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坏坏的(22)
“张争，我为什么要拿你的钥匙呢？”明知故问的背后通常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语言。
“你是我的助理嘛。”
她的嘴唇有些干，有了饱满的光泽。“是吗？只是这样吗？”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着。张争的目光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上，来来回回游目。
“我不能接受。”接受不就开始了吗？
“你不给我当助理？”
“对。都不接受。”她看着车窗外自己家的门。
这个季节，她甚至看到张争吐出了一口冷雾的白色哈气。
“下去！”其实他想说‘滚下去’。但是，没敢。
张争的车子一溜烟到路口，转弯的时候一个急甩尾，扬起堵满整个路口的灰尘。
高醒寒站在门口，低着脑袋，路灯忠心护主的陪着她。许久，许久，才敢望向那个看不见车尾灯的路口。
屋子里漆黑，却能看见蒙着家具的白布。她把钥匙挂在鞋柜的挂钩上。
开了大灯，看着一屋子的白布和狼藉，明天应该就要动工了。她原打算回来收拾东西的，想着就照张争的意思吧。现在恐怕不用了。
她蹲在地上。擦了擦白色球鞋鞋面上的灰。对于今晚，对于张争，也许她有过一闪而过的后悔。
这是怎么了？
脑子里反复重复那两个字。那两个字的语气和语速让她到现在还很不安，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忘不掉的。
正常来说，这两个字，大可不必出现在今天晚上的。
可是，世事无常！
一早上工人就上门了，说是七点半要准时开工的。
“谁说的？”高醒寒昨晚，……好像天亮了才睡着的。而且是睡在床下面。昨晚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下去。下去。……’就那两个字，吓得她一晚上都没敢上床。
工人理直气壮的大嗓门。“当然是花钱的老板说的。”张争故意的吗？花钱的果然是大爷。
小西见到心情不好的醒寒，就心情好多了。看到她无精打采的，又忍不住揶揄她几句。
“昨晚干什么坏事了？这么没精神。”
“你是不是没回家睡啊？累到了。”
“真看不出你这么疯，平时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这样能让你开心，你就继续。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想就怎么想，不用告诉我。我不会不开心的。”想想又补一句。“我只是不解你和我变成这样，你真的开心吗？”更不明白的是为了一个从来都不属于她的人。不是跟自己较劲吗？
下午的时候山北来了个电话。
山北。“大神！你又怎么惹到他了？”
醒寒。“怎么了？”
山北。“他把家都砸了。”
醒寒。“……”哎！这么严重。
山北。“你要是不忙的话就过来看看吧，有什么误会大家一起面对面说清楚。”
醒寒。“忙。”
山北。“你……”就听他对那边的张争说。“都是你平时花心的报应！遇见对手了。”哪有这么劝架的！
醒寒。“还是先冷静冷静吧。去了只能让他心情更糟。”
听到他们似乎吵架闹不愉快，小西心情真是格外飞扬。
晚些时候高醒寒回到家时工人已经都撤出去。还好今天动的是客厅，看到墙上的坑坑洼洼，应该是改了水电，还好吃完饭回来的。就是说今天晚上注定停水停电了。
所幸她平时有备用蜡烛和给夜灯充电的习惯。这个夜灯正常使用的话可以挺好几天。最大限度打开光源的话也可以用一个晚上。晚上用夜灯，白天拿去阁老那里充电挺个几天直到水电整修完是没有问题的。
她喜欢点蜡烛的这个过程，只有六根。到处都是白布也没有地方放蜡烛，再走了火。明天工人就要抓头了。
就在她准备吹蜡烛上楼休息的时候，有人很不客气的砸门。
她早就想到张争的脾气搞不好晚上会杀过来。肯定还是喝了酒杀过来。在外面丢人现眼，还不如放他进来。
开门的一瞬间，他几乎是撞进来的。扑进没有闪躲的高醒寒的怀里。“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说啊！你说啊！”
这客厅里除了工具就是灰尘，实在没地方可坐，高醒寒只能扶他到客卧。
“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水。”她忽然想到。“工人可能留在这里矿泉水。我去拿。”每个工地的包工应该都会买一箱矿泉水给工人的。张争没有阻止她，他确实口渴。
整整一瓶，就剩下一小口。
“你喝多了，别到处走了，留在这里休息吧。”醒寒帮他盖了盖被子。“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不开心。”
“如果你早知道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吗？”他晕晕沉沉的躺下。
醒寒见他睡着了就趴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结果就睡在这儿了。
天刚刚亮的时候，张争翻了个身搂她在怀里，盖上被子又眯了一会儿……“可是你自己睡在这儿的。”
刚迷上眼睛没一会儿，楼下有动静了。工人上门开工了。
张争叹口气。
还不都是他让工人七点半准时开工的。自作自受了吧！
醒寒起身出去。“快起来吧，让人堵到就不好看了。”
“又不是捉奸，怕什么？”
工人见到他们从楼上下来也是一脸惊愕，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没点到会有人，但一看到是一男一女也就见怪不怪了。张争果然没有什么影响力，这群工人都不认识他是个演员。更不用说明星。难怪他不怕。
“这地方还怎么住啊？跟我走吧，给我当助理的确委屈你，不然我聘你给我写剧本吧。也不急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算，我制片，怎么样？”
“你们拍戏条件比这辛苦都没问题的，我不苦的。”她想了想。“其实我倒没什么，就是怕影响你。网上的流言蜚语那么多，你不是马上又要进组了吗？还是低调一些吧。”她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
“不用想这么多。如果你愿意，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什么都没怕的。”
可是让她收拾东西跟一个男人走，这样真很难，她没做过这样的事。
怕，是肯定的。
怕人言可畏，怕竹篮打水，怕相守难，怕——是自卑吗？
她自卑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反复无常。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先说好，我只是去给你助理的。”
“那不然你还想怎样？”张争摊手一笑。
第二十一章认真聊八卦
“我是个很保守的人，OK？”
醒寒睥睨他一眼。就冷眼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吧。
张争把她带来一个地方。昨天，他砸了这地方。重点是，根本没来得及收拾就去喝酒，就去找她。所以，让她来，就是善后他的烂尾的吗？
高醒寒看着这个被他砸的满地零碎的屋子；难道昨天他叫山北来不是来帮他收拾残局的吗？
这是坐等她来的样子啊！
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被欺负和算计的感觉呢？就算是他喜欢她，也是看上去像是喜欢，可是时不时地，又不像呢？
那天的阳光格外的美好，她似乎看到彩虹的颜色。
她收拾了很久，擦拭了许多东西。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似的。他不经常回来吗？应该是自从他的上一段结束后就没人来帮他收拾了吧。
张争几乎一整天都坐在沙发上或者书房看剧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眼里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剧本。有时自言自语，有时比划几下。有时又翻阅些书籍，有时又在剧本上勾勾抹抹一阵子。
这不是她能想象的到他该有的样子。
他似乎累了，就像下课了一样的过来喝点东西，然后享受被她打扫清理后的家，干净舒适。
“没想到你看剧本的时候还挺认真的，不过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很认真的人。”她在厨房偶尔转过身看到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的张争。
“你来了嘛。你不在的时候就想怎么把你弄过来，都没时间看剧本，现在不用担心了。我落了很多，要抓紧补一补。”也是一阵愁苦。“都是要背下来的。”
都没再说话，归于安静。又似乎太安静了，张争打开了音乐。
他家里不大，简单的两居室。装修也是非常非常简单的那种（就是基本没有）。添置了几件活着就会用到的家具和电器。就没了。倒完全符合他的性格和对他的印象，说明他还是个很真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