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收容所(15)
查米米把一块方糖放进咖啡里，看着那块乳色的方块沉进棕色的液体里。
挖出来的尽是人骨，身体里的血液去哪里了？
方糖经受不住咖啡的温度，有些砂砂的白散开，勺子一搅拌那些砂糖便和咖啡完全融在了一起。
查米米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这是查米米第二次来顾宇明家，她按了几次门铃，没有人过来开门，她推门的时候才发觉门并没有锁上。
之前见过的保姆不知去向，查米米里里外外走了一趟，房子是空的，保姆房里的行李都搬走了。这几近逃亡的行为实在让人怀疑她是做贼心虚。
查米米在第三次路过客厅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视线望向那幅画，红色的颜料总是引人遐想的。事实证明查米米的猜想没错，她把鲁米诺倒在画上的时候画发光了。
“吱呀……”
门被推的响了一声，推门的人似乎没料到屋内会有外人在，查米米转头只看见一道黑影掠过，查米米忙把采样装进口袋里追了出去。
不过意料之中的追逐并没有展开，那人早已藏匿起身形，对方比她更了解这里的地形，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件好事。
“哒……”
皮靴的声音在自己正前方传来，查米米摸向自己的口袋，随手操起窗户边的扫把。
“哒。”
那声音又从另一方向传来，查米米随后意识到那大概是从音箱里传出来的。顾宇明这家伙在这泳池边上该是没少办派对，仪器齐全的很。
“哒哒哒哒……”
皮靴声夹杂着夜店音乐像快马加鞭的战马，霎时从四面八方传来，查米米在这大动静里根本无法分辨外来的声音。
“哒……”
查米米难得从杂音里顺便出一丝较笨重的外音，然后把扫把挥了出去，那人下意识控制住她的动作，两人的手同时握住了不长的扫把。
查米米被他控在胸前，那人的胸口硬邦邦的，以他反剪她的位置来推测这人的身高起码在180左右。
查米米踩了他一脚，松开了扫把跑出去，那人长手一抓，一把抓住了查米米高束的马尾，查米米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那人的刀已经往查米米脖子上划了过去。
查米米被人抓着头发只能侧头错开几寸位置，水果刀刀刃划过皮肤凉的让人下意识缩脖子，血珠从表皮浸了出来。
血顺着那条被划开的线流了下来，不多时染红了查米米胸前的衣服 ，而查米米本人捂着脖颈处的伤口，眼神灰败，嘴唇张了张，只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音节。
那人看着查米米倒了下去才肯走近去看，看样子是想在觉得查米米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并无任何杀伤力了。
查米米脖子上的血流的欢快，已然成了一个小形的瀑布流。那人是料定她命不久矣，没有凶残的再给人补上几刀，漫不经心的蹲下将查米米放在袋里的采样拿了出来 。
说时迟那时快，查米米在人将要起身的时候猛的用力抓着男人的脚踝不放，凑过来死命的咬住了男人的脚踝。
查米米咬人是用了狠劲儿的，骨头磨的她牙痛也不肯放松，嘴里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男人吃痛的闷哼出声，脚下用力将查米米踹了出去，查米米顿时像离弦之箭，直砸进了泳池里。
血染红了一池的清水，男人在岸上盯着查米米逐渐下沉的身体，眼里晦暗不明，随后他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那个铃声是在专属于一个人的。
“喂，好，我知道了……”男人盯着一池的血水，并不在意的转头，显然他并未将查米米回光返照般的行为当回事。“……我马上回来。”
样本已经拿到了，现在只要把那幅画带回去。
房子里重新归于平静，泳池像是一滩死水，半晌才从血水里爬出一个脑袋。在水里呆着的滋味可不好受，水里不比岸上温暖，血液顺着脖子上的伤口在水里绽出了花，不用感受都知道水腥气的很。
查米米上来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顾不得其它，着手从衣服里翻出来另一个取证袋，吐了口口水进去。
嘴里的腥气让人犯恶心。
脖子上的伤口在水下被泡的发软，不过倒是上了血。所幸刀刃没有划到大动脉，查米米对着玻璃看了眼伤口便不在意了。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成个不伦不类的颜色，查米米从水里爬出来形象实在与水鬼雷同，捂着被人踢的生疼的肚子，查米米一拐一拐的进了客厅。那幅画已经不见了。
查米米混搭着一身名牌在大街上行走着，脚上拖了一双大上几码的鞋子，有认识牌子的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视线停留在查米米，最终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唏嘘不已的表情。
查米米倒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件暴殓天物的事情，进了家服装店换了身衣服出来就直接将先前的那身衣服捡进了绿皮箱。
不远处，有人一路跟着查米米过来，直到看见查米米提拉着两大袋子早餐进了研究所才转身离开。
那边的查米米手里提了两袋东西上楼都不大方便，好在罗午因为太饿出来找她正好遇见归来的查米米，帮人分担了一袋东西。
“你去买个早餐怎么去了这么久？手机也没带。”
想到自己遭遇到的事，查米米突然庆幸手机因为没电放在这里了。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排的有点长，就等了一会儿。”
罗午似乎是信了，没再追问，猴急的拿了份三明治来吃。宋合青原本在看一份文件，见查米米进来动作自然的将文件合上了。
“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新买的吧。”
宋合青不说罗午还没注意到查米米换了衣服。“你早上穿的不是这身吧。”
“路上遇到打折就买了。”查米米开了一句玩笑。“顾宇明吃饭没？”
罗午瞟了查米米一眼，把桌上的东西扔给她。“你去给他送去吧。”
查米米接过早餐出了门，关上门靠在墙上龇牙咧嘴了一阵，过会儿又似没事人一样姿态正常的朝顾宇明暂住的房间走去。
顾宇明神色不比前几日好，眼里甚至有了红血丝，查米米看他一眼，把盒饭和早上买的三明治放在他房间里的那张桌子上。
“牛奶有些凉了，不过还算是温的。”
顾宇明眼神灰暗的看了查米米一眼，嘴里还是念念有词。“人不是我杀的。”
“先把饭吃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见顾宇明眼神死盯着她不动，查米米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查米米给人拆开盒饭盖子，把筷子也拆开放到顾宇明手上，像是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似的，就差对人摸摸头说一句“宝宝乖了”。
“好了，该吃饭了，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别人还以为你是要认栽了呢。”
眼瞧着顾宇明眼神一变，查米米由着他大口大口的吞着饭菜，狼吞虎咽的模样像个饱经苦难的灾民。三明治和牛奶也很快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顾宇明吃完，查米米动作自然的递过去一张纸巾，在顾宇明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送以一个微笑，顾宇明眼角涩了涩，努力的扯了扯嘴角。
“谢谢……”
他这声谢谢说的很小声，大概是长到这么大很少会说出这两个字，故而表情有些不自然，说完还做贼似的飞快的低下头去。
还好查米米耳力不错，到底是听到了，忍不住的笑了下。
“不客气。”
看样子顾宇明是重新振作起来了。
查米米在角落里发出去一封短信，收信人正是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头上司Ghost。
房间里窗帘被拉至一个密不透风的角度，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模样年轻的少年人坐在一张办公椅上发呆。眼神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可实际上他的眼里又什么都没映射出来，他大概真的只是在发呆罢了，无趣又无聊的时间。
“叮咚，您的小可爱来短信了~”
桌上的手机振了振，发出一声甜腻的声音，少年在听见那声音之后回过神来盯着桌子上的那个方块看，缓慢的伸出长手把手机拖了过来。
然后在看完手机里内容的时候极轻极轻的笑了一下，单手打出去一个回复。
“是她吧？也只是那位姐姐能让你如此开心了。”
房间里另一道声音传出，少年若有若无的瞥向她，复而又收回视线，盯着手机上的短信眼神里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