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琬双手去攀温嘉兴,温嘉兴无动于衷,蛮横地将她拉开,却抵不住女人的不依不饶。
大概是耐心被磨光了,温嘉兴腾地从椅子上蹿起,手指着她的脸:“你错了?你让我这么多年给别人养儿子,现在哭有什么用?”
——给别人养儿子。
温谨瞬间明白了他们此刻僵局的关键所在。生活未免太过真实,温嘉兴为林素琬出轨、离婚,一场婚姻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现在却告诉他们,温恪居然不是她弟弟?
“爸,你怎么知道的?”温谨从墙后走出,面上容色平静无澜。
“温谨?”
“你回来干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显然都对她的突然出现不是惊讶。
温谨眸光微冷,眼角扫过林素琬,忽然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温谨下颌收起,姿态倨傲:“我回来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林素琬霎时失了冷静,步子迈向前,修得尖锐的指尖戳向温谨:“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读到**里去了?”
温谨皱眉,又舒展开,唇边扬起嘲讽的弧度:“我的尊敬不给婊/子。”
婊/子。
林素琬瞬间被激怒,手掌高高扬起,再狠狠落下之前却被人架住。而温谨也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谨回头,窗外的朝阳在熠熠生光,暖阳斜照在墙角,而他一半落在阴影里一半落在晨曦中,怀中温度直达她心底。
“阿姨,在医院动手打人不好。”江时景松开手中扣着的手,拉住温谨往自己身边带。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没写完
问一哈你们吃鸡嘛!
第32章 三二章
温谨笑了一下,虽然没有江时景她也不会傻傻呆在原地任人宰割,但被人保护的感觉实在太好,谁不爱英雄救美?
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你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看不见来路,也望不见归途,以为要渺渺终日盘旋于无光天地时,却有人正为你马不停蹄地赶来。
气氛瞬时窒了一窒,灰尘坠落在脚底。
温谨扯扯江时景的袖子,他回头,温谨与他灿笑,柔软细腻的小指钩在他掌心,似乎一瞬间她就拥有了不竭的力量。
“我说错了吗?你何必恼羞成怒,激动得面子都不要了?”
字字诛心。
话音落地时,扭曲的快意从心底升腾起,温谨恍了神,她记得林素琬也对她说过许多过分的话,但那些画面此刻如同虚了焦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她却无法捕捉具体
林素琬唇颤抖着,似乎胸口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
许是清早,人还不多,这一出闹剧观众寥寥无几,温谨忽然冷静下来。
“对不起,是我说话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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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翻卷,天色高远,日光层层叠叠地将世间笼罩。天台的围墙是水泥质地,粗燥的颗粒浮在表层,温谨轻轻将下巴搁在上面,目光落在近点。
“我刚刚不应该那样说话,虽然我很生气,觉得这样的事实很羞辱人,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我弟弟的妈妈,是我不对。”
尽管她嘴上已经开始自我否定,但声音的委屈和不服气也是显而易见的。江时景觉得好笑,墨眉挑起,唇畔携着笑意走近她。
“以后少看点电视剧和小说。”
高楼之上,夏风难得泛着凉意,将两人的衣服吹得微微作响。
他修长有力的手落在她头顶,不轻不重地拍打两下,温谨心底却愤懑,咬着红唇四处瞅了一圈,最终一脚落在他腿上。
江时景顺她心,配合地喊着痛。温谨自己踹的人,使没使劲心底自然有数,看他那副强装吃痛的样子实在有趣,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身上终于多了些人气儿。
“行了行了。”温谨故作不耐地摆摆手,也不顾形象,身子一歪就往他身上靠,“我知道我前面脑子不太对,但是该出的气好歹还是要出的嘛!”
“嗯。”
“我等会去找我爸问清楚怎么回事。”温谨抬眼凝视他,“你也好久没回江城了吧,等下你就先回家歇着吧,等我搞定了他们再说,现在重点是我弟,不过看他们能在外面说这些事,我弟的情况应该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
“你先回去吧。”温谨再度重复。
她还是不想他过度参与她的家事,他越清楚她就越觉得不堪。
江时景替她理着风吹乱的长发,清冷的眉眼微微柔和,隐约露出心疼的神色来。
“好。”想了想他又觉自己话少,补充道,“上一辈的事是上一辈的事,温谨,你不要过于以己度人。”
温谨乖乖点头,看他身影渐远,心也渐安。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出去玩了几天,结果一回学校就开始生病qaq
今天也还是特别难受,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清醒不到两个小时又开始想睡觉,想要小天使们的花花和抱抱我嘤qaq
第33章 三三章
温谨重新回到病房外时,天光已盛,林素琬也不在了。
廊道尽头,温嘉兴佝偻着背站在窗前,逆了光的身影越发遥不可及。
鞋跟扣在白瓷砖上,踢踢踏踏,温谨透过病房的窗外看床上的温恪,他稚脸病弱苍白,呼吸罩盖住了半张脸,头发被剃光缠了几圈绷带,右手也已打上石膏。
他一定很疼。
温谨从没看过身边的人受过这么重的伤,更何况是温恪,她几乎能细数出温恪从前受伤的每一个场景,至多也不过鼻青脸肿,此刻他却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仰头看了会天花板,斑驳的蛛网正挂在墙角,温谨将眼泪逼回眼眶。
“爸,在医院少抽点烟。”温谨寻着温嘉兴的目光向下看,窗外鸟鸣声清脆,花园里几个家属推着病人轮椅散步。
温嘉兴长叹一声,将烟按灭在窗台,烙下一个漆黑的灼点。
“你弟弟之前醒过一次,没多久又睡着了。”
“严重吗?”
他抬手将窗台的烟灰拂掉,“活着就好,肇事司机当时就死了。”
许是只在天灾人祸前,生命渺小之处才能被人强烈感知,或许那场车祸的角度转变一点点,此刻在医院等待她的可能再也不是鲜活的温恪。
“你之前和她吵架的时候……说,替别人养儿子是怎么回事?”温谨从喉间舒出一口长气,缓慢地问出先前他们争吵的源头。
温嘉兴回头望她,浑浊的眼被血丝充满,眼角额间皱纹即便是神态舒展时痕迹也拭不去。
“小谨,你爸爸我是读书少,不像你们这些文化人知道的都多,但是我也不是个傻子。”温嘉兴自嘲的语气针扎般密密麻麻刺入温谨心间,“你弟弟出事送过来医院的时候,要输血,护士问我们什么血型,我说A,你阿姨当时也没说话,后面又跑过去跟护士说什么我也不清楚,户口本上写的就是A,你阿姨却要那个护士输B型,这个又不能乱来,当时情况那么紧张,你阿姨却一口咬定了这个。”
“小谨,你应该也知道,我和你阿姨,一个O型血,一个A型血,怎么可能会生出B型血的小孩……”
说不心疼他那自然是撒谎,温谨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右手几次抬起最终又落下。
温谨不知道他在温恪身上倾注了多少心力,但肯定比在她身上多得多。
他中年得子,近老却被告知这样的事实,温谨觉得心疼又好笑,笑命运总算公平,他对不起她母亲的,最后在这里终要有所缺憾以作偿还。
她不想细问这些年温嘉兴是被如何瞒过去的了,温嘉兴在钱财上向来宽容,有钱能使鬼推磨,林素琬要在这方面做些手脚也不算登天难事,若不是这次情况紧急,只怕温嘉兴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温谨迅速垂下眼,敛去眸中挣扎的神色,在他欲要回答时,温谨疾言厉色地扼断他将出口的话语,“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