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她,要挟他。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愿意接近任何人,不愿意交朋友,不愿意跟别人产生联系。
就让他孤身一人好了,不要再去连累更多无辜。
他害怕,
害怕失去。
害怕赵青也会面临同样的危险。
害怕会发生同样的悲剧,他不能不管不顾,为了她的周全,他不得不选择拒绝。
不得不选择疏远。
因为太喜欢,
因为太在乎。
所以,宁愿被误解,宁愿做一个冷面无私的人,宁愿躲得远远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chapter16
Chapter 16 躲不掉的缘分
半夜里,突然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吵醒了郑蓝。
摸索着找到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心里纳闷到底是谁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赶紧接起。
“喂?您好?请问您是郑蓝吗?”彼端传来官方又客气的询问。
“是我,有什么事吗?”郑蓝疑惑地问。
听完对方的简单说明后整个人立马清醒起来,一个骨碌从床上下来,快速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往出走。
夜色朦胧,郑蓝开着车子心急如焚,这么晚居然还会有交通管制,他真想摇下车窗冲着大马路吼一声,心里急得窝火。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派出所。
把车子停好以后赶紧推开门进去,靠着暖气片的一排座椅上,一身夸张装扮的赵青歪躺在那里不省人事。
嘴里仍旧含糊不清地吐着字:“姓郑的,你到底是几个意思?我真的有那么令人讨厌吗?”
接着是一句粗鲁不堪的骂人话,郑蓝皱了皱眉,摇着头看看她又很不好意思地看看旁边的民警。
她突然大叫起来:“我不要走,我不离开,我就要去上班,当记者,谁也拦不了我”
又大哭起来,胡乱蹬着腿,脚上的雪地靴“砰”地一声甩到了墙角,差点误伤一位民警。
“你是郑蓝?”一位民警拿着手里的一张名片对着郑蓝看了一眼。
“对,是我”郑蓝尴尬地点点头。
民警松了口气,用略显无奈的眼神指着赵青说:“那就好,她喝醉了在酒吧里闹事,被店老板送到这里来,我们在她随身带的钱包里发现了你的名片,就联系你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看样子喝得不少呢,赶紧带回去醒醒酒”。
郑蓝一脸抱歉地连连点头,“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谢谢”。
说完径直走到长椅旁,蹲下来,一只手伸到她脖子下,另一只手放到她膝盖窝,轻轻抱起她朝门外走去。
民警帮忙掀开了门帘。
“谢谢”
“没事儿,以后记得看好自己家人,女孩子家的喝多了在外面很危险的”民警轻笑着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把她抱进车里,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昏黄色的路灯下有一只白白的小绒球默默蹲在座椅旁盯着小区门口的方向,时不时地摇摇尾巴哼哼两声。
等了许久都不见主人回来。
赵青出门的时候心情极差,不小心把溜到楼下的赵大宝关在了门外。可怜小家伙已经在零下温度的冬夜里等了三个小时,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它像一尊石雕像,立在寒风里,先前小区的保安过来巡逻,喊它它也不搭理,兀自守护着,等待着,不肯离去。保安只好摇摇头走开了。
大约凌晨两点半的时候,终于嗅到熟悉的气息,它蹭蹭蹭地迈着有些冻僵的小短腿跑过去看到了郑蓝,兴奋地围着他又跳又叫,尾巴摇得可欢快了。
狗通人性,也知道感恩,郑蓝在医院里救过它一次,它闻过他身上的味道所以认得他。
“嘿,你干嘛老跟着我”郑蓝瞅了一眼脚底下欢腾的小白狗,觉得莫名其妙。由于现在跟之前的外表变化有些大,郑蓝一时没有认出来它就是当初那条黑灰色的小流浪狗。
赵大宝吐吐舌头,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满是笑意。
郑蓝觉得稀奇,这条狗居然还会笑,可也顾不得耽搁,连忙抱着醉酒的赵青上了楼。大宝紧跟在他身后。
钥匙在她随身的挎包里,郑蓝用膝盖顶住墙壁腾出一只手来,拉开拉链,摸索到了一串钥匙,没试几把门就开了。
径直走到客厅,轻轻放下她,找到灯光开关,摁开,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又去厨房烧了一壶水,倒上一大杯兑了点白开水喂她喝。
浑身软绵绵的赵青迷迷糊糊靠在他怀里喝了几口却又都吐在了他的衣服上。
郑蓝无法,只得让她先睡着,扯过来沙发上的太空被帮她盖好。
大宝伸出两只前爪搭在沙发上,一副好奇又焦虑的样子,抬头看看郑蓝,又低头看看主人赵青。
郑蓝好像终于认出这条狗了,恍然大悟地对着它问:“你就是那条受伤的流浪狗?变化还挺大嘛”。
大宝似懂非懂地蹭到他跟前,摇摇尾巴,伸出粉红色温热的舌头轻轻舔舐郑蓝垂下来的手背。以它的方式在报恩。
郑蓝笑了一声,伸手摸摸大宝的脑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明天还有外出任务呢!
他再次帮她掖了掖被角,抬脚往出走。
无意间瞥到了她摊放在桌上的一堆旧报纸和几本新闻调查相关书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笔记本上用各种颜色的笔密密麻麻做着标记,桌子上方贴着一张手写的黑色字帖。
“有些事情,是因为有人相信才会存在”
他微微张了张嘴,看一眼沙发上熟睡的人,轻摇着头无奈地离开了。
那是他一年前写在《真相》栏目年刊扉页的一句题语。
回去的路上,郑蓝才觉察到了明显的刺痛,他的左胳膊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一番折腾下来伤口处有些撕裂,透过白色纱布渗出殷红的血迹斑斑。
chapter17
Chapter 17 真实的力量
“实习期劳动合同也依法保障劳工的基本权益,本人在实习的这段期间并没有做出可以构成解雇的行为,所以你不能随意辞退员工”。
赵青坐在后车厢,一副誓死捍卫合法权利的样子。
她一大早醒来就给陈志打电话,被郑蓝蒙在鼓里的陈志颇为诧异,表示从来就没有动过要解雇赵青的想法,叫她安安心心来上班。
“根本就没有的事,你放一百个心好了,都包在我身上,有我替你做主怕什么”陈志拍着胸脯说。
郑蓝不知道怎样开口,也只得先选择接受,慢慢妥协。
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无法也不能去左右她的选择。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等着吧,等她真的尝到了苦头,也许不用他来劝就会望而却步。
车子行到一半,陈志突然百无聊赖地开口道:“老郑,你也给我们讲一个笑话吧”。他是个聪明人,早就觉察出空气里的尴尬与不一样,试图调节缓和一下气氛。
“呃”郑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讲一个呗,你以前不挺会讲的嘛”陈志继续怂恿。
郑蓝清了清嗓子,侧首瞥了一眼车内镜里的她,继而面无表情地说:“好吧,那我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滑稽的故事。从前呢,有一只比较胖的母鸡,下雪的时候它自己出去溜达,结果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滑倒了。所以这是一个“滑鸡”的故事”。
“嗯?”
“啊?”
“就这样?”陈志惊得目瞪口呆。
郑蓝双手交叉在胸前点点头,心想:是你叫我讲的,怪我咯。
真是个冷场王,赵青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暗自嘀咕。又埋头戴上耳机看国内外优秀的新闻节目,她痛下决心,好好努力,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不是什么花拳绣腿,而是真正的实力派。
不再给他任何辞退她的机会。
突然,郑蓝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来电人是罗大爷,连忙接起。
“什么?现在?”
“您确定是想清楚了?”
“行,不麻烦的”郑蓝看了一眼手表继续对着手机听筒说:“您稍等一会儿,我们随后就到”。
挂了电话后对着陈志和赵青说:“掉个头,我们现在出发去罗大爷家吧”。
陈志惊讶:“现在?去干嘛?”
郑蓝哼了一声“还能干嘛,做采访呗”。
“嗯?他那天不是还要求把他那一段给剪掉么?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陈志很费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