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坏坏的(4)
醒寒先是冒了个头，确定是在叫她才进来招待厅，手里握着画笔。用那种很温暖的笑容跟和煦的声音解释。“我不大会台湾菜，面可以吗？”
山北哪里好意思说什么，一连几声好的。
不知道是什么面，竟然可以这么香。看样子做法很简单，端上来的很快。
色泽很好，有酱油淡淡的颜色，上面几根糊掉香葱。看的张争和亦恒好恨自己的肠胃如此健康，明明他们早上也没有吃早饭。
醒寒弯身将面放在茶几上，又端来一杯温水，提醒山北不要继续喝这种比较寒性的茶。
她的目光看向谁便只专注的看着那个人，可以无视旁边的所有人。不在乎旁边的两位男士正目不转睛的欣赏着她的侧颜。
山北几乎是两三口干完这碗面。“也太好吃了吧！”他这副吃相，旁边的两个人魂都馋没了。
亦恒不信，把碗里剩下的一个面条放进嘴里。倒抽一口气。“这是什么面？”
醒寒又探出头。“葱油拌面啦！”
他闭着眼用这一根面条的味道骗自己也吃了一大碗。
张争一抹很绅士的微笑，僵在唇边。目光稳稳的落在厨房里收拾了身影上。
小西和方瑞赶过来，一一打了招呼。阁老打量了她们的着装——有外人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赶到工作室不许出来。
午后，阁老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喊来醒寒。“醒寒啊，”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都赶不走啊，准备晚饭吧。”
她又是拎着画笔出来的。“我真的不会台湾菜。”
晚餐时阁老的意思是大家一起用餐，聊聊创作，聊聊年轻人，小西和方瑞摆好了餐具并一一入座。
醒寒很是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开口，不过她已经换好了准备下班的衣服。一件皮夹克，紧身牛仔裤平底的中靴。“真是抱歉，我要先回去了。”
阁老。“要先走哦！”他最了解醒寒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一再的劝说会让她很为难。“那么路上小心。”
醒寒如释重负。目中带光的扣上头盔。
小西和方瑞松了一口气，抢风头的人终于离开了。
至于旁人，主人家都放人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摩托上开火的声音。
晚餐除了聊新剧本的动向，演员的挑选，敲定大家的档期，还有就是过几天的酒局。
阁老是个很少出席酒局的人，但这次却一口应下了。原因就是总也不去，突然想去一次了。可能也是和他笔下的新角色有关系。那是一个经常生活在喧声背后孤独的人。
第四章酒局
高醒寒洗了澡裹着浴巾横卧的窝在沙发上。静夜十分，厅里昏暗的灯光撩的人人昏昏欲睡。吹干的头发柔顺清香的在脸旁。
她最爱干嚼方便面，没嚼过的人不知道有多美味。不过就算是知道也很少有人有勇气嚼下去。样子真的很不雅观。
刚接到阁老的电话，是个酒局。阁老就知道她会找借口不去，所以特意提前告诉她让她挪出时间。
其实她也明说过原因，并不是不喜欢酒局，而是不大喜欢和这个圈子的人过多交往。
读书的时候她可是很爱凑酒局的，不过每局都少不得舒晴，舒晴不在后她也没那么重的玩儿心，心思都放在好好学习编剧，早日遇到亦恒，问出那句话。到现在，答案真的已经不重要，她倒没那么想听。只是这个念头支持了她这么久，不去实现真的不知道这么执着究竟为了什么。
其实这个圈子很少能交到真的朋友，又何必虚伪阿谀的浪费时间。醒寒觉得每一次的虚伪和阿谀都是在消费自己的人格。她虽然喜欢写故事，但也并不希望成为像阁老这种在这个圈子八面玲珑，人脉很广，活的如鱼得水。她一定是那种谈了价钱，交了本子结账后一拍两散的主。
有位什么经济学家说过。“找到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在找一个愿意雇佣你做这件事的人。”
而醒寒的意思是，只要饿不死就行。至于那些纷纷扰扰就像魔障一样，还是关在门外的好。
今天她不需要写也不需要画，而是坐在缝纫机前不停的踩踏。
阁老的几套戏服，有别的戏的演员需要借用一下，让醒寒改一下尺寸。
阁老交代。“今天一定要改好。”
醒寒。“放心吧，改不好我就不去酒局了。”
阁老。“哼哼，想得美。”
方瑞走过去问阁老。“醒寒怎么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喜欢应酬。其实偶尔参加一下热闹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阁老。“这世上有些人就是不爱凑热闹，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享受孤独。”
“师傅，哪有人天生就喜欢一个人的。我不相信有人宁愿孤零零一个人，也太惨了吧。”
有时醒寒也很羡慕方瑞这种性格，既不过于热闹，也不过于冷清，什么都刚刚好。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提前老了？
“方瑞，过来帮我看一下这里怎么改！”醒寒把方瑞喊来身边，想染一染她身上属于这个年龄的正常的芳香气味。
酒局开始的时候，依照醒寒的性格，她选择了最不起眼最靠边的角落里。这样的酒局往往都是吃饱很难，她却很能吃饱。她最爱吃烤肉喝点烧酒。
吴导以为她一定不擅长喝酒也没怎么顾她，不成想自己在那边‘独酌。’
叫过来大家喝了一阵子，主陪还是那三大男主角。阁老很喜欢喝酒，吴导当然要陪阁老喝的尽兴。所谓尽兴就是一反常态，比如倾诉，大哭，脱衣服，滔滔不绝的演讲。总之就是平常见不到的一面。
基于前几日的那碗葱油拌面北山倒是有用心照顾醒寒。
醒寒当然要矜持一些。“真的是不胜酒力。你自便就好。”然后一饮而尽。
北山自然不会劝她的酒。只是浅谈而已。“我看你，总觉得和我们不大一样的气质。但是又说不出，我不会讲啦，不知道，那种你懂吗？就是不单单是温婉，又很冷静的那种……”
醒寒笑笑低声说。“我奶奶是日本人，爷爷是台湾人，爸爸也是台湾人但是一部分时间生活在日本。我虽然没去过日本却对日本很好奇，有空的时候也研究一下，所以日本的文化对我也是有些影响的。”
北山恍然大悟。“这就对了，就是两边结合体的那种，有日本女子的温婉还有台湾女子的可爱。那也很好，很不错。有机会去日本也可以约你啊！”
北山对编剧的日常也很好奇。
“不过我的日常是很枯燥，比较没那么有趣。”醒寒笑着说。
北山。“可是我觉得你很热爱生活耶！”
醒寒。“那是一定要的啊，不论从事各行各业都要热爱生活，因为生活才是最大的原动力。”
二人详谈甚欢。
醒寒的目光偶尔会溜神去寻找亦恒，千万不能让他跑掉。只能孤注一掷了，眼看浮华伴生就要结束拍摄，听小西说那天的晚餐好像亦恒并没有参与阁老新戏的意思。这样她和亦恒很难再有碰面的机会。
北山转身看着旁边冲着酒杯发呆的张争。“到底分还是不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你搞得自己很痛苦，干嘛啦！”
张争带出一声重重的鼻息。“说了你也不懂。”
北山怔笑了一声。“拜托，谁又不是没爱过！是你不想让她过去而已。但你想想，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张争往日犀利的目光却略显黯淡。眉头凝锁，眼神如琥珀般粘凝住一段历历在目的过往，久久无法挣脱。
不得不说这些被国际大导演用一部又一部文艺片调教出来的男主们，果然举手投足都是气派。不经意间透着那份只属于个人性格的帅气和气质。
看的小西意乱情迷如孤魂野鬼似的游荡过来。对着张争就开始撸。
大概过了两分钟。张争不失礼貌的一句。“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或许是给阁老的面子，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真的完全听不懂。”
醒寒喝一杯酒，已然是晕晕乎乎。她注意到已经有几个身影陆续退席。
她解开领口都一颗扣子。真是憋闷的很，这场雨要何时才能下来，闷死人了！
她退到一旁，拿出电脑，只有敲几个字才荒废如此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