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兄弟出道我决定成为天王巨星+番外(78)
在这样黑咕隆咚的环境下,闵凤琦都不敢伸脚,生怕前头就是一个向下的台阶。
林溯雨跟没事人似的,抬脚就想走,吓得闵凤琦慌忙扯住了他:“你都不怕的吗?”
这一抓闵凤琦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按理说在这样全黑的环境下,人的状态和有光的场合应当是有些微区别的,但林溯雨全身的肌肉却放松得很,好像这样黯淡无光的环境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没有细想,闵凤琦急急道:“你哪怕要走也没必要走那么快吧,我先去找一下开关,周围肯定有……”
“啪嗒”。
还没等闵凤琦说完,上方的灯便闪了闪,让他的后半句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一道亮蓝色的光芒从观众席上方的面光灯延伸而出,轻盈得好像一道虹光桥滑下。仿佛是地狱中唯一可以伸手触碰的蜘蛛丝悬挂而下,那道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眼中,映出了周围模糊的一切。
紧接着,位于舞台左右两边耳光灯打开了,交叉着照向舞台中心,如雾气一般的光柱呈现三线交织的模样,细微如粉的灰尘上下无轨迹地漂浮着。
脚下的聚光灯一盏一盏开了起来,像是导火索以极快的速度亮着火星点燃了这一路上所有的烟火盒,又像是点蜡烛一般一排排地燃烧了上去,所有的脚光灯飞快地旋转了一圈,照出无数道细细的光柱好像漫天的萤火虫雀跃地在夜空中飞旋,而后齐齐地对准了舞台。
天排灯最后亮起,将舞台彻底映了个通明,水一般温润的蓝色幽幽地在黑暗中扩散开,一圈又一圈地向外延伸,光洁如玉的地板折射着跃动的微光。本来完全浸没于昏黑之中的舞台也像是溅开了涟漪一般,映出了风中烛火般摇曳闪动的莹色。
这一切进行的速度极快,用的时间也极短,却像是变了一场绚烂至极的魔法,悠悠然在无声无息中绽放了万千火树银花。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神奇得不得了……”闵凤琦的眼中此时盛满了明明灭灭的光柱,恍惚间似有星河在其间旋转,“尤其是站在上头看下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一样……”
他这么感慨了会儿,转头却发现林溯雨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一愣,这才发现林溯雨已经走下台阶,向着舞台的方向去了。
“喂,你倒是等一下我啊……”
连闵凤琦的呼喊声,此时在林溯雨耳中,都模糊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散而来一般。
遥远得像是在有月亮的夜晚,在刮着风的草原上飘飘忽忽的笛声,不知道是从什么方向而来,又会消散在什么地方,凝神去听时却又像是水从指间流过,除了冰凉以外没有在他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只是走着,忘记了自己名字,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是下意识循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向着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舞台跌跌撞撞地走去。
这么走了几步,他甚至按捺不住自己奔涌的急促念头,开始向前奔跑。
想下意识抓住什么,但那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心脏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着,是和以往都不一样的频率,越来越快,快得他甚至听得到它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声音。
他站在舞台下,用指尖轻轻地触碰那还荡漾着水一般粼粼之色的舞台地板。
心跳声此时清晰得像是在他耳边循环播放一般,久违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捂住胸口,无数的光柱静静地披覆在他身上,没有温度的冷光,却比正午的耀阳还要让人感觉滚烫。
“糟糕。”
大概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
如此渴望着什么。
渴望得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在火上焚烧。
一直觉得可有可无的东西,现在却好像向着他始料未及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地狂奔去了。
“我好像……喜欢这种感觉。”
他怔怔地仰望着这宏大而灿烂的舞台,轻声道。
第70章
冷烟花猝然炸开的耀眼绚烂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片恍惚中, 他只看得见面前的观众席如黑河一般铺展开,无数的荧光棒在眼中化为点点流光, 仿佛静河上如星河般漂流的花灯明明灭灭。
脚踩着舞台地板,却近乎踩着柔软到无法着力的棉花,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手持录影机拍出来的幻影般晃荡着重影, 从来没有沾过酒的少年此时却体验到了被酒精麻痹一般的天旋地转感。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尽管在舞台中央的他什么也看不见,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血液在血管中加速奔涌的亢奋。
在心中强烈的想要声嘶力竭呐喊出什么的情绪驱使下,他面向那五光十色的耀眼光圈,拼尽全力、哽咽着高声呼喊道——
“我的名字是林溯雨,林间溯行雨的意思——”
“喜欢我,可以吗……?”
…………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墙上的时钟自顾自地以每秒一步的匀速向前走动, 齿轮绞合着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平时极容易被忽略去的滴答声,在凌晨两点的时分, 能聆听的也只有一屋子如雕塑般凝固静止、被霜色的月光映出蓝白交杂之色的斑驳光影。
心脏狂跳的速度在一片静默中逐渐趋于稳定, 失控一般的剧烈冲撞从狂热的状态中脱离后便像是赤红的烙铁浸入寒水, 只一瞬间,几近被剥离殆尽的理智便回到躯体中, 只有搭在腿上的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
他下意识用右手按在了左手的手背上, 试图阻止自己这如同痉挛一般的颤抖。
——毫无效果。
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得接近死寂的室内愈发清晰, 直到分针悠悠地转过一圈, 他紧绷的背脊才慢慢放松下来,如同脱力般向后倒去。隐没在黑暗中的金发柔软地覆在他的脸上,好像海水推着簇白的浪花涌上沙滩,转瞬便淹没了视线所及的一切,只有沉凉的月色浅浅地映出少年半截光洁的小腿,还有垫在其下的粉红碎花毛毯。
动作迟缓地将手盖在脸上,他睁开眼睛,透过指缝望向上铺的木板,失焦的双眸中却只余下茫然。
现在再想回忆梦中的感觉,更近似隔着层纱去亲吻盛开的花,连那似有若无的花香味都还残留在唇边,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在失魂般蹲下身时那一秒的心动了。
梦中那全身沸腾燃烧的兴奋感,如今想起来反而更觉得莫名其妙。
那是一种迄今为止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情绪,这样状态下的自己,却更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奇怪得根本不像他自己……
他曲起腿,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才觉得泛上心头的恐惧感远离了一些——虽然他也不确定这种让他骨头都隐隐发冷的负面情感能不能称之为害怕,但这一刻,他却当真升起了逃离的念头。
他能够赖以存活至今的理由就是想要好友能够过得开心,林溯雨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全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这样才能够保证他是不会被打倒、也没有弱点的林溯雨。
如果连他唯一能保证的绝对旁观视角都失去了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有了想要追逐的东西的话,会不会只会失去更多呢。挥着蜡制成的翅膀想要更靠近太阳,最后却只会被融去了双翼坠入海中,这是喜剧,却也是悲剧。
到底为什么会变了味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又或许是因为,林溯雨这个人自己出了问题呢?
本来就不确定能否拥有的东西,也不应该去奢望触摸。
为什么,一直都是这么践行的自己,现在却觉得……有点不甘心呢。
发愣了会儿,他才松开手,坐起身,拿脚尖在地上蹭了会儿,找到了拖鞋。
筱筱之前怎么说的来着……需要冷静的时候,记得喝啤酒?
他神情恍惚地站起身,走了两步,却意外踢到了一个柔软的、蓬松的不明物。
他眯起眼,蹲下身摸索了起来。
——是被子。
借着月光,他靠花色认出了这应该是陆正霖的被子。
他们宿舍睡觉老实的怕是只有游弋一个,林溯雨还好,最多就是第二天醒来发现被子被自己揉成一团塞在枕头的位置,罗筱就比较夸张了,什么奇怪的睡姿都出现过,甚至还有一次,罗筱是呈头朝下的倒挂姿势睡的——这个睡姿让林溯雨困惑了很久,他私底下还试过,反正他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