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曾谙微眯起眼,“你到底想怎样?”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作为交换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论坛门票。”
江暖挑起眉梢,“真的?”
“嗯。”
“原来你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才会变好。”江暖靠上椅背,“不过呢,现在就算有十张门票摆在我面前也没有用。”
周曾谙:“那你想要什么?”
“不是不想要门票,”江暖起身,“是不想和你一起演戏。”
话毕。
她潇洒地转身离去。
夜色深沉。
草坪上,橘猫悠闲地吃着食盆里的猫粮。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摸了摸它的毛发。
周曾谙半蹲着,又顺手往盆里倒了点口粮,开始自言自语:“难道是我想找她帮忙的吗?还不是因为除了她,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要不然,让我和温戈一起演戏吗?”
“再说了,门票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吗?我和杨导有这么熟吗?”
他一顿,叹了口气,“和你说这些干嘛,你又听不懂。”
另一边。
江暖和陆婷婷从灯火通明的图书馆走了出来。
“啊,我刚把水杯落在座位上了。江暖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好。”
江暖和陆婷婷道了别,忽然想起什么,调转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橘猫将盆舔得一干二净,发出满足地“喵呜”声。
夜色的勾勒下,周曾谙的唇角漫出一丝笑意,伸出手,顺了顺它的毛。
晚风将他的发丝吹得轻轻飘扬起来。
看上去十分温柔。
江暖脚步一顿。
“原来这只猫是你在养。”
女孩清亮的声音响起,“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
周曾谙起身,神色淡然,“听上去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是吗。”
二人并肩站着,垂下眸看着橘猫。
周曾谙静静开口:“其实门票的事……”
“门票的事,”江暖打断他,“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至于小品,我会帮你排练的。”
周曾谙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它。”江暖低头看向橘猫。
因为她觉得,刚才他和猫在一起的样子,无比和谐。
夜幕下。
二人并肩而立,一只橘猫在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啪”地一声。
排练室的灯被打开。
四周都是黑色的幕布,明晃晃的筒灯的照射下,将屋内包裹成了一个颇具舞台感的密闭空间。
周曾谙拎起两把椅子摆在正中间,又拿过讲台上的两份剧本递给江暖,“先看一下。”
剧本只有薄薄的两页纸,不多。
江暖看了一遍,很快摸清了人物和故事。
《笔记本》讲述的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恋人,在看到过去的恋爱日记后,找回真心的故事。
她和周曾谙对了两遍词,开始正式排练。
江暖虽然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但对手是周曾谙,难免有些紧张,同时隐隐期待着,和影帝演戏,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二人拍了下手,当是打板。
好戏正式开始。
排练室。
二人相对而坐,两束光打在身上。
周曾谙低垂着眼帘,缓缓开口:“你爸爸说,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我们的婚礼就订在那天。”
低沉的嗓音一下子就把江暖带入戏了。她没有台词,然而表情亦是到位。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周曾谙顿了顿,继续说:“你爸爸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今年就结婚,至于彩礼……”
“周曾谙你到底爱不爱我?”江暖突然质问。
周曾谙眼神闪躲,“我也是想和你结婚的。”
“是因为爱我才想和我结婚,还是因为……”江暖渐渐站起身,“贪图我们家的钱?”
周曾谙轻轻抱住她,一遍一遍摸着她的发丝。这是她每次生气时,他惯用的方法。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要怀疑我吗?”
“你骗人。”江暖红了眼眶,哽咽着道,“你从来都不会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只想要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她缓缓抚上他的脸颊,声音颤抖,“周曾谙,我们走不下去了。”
第一部分到此结束。
江暖忍不住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
一旁的周曾谙早已出戏,冷淡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看不见的背后。
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地,轻而又轻地抚上她的脊背,慢慢拍打着。
江暖却止住了哭泣,咧嘴一笑,“我们把剧本改了吧。”
周曾谙一愣,“啊?”
开着灯的教室。
一片宁静,只有一个纤瘦的身影。
江暖咬了口面包,细长的手指在纸上写写画画。
原来的结局是以传统式的大团圆收尾,虽然也可以,但不如悲剧来得让人唏嘘。
改完最后一个字,她收起笔,拿着剧本走出教室。
周曾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是以,空荡荡的排练室里没有人。
她走过去放下剧本,却瞟见讲台上的外套口袋里,一枚亮闪闪的怀表滑落出来。
她觉得有一丝眼熟,忽然想起两年前,在榕树下捡到的一模一样的怀表。
江暖不觉微笑。两年了啊……
她伸手,想把它拾起──
不料下一秒,莹白如玉的手被人牢牢抓住。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谁允许你碰的?”
她抬眼,撞上周曾谙冰冷刺骨的瞳仁,不由得微微一怔。
“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他语气嘲讽,“想把它捡起来,放回原处?”
江暖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明白吗?”
江暖微怒,挣脱他的手,“你放手!周曾谙你还讲不讲道理?就算我碰了又怎么了?!”
周曾谙盯着她,眸子泛着寒意,“你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未经同意,不能随便碰别人的东西吗?”
一句话踩到了江暖的痛处。她抬眼直视他,“对,我父母没教过我。既然这枚吊坠对你这么重要,就请你自己保管好,别让我再看见。”
说完,她摔门离去。
天降一口大锅。
“不就一枚吊坠而已,我碰都没碰到,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空荡的宿舍中,无人回应。
“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能这样啊,难道是什么前女友的定情信物吗?”
发泄完毕,江暖喝了口可乐压压火气。
“砰”地一声响,江暖将可乐罐放回桌面,不禁捏紧瓶身。
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陆婷婷从上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你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江暖吓得差点打翻可乐,“??竟然有人!”
另一边。
董飞推开宿舍门,喊道:“姚远,我攒了一周的臭袜子你记得帮我洗啊。”
姚远:“!!!为什么是我?”
董飞:“你忘了,上周校花比赛你赌输了,要承包咱们宿舍一周的卫生。”
“洗袜子也算?”
二人在一旁插科打诨。周曾谙坐在电脑前,黑瞳平静无波。
电脑旁,橙黄色的门票无人问津。
“我不管,反正你输了,你就得洗。”
“不带这样的啊董飞……”
周曾谙“啪”地一声合上电脑,拿上门票起身,“我出去一下。”
董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事啊?”
书桌边。
手机屏幕上跳出周曾谙的信息,“下来。”
江暖看了一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很快,他回复:我在楼下。
……不知道他又在卖什么关子,江暖放下手机,决定去探个究竟。
蝉鸣的夜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
江暖下了楼,一眼就看见站在那里的周曾谙,像颗笔直的松树,甚是显眼。
她走上前,“什么事?该不会想找我算账吧?”
江暖语气并不好,却没想到周曾谙开口便是一句道歉,“对不起。”
干净的音色在微凉的夜色中显得有几分诚意。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道歉?”
“嗯。”他说,“我想过了,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抱歉。”
江暖别过头,“我不接受。”
“连这个也不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