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相赠春日迟(12)

杨柳正准备单敲韩青，巧了，韩青在这个时候给他发了信息。

“杨姐，在吗，在吗”

“在”

“嘿嘿，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啊，日迟正好这周六生日，我打算给他庆生，杨姐，你不要拒绝啊，想想这孩子，没爸没妈的，过个生日如果都没人帮他庆祝的话就太可怜了。”

杨柳有想翻白眼的冲动，心想你倒是给我拒绝的机会啊，能不能不要总是这套博同情的说词。

“而且，杨姐你放心，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人到就行，吃的喝的我准备的妥妥的，晚上给他庆生。杨姐下午到就行，不耽误你大好的周末睡懒觉。日迟的舅舅这次真的太不靠谱了，说是那天正好在外地出差，回不来，这么不靠谱的家长我也是服了。日迟倒霉，赶上这么一家人都是不靠谱的，杨姐，你一定一定要来啊。你是我见过的日迟的亲戚里最靠谱的了。\'

杨柳看着韩青发的一长串字，默默的想，她和李日迟真的不是亲戚啊，关系远着呢。

\"好，我去，地址发给我。\"

杨柳最后还是妥协。

周四的时候杨柳接到肖筱的电话，肖筱是杨柳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一个宿舍，住在上铺头对头。关系不错，后来毕业了，两人都在北京，所以联系还算频繁。偶尔会约着吃饭逛街。

“杨柳，这周末你别回老家了，咱俩约着吃个饭吧。”

“呃”

\"呃什么呃，行不行，我最近烦的很，要找你唠嗑\"

\"那个，我这周是不回家，但是和朋友约好了要给TA过生日,\"

\"难得约你一次，还赶上你有事。\"

\"下周吧，好不好，下周我不回家。陪你吃饭，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朋友圈，最近天天发一堆毒鸡汤\"

\"没啥事，就是烦，等你下周有空了再说。\"

说完就挂了电话，都不给杨柳说再见的时间，杨柳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的烦躁。

杨柳琢磨着肖筱这是怎么了。婚也结了，儿子也两三岁了，一直还算顺利。难道婚姻进入八个年头开始痒了。算了，回头见面再聊吧。

周六杨柳一直睡到十点多才醒，杨柳在北京是和另外两个姑娘合租的三居室，这已经是她在北京搬得第四次家了。她住的是一个次卧，面积不大，但是有阳台，卧室有阳台已经相当符合杨柳的心意了，阳台上除了晾衣服，还有些盆栽，种的都是些好养活的花花草草。杨柳刚起床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第一件事是先给花花草草浇了水，然后去洗漱，收拾完毕就将近十一点了，自己简单的做了个早午饭。吃完了，慢悠悠去坐地铁。

等到了李日迟的小区都差不多一点了。李日迟住的小区是比较老旧的小区，低层，没有电梯，小区门口有几个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杨柳打听了一下楼牌号，顺利的找到了李日迟的那栋楼，还算好找，而且是一层，不用爬楼梯，直接进了楼道敲门。杨柳敲完门至少等了两分钟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李日迟，李日迟穿着棉质的睡衣睡裤，赤着脚，连袜子都没穿，开门以后，也不说话，站在玄关有些无措的看着杨柳。

杨柳进了门站在玄关问李日迟，

“我用不用换鞋。”

她没有看到鞋柜或者拖鞋之类的东西。

没等李日迟说话，就听韩青嚷道：

“杨姐来啦，直接进，直接进，不用换鞋，我这正组队打游戏，一会就得。再给我半小时。”

杨柳有点懵，心想你们家一会等于半小时啊。无奈，只能往客厅走，但是，走了两步走不下去了，客厅很昏暗，让她想到了韩青朋友圈里发的那个黑漆漆的客厅，又想到李日迟在她家住的时候停电很慌的事，这是什么情况，你到底是怕不怕黑，难道是只怕陌生人家里的黑。

刚进门左手边是厨房，玻璃的推拉门，现在是整个向客厅开放的，东面是两间卧室，卫生间在两个卧室之间。厨房比客厅地势稍高，唯一的这点亮是厨房的灯给的，整个客厅一点阳光都没有，来的时候外面明明是阳光明媚，阳光却一点都透不进这间屋子，仔细看客厅，才发现除了一张靠墙的中式罗汉床空无一物，电视没有，茶几没有，估计罗汉床是作为沙发一样的存在，然后韩青正盘腿坐在罗汉床前的地上在打游戏，电脑放在一个长方形矮凳上，主机搁在地上，地上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插座啊，路由器之类的，其中一根线是从其中一个卧室接出来的，线路没有顺着墙根走，大刺刺的横在客厅的地上。韩青打游戏打的浑然忘我。李日迟慌慌张张的在厨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乒乒乓乓的东西乱想，杨柳特别特别想掉头走掉，这明显不是招待人该有的姿态。

第 11 章

杨柳深呼吸了几次，最后决定还是先进厨房看看李日迟在做什么，厨房里倒是很整洁，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开火，李日迟正在水池边清洗一套很中式很中式的茶具，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之前用没用过，

杨柳走近他，靠在一边问

“你是要泡茶？”

李日迟闻言停了手上的动作，扭过身体，面向着杨柳乖巧的点点头。

“如果你是要给我泡茶的话可以先停一下。我现在没心情喝茶。”

李日迟闻言有些不安的看着皱着眉头的杨柳，手上还滴着水。一滴一滴滴到了李日迟光着的脚上。

“你先把手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回屋去把袜子穿上，然后再回来，我有话问你”

李日迟愣了愣，像是在消化杨柳说的话，最后把湿手放在睡衣衣角上就要擦，杨柳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没忍住捏住了李日迟湿淋淋的双手。转头在餐桌上看到了抽纸，快速抽了两张塞在了李日迟手里，用眼神催促他赶紧把手擦干净，然后等着李日迟擦干净手，又把用过的纸巾拿过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了，又催促他去穿袜子，直到李日迟回了卧室，杨柳才从餐桌旁拉了椅子出来坐下，顺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手，擦完了把纸巾拿在手里揉搓，一瞬间觉得心累。她对妹妹杨依家的两个孩子都没这么有耐心，她觉得她把生平仅有的耐心都给了李日迟了。要不是李日迟看着太乖巧，乖巧到让人不敢轻易伤害，杨柳还真的想甩手走人，她想，她在这干嘛呢，莫名其妙的来给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庆生。难道因为李日迟对她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的亲近，她就被洗脑了，觉得有义务要照顾他。杨柳觉得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拒绝她妹妹，从源头打住，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她就不用好好的周末跑到一个鬼屋似的房子里来了，重点还是要说到这个房子，太阴暗了，实在让人不舒服。

杨柳坐了一会，李日迟就出来了，脚上套上了袜子，而且穿了拖鞋，两手交握满脸局促不安的站在杨柳面前

杨柳无声的瞟了他两眼

“你们家为什么这么黑？”

李日迟好像没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左右看屋子，看那意思仿佛再说，家里黑吗，没有啊，不黑吧。之类的

“你们家很黑，你意识不到吗。”

李日迟挠挠后脑勺，突然恍然大悟了似的，去开客厅的灯。屋里突然亮了起来，

李日迟眼神亮亮的看着杨柳，有些邀功的意味，杨柳故意无视他。

打游戏的韩青，手指不间断的敲着键盘。突然嚷了一嗓子。

“我去，突然这么亮，吓我一跳，李日迟，无缘无故的干嘛开灯”

杨柳想原来你们俩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活动了。突然亮起来反倒不适应了似的。真应该让你们俩住山洞，杨柳看跟李日迟实在是沟通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直接自己研究起来。穿过空空荡荡的客厅，直接打开了客厅的门，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来角落里有什么，好像是堆着些杂物，院子是被铁栅栏围起来的，顶棚上遮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垂下来，把个院子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个小小的木门上方有些空隙，透进来点阳光，但是实在是不顶什么用，只照亮了木门前面一点点的地方，杨柳站在院子里，一丝风也感受不到，整个沉闷的感觉扑面袭来。杨柳不禁感慨，寸土寸金的北京，有的人蜗居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也要利用每个角落给自己营造家的感觉，有的人却有着自己的房子却糟蹋着，并任其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