时候何一凡突然一把抓住詹妮弗的手腕，眼睛紧紧盯着詹妮弗。虽不说话，但手腕的力度却越来越紧。

安德烈看着这一幕，忽然脑袋当机了。他今天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观赏到了各种表情的何一凡，脑回路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看着詹妮弗眼睛微眯的样子，估计是抓疼了。他赶紧走到两人中间，提醒何一凡：“老大。”

他赶快放开了詹妮弗，并试图撩开袖子，查看抓痕。詹妮弗轻轻躲开了何一凡的触碰。微笑着说：“何总今天似乎情绪不佳，希望这样糟糕的情绪不是我带给您的。但是在意大利，您这样的行为是犯法的。当然，我相信何总并不是有虐待下属的习惯。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请允许我看一下未来的工作环境，麻烦安总带路。”

突然被提到的安德烈莫名其妙躺枪。他意识到，现在并不是他开口的好机会，于是听之任之的点了点头。

詹妮弗走到何一凡身边的时候，听到他自言自语，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你不是她，她没有你这样思维清晰、调理分明去维护自己的权益。她善良的一塌糊涂，总是会为了别人，伤害到自己。”

詹妮弗没有转头，继续往前走。安德烈看向何一凡，何一凡背过身向他摆摆手，安德烈带着詹妮弗出了接待室。

安德烈向其它同事介绍了新任设计总监，并把她带到了为她新安排的办公室。打趣道：“这边阳光明媚。希望您能在这边愉快的工作。之前伊丽莎白总监，总是在抱怨她的窗户不够大，阳光不够明媚。但其实她的窗户，是除了总裁室外最大的窗户，阳光也是最好的。比我这个执行官的阳光都好。我想，您和她应该有着相同的习惯，所以，把您安排在这边，希望能够投其所好。伊丽莎白的屋子就在您的对面。”安德烈委屈的样子逗笑了詹妮弗。

看着詹妮弗的表情相比刚才有所缓和，安德烈再次说道：“今天的事情让您受惊了，何总并不是您想象中那样的人。和卓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他功不可没，与他的严谨和认真是分不开的。他向来是一个具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今天……我不知道如何和您解释，但是请相信我，他绝对不是您口中的那种人，我保证。”为了增加可信度，安德烈还做了发誓手势。

詹妮弗笑道：“我相信您的保证，从我刚刚进公司直到现在，您一直在维护公司的利益和它的决策者。在国际经济领域有一席之地的安总，绝不会茫然的维护一个人，或者一个企业。更何况，就像你说的，和卓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它背后的决策者绝不会是一个胸无点墨，不尊重他人的家伙。请安总放心，我不会将今天的情绪带到我的工作中，这是我的原则。”

安德烈点点头，和詹妮弗又聊了聊其它的话题，安顿好一切走了出去。

屋中只有詹妮弗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畅快的舒口气。她当然知道何一凡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更清楚今天他突然冲动的原因。不管是喝饮料、茶，或者咖啡，她都喜欢喝完再离开。不浪费一滴食物，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以前俩个人在一起出去吃饭，她总是喜欢和他分享食物的美味。尤其是喝完液体类的饮料，她总会说一句：“啊，真棒，好喝！”这时候他总会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小静长大后一定是一个美食家，不过最近你是不是胖了？你要是以后越来越胖，我可养活不起你。”这时候她们总会玩笑似的追打，想一想那时真的很快乐。今天是她忽略了，她只是自言自语评论了一句，没想到被他听见了。不过好在她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打消他的顾虑。虽然伤他也伤己。

何一凡静静的坐在总裁室内，桌子前的烟灰缸中已经有不少烟头，他依然一根一根的抽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缓缓打开钱包，从内层抽出来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只有一寸左右，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红色的校服，傻傻的笑着。她离开后，他才意识到，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居然没有一张合影。匆忙的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他。手上的照片是高三那年他利用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在收拾向小静遗物时从她学生证上抠下来的照片。今天捏着照片忽然特别想她，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安德烈的进来，打断了何一凡的思绪，他顺手将照片藏起来，抬头对安德烈说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安德烈看着乌烟瘴气的办公室，说道：“听秘书说，你不让任何人打扰，这都2个小时了，我进来看看你死了没，好给你料理后事。”他说的轻松，随手打开办公桌后的窗户。何一凡淡淡说道：“想得美，我还想看着你会死在哪个女人手中，怎么舍得比你死的早。”安德烈觉得何一凡这个人真的是毒舌，在外风度偏偏，在内气死他不偿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正常了。

第 15 章

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飞速奔驰。当詹妮弗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份工作时，已经是两个星期后了。和卓并不是一般的服装外贸公司，他们需要设计师也并不是说说而已或者摆着好看，是真的需要。他们有自己的品牌，需要设计师的原创产品。有广阔的市场资源和良好的国际影响力，商品销量一直很好。

这段时间，公司正在设计初夏系列。这个系列是和世界上其它高端设计公司Laurent、Dior、 VERSACE等联名打造的一款系列。对于和卓的重要性不亚于詹妮弗参加任何性质的国际比赛，每一件款式都需要各个部门协调处理。有时候一整天都在开会讨论，强度非常高。最近这段时间，詹妮弗回到家，保姆已经安顿孩子睡觉了，她已经不记得和儿子多长时间没聊天了。而她自己几乎每晚回家只能倒头睡觉。自那件事情之后，何一凡没有再对她说过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或者流露出任何特殊的感情，像是从来发生。不打扰彼此生活，安静而无交集的度过在中国的这段时间，詹妮弗觉得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