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61)

“大哥，现在进去挖土非常危险，假如被飞石砸中，那就在这里把自己给交代了。你是我们这支抢险救灾队伍的领头人，万一出事就麻烦了，还是让我来吧！”

“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啦？你家里还有肖蓉需要你，还有儿子铭恩等着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绝对不准许你出半点差错，我单身一个，怕什么？还是让我进去吧！”

“你家里也还有年迈的父母呢，他们同样也需要你啊。”

“我们是结义兄弟，假如我出事了，他们不是还有你帮忙照顾吗？再说铭恩也是我义子。别争了，你下去组织几个人观察两旁的山坡，万一有飞石下来你就提前招呼一声，我及时躲避就行了。”

刘大勇与岳小明兄弟两个你推我让，争着要开挖掘机车进去作业开路。刘大勇争不过岳小明，就跳下挖掘机，喊了几个人观察两侧的山峰动静。岳小明驾驶挖掘机冲进山谷开始铲土作业。俗话说，将无怕死之心，卒无贪生之恋，其他几辆车看到领导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挖土开路，受到了极大鼓舞，一窝蜂地冲进去加入劳作之中。他们很快打通了这段被山土堵塞的道路，车队鱼贯而入通过这片危险的山谷。

四

在2008年5月12号这一天下午，青山村的雷声小与妻子姜小玉，还有侄子雷山子与一些乡亲们正在山上的果树园里采摘车厘子。突然山崩地裂轰隆隆的一阵响，脚底的土地就像大海上的波浪一样不停的起伏起来，强大的地震力把他们掀翻在地。等他们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们大为震惊。仅仅几分钟时间，山坳里的雷公寨消失了，他们的家没有了，这一切天灾地祸来的太突然。仅仅剩下在果树园里劳作方才有幸躲过一劫的十几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凸凹不平的土地上。

雷山子的父亲雷声大与妻子刘彩云还有一些留在村子里的乡亲们，他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强烈地震所引发的山崩地裂滚落下来的碎石连同村落一起被无情的埋在了地下，无从寻觅。

“妈，爸。”惊醒过来的雷山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雷声小与妻子姜小玉死死的拉住他。恐慌中乡亲们乱做一团，朝着消失的雷公寨的方向各自呼喊着自己的亲人。

“山子，你是村书记，现在发生了大地震，大灾难，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都靠你拿个主意啊，你可不能乱了方寸。”雷声小抱着自己的侄子不停地摇晃着提醒道。

雷山子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呼喊着把幸存的乡亲们召集起来，清点了一下人数，男女老幼仅剩下十六个人。他们凑在一起紧张的磋商接下来的去向。

“这场大地震的破坏力太大了，雷雨与夏荷叶他们也不知道咋样了，还有以前曾经在我们村小学教过书的汪娟老师，我们应该去找找他们。”雷声小对着众人说道。雷雨是雷声小的独生子，夏荷叶是村上的一名女孩，刚嫁给雷雨不久，他们都是汪娟老师带过的学生，大学毕业后他们一起被分配去了县城文山初级中学做了老师。现在与汪娟在一起工作。

“那我们就分成两拨，一拨由你带领老弱妇女，从这里穿过前面的原始深林，走几十里山路就到了大都市了，到那里应该会遇到救援人员，你们就安全了。一拨由我带领几个青壮年，前去县城学校寻找雷雨夏荷叶与汪娟老师他们，顺便也可以帮助救援。”雷山子看着叔父说道。

“我也要去县城，我要去找我的孩子。”雷声小的妻子姜小玉哭喊着也要跟着雷山子一起走。

“别争了，我跟山子他们一起去，你带领这些年纪大的人还有妇女去市区。我找到儿子后再去市区与你们汇合。”雷声小劝了老婆半天，姜小玉才答应下来。

他们忍着悲痛对着消失了的雷公寨叩了几个头，告别了逝去的亲人，就带着采摘下来的车厘子分头出发了。

雷山子与叔叔雷声小还有四个青壮年他们一行六人踏着乱石行走在凸凹不平布满裂缝的山路上。最糟糕的是傍晚天又下起了雨，泥泞难行的路况迫使他们不得不放慢了行进的脚步。

“大家都跟上了，就是爬，我们今天晚上也要爬到县城的学校去。”雷山子走在最前面，不停地回头催促着众人。他们一群逃难的人互相搀扶着向着县城方向艰难前行……

五

岳小明与他率领的救援队14日上午八时到达地震灾区中心，眼前的场景令他感到极度震撼，大片倒塌的房屋变成一堆堆废墟。这情景看起来像大战后遗留下来的悲壮的战场，又有点像电影里的人间炼狱，到处都是受伤哭喊呼叫的人们，恐慌与悲伤在人群中到处蔓延，充满了凄惨的景象。

“赶快向大家发放我们带来的食品，水，帐篷与纱布还有药品，立即救助那些被困在废墟里的群众。”岳小明指挥着工友们立即行动起来。

“你们这里谁是领队的？现在我们急需要大型机械，前面不远处就是文山中学，里面有成百上千的师生被困在废墟里，只凭我们手里的钢钎铁锹根本就无济于事。”一名解放军战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满脸焦急地说道。

“我就是，在哪里？我们马上赶过去。”

“大勇，二标，陈浩，你们再喊几辆挖掘机与吊车一起开过去。听从首长的指挥，配合队伍一起救人。”

岳小明挥舞着双手，喊着众人。事情紧急，他拉着战士跳上一辆挖掘机向学校里冲去。文山中学几乎没有完好的建筑物，废墟底下，压着众多被困的师生。几百名前期赶到的舟桥旅官兵们与群众一道，他们用钢钎撬，用铁锹挖，用手刨，从废墟的夹缝里救出一个又一个学生。因为没有大型机械，稍微复杂的情况他们便感到无能为力，听说来了一批工程机械救援队，陈旅长立即派战士去把他们急调过来，协助救援。

在恢复体力的短暂的休息间隙里，陈旅长了解到这支机械救援队是从东面沿海地带赶过来的，顿时吃惊而敬佩的握住了岳小明的手说：“几千里的距离，路况又复杂，你们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这里，你们集结的速度，行动的快速，甚至都赶上我们部队了，真是非常的了不起。能带出这样的团体，你是一个有良心了不起的大能人。”

“您过奖了，我们还是挺佩服你们这些军人的，哪里有灾难，哪里就有你们，看到了你们，灾民们就看到了希望，就知道国家没有忘记他们，更没有抛弃他们，他们心里就踏实多了。你们才是我们老百姓心中最可爱的人。”岳小明谦虚的说道。

尽管又下起了雨，但是救援工作一刻都没有停。在机械的帮助下，一个又一个人被从废墟里挖出来。每挖出来一个人，都有很多人哭喊着围上来，他们呼喊着各自孩子的名字。看到没救了就会撕心裂肺的嚎哭，然后给他们的尸身裹一些布再抬到平坦的地方放好。如果挖出来的人还活着，就会被紧急的送到边上搭好的帐篷里，然后由医生实行简单的施救。

“余震，余震，快撤，快撤。”陈旅长拿着电喇叭用嘶哑的声音提醒着钻进废墟间隙搜寻伤者的那些人，防止二次坍塌给搜救队员带来灾难。人们迅速停下动作躲避到安全地带。岳小明满身灰尘地拖着一个伤得很重的孩子也从废墟的缝隙里爬出来，有几个人抢上前去帮他抱着受伤的孩子跑到边上的帐篷里把孩子交给医生。余震过后，发现有几个钻进废墟救人的战士没有及时撤出来，他们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灾难的土地上。他们的牺牲再一次加深了人们的悲痛，但死亡没有吓退这些最可爱的人，余震一过大家又开始了紧张的搜救。

“下面有人吗？还有活着的嘛？”救援人员用钢钎敲打着残破不全的预制板，半天没有听到回应。

“嗯。”人们正要离去，突然从下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回应。

“这里还有人，他还活着。赶快救人。”带着安全帽的救援人员喊道。

在一片嘈杂声中，吊车开过来了，人们移开预制板，看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场面。一个男老师张开手臂用身体死死的护住三名学生。这个男老师正是雷雨，他早已被混凝土砸中身体死亡，从他的姿势来看，当危险袭来时，他不顾自己安危拼命用身体保护了自己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