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将她两只手都困住,动作快速且粗鲁。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逼她的口腔打开,必须全心全意地接纳他。他的舌头灵巧地探进来,凶得很,不再温柔,甚至忘了尊重,只一味地进逼、征服、逼她就犯。
肩胛骨被他按得生疼,发出很轻的响动,顾何睁眼看他。背后是冰冷的白色瓷砖墙,眼前是炙热的黄色球衣,而她,就是夹在这中间的,一只无处可逃的蝼蚁。
不知吻了多久,沈澈才放过她。他抚摸她的头发,一脸邪魅地说对不起。
“可是说对不起有用吗。”沈澈收了力,彻底放她离开墙面,“顾何,我说了对不起,你就能当作我从来没有吻过你吗?”
“……”
逼仄的杂物间只传来他悠悠的通牒——
“你欠我的,得慢慢还~”
☆、Chapter 18
Chapter 18
*
自从在杂物间再次重逢之后,顾何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碰见沈澈。更准确地来说,是通过顾何精确的计算,她把‘偶遇’到沈澈的几率降到了最低。
竞赛班的作息随意,但经过寒假集训,沈澈暂时从竞赛中解放出来。下学期开学之后,他必须每天到按时到高考班准时报道,还得参加高考班学生必须参加的活动,比如全校值日、比如大扫除。顾何改变了作息,住校生到校都比较早,那她就每天踩着点最后一个到教室;十二点下课大家都去食堂抢饭,那她就等到十二点半人都散尽了再去……
周日中午,一整周的学习终于结束,顾何回寝室收拾了东西回了家。隔天她起了个大早,周一要全校升国旗,她可不想迟到。
然而说什么来什么,公交车快开到学校的时候突然抛了锚,车上的乘客都怨声载道,顾何没办法,看了看表就跳下了车往前冲。
她一路看表一路在堵得水泄不通的小马路上穿梭。等到她拼劲全力到达校门口的时候,不多不少正好迟到了一分钟。
顾何理了理校服就要奔进校门,一双手却拦住了她,男生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同学你迟到了。”
“拜托了同学,”顾何指着自己的表,“就一分钟,放我进去好不好。”接着看向那人,然后瞬间偃旗息鼓。
——是沈澈。
沈澈不说话,也没有记她的名字,只是像在等着她说什么。
他,是在等自己求他吗?如果真求了,他真的会放自己一马吗?
顾何并不敢看他,只走到一旁乖乖罚站示众。
于是就见沈澈痛快地在黑板上写下了“高一四班顾何”几个大字。
国歌的声音响起来了,她右边还站了后来迟到的同学,交头接耳的,她不知道怎么融进去,就站在大门口望着天,天上乌云满布,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沈澈走了过来,他右手上带着袖章,一副冷酷的样子。
“语文作业给我。”
顾何很听话,转身就在书包里翻找起来。她将语文作业递给他,连“给”字也不敢说。
沈澈没说话,只拿了作业走向角落,他抄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又走过来还给了顾何,然后转身在黑板上擦去了她的姓名。
教导主任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见门口乌泱泱的迟到学生气不打一处来,说光是一起罚站你们不会长记性的,这样吧,我随手指一个人,他今天多站半个小时。然后顺手指了最左边、站得和其他人有结界似的顾何。“今天就你吧。”主任说,又加了句值日生看着就气冲冲走了。
开春的冷雨就这样从天际倾泻下来,上课铃声已经打了好一会儿,顾何颇有些委屈,一边抱怨自己的坏运气,一边懊恼自己没带伞。
她看了看表,离教导主任规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校门口此时就剩了她和沈澈两个人。男生就站在离她两步的位置,也在抬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澈生了一张充满棱角的脸,从侧面看上去,他的下颌线是锋利的,鼻子是翘挺的,就连颧骨也是微微起伏的。
——他的英俊是凌厉、张扬、极致外放的,和他本人一样,耀眼得会把人刺伤。
时间到了,顾何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包住书包,正准备冲进雨里就被拦住了。沈澈扯了她的袖子,一路往校门最左边的小房间走,还没走到门口,看到房间里堆放的扫把拖把杂物,她一下子就定住了。
沈澈知道她是想起来那天在高一教学楼杂物间发生的事情了。“放心吧,我没那么禽兽。”他说着打开了门。
顾何并不敢进去,只在门口等他。没过一会儿沈澈出来了,他手上拿了个一个红色垃圾桶,走到屋檐下,将那只垃圾桶倒扣举了起来——可真奇怪,沈澈顶个垃圾桶都能这么帅。
“是班级值周新发的,还没用过。”见顾何停在原地不动,沈澈回头催促,二月的雷雨来得大且凶,砸在桶上就是震天的声响。
她不动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但是她不敢再不听他的话,红色的桶下,顾何站在离沈澈尽量远的地方,半边身子都漏在外面。
女孩的皮肤白得像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苍白,此刻在这里倒是显出一种异样的血色来。
两人走到教学楼前的假山前停住了,沈澈的声音在桶下闷闷的,听起来就像是紧箍咒。
“那么怕我?”他说。
他第一次跟她说话仿佛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天气,她也是这样狼狈,不过那时是因为那雨,现在是因为这人。
顾何摇头,往里面站了一点,沈澈这才继续向前走。
“一整个寒假,你都在干嘛呢?”沈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落在顾何耳里就像是质问。
她知道他没有原谅自己,她也从不奢求他的原谅。
“写作业,看春晚,吃年饭……”顾何如实回答,“就像大家都会干的那样。”
“是吗?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沈澈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何打断了。
“像你这样磊落坦荡的人,应该很讨厌被人欺骗吧。”她说。
“是。”沈澈答得干脆。
“那你也很讨厌我吧。”
他不说话了。
顾何停住了步子,她的半个身子又露在外面了。“以后见了面也当作是没见吧。”她鼓足勇气说。
“我们以后当陌生人吧。”顾何就当是他默认了。低头想逃出桶外,她还真是不怕死,临了又添声对沈澈说了声同学再见。
“同学是吧。”都不用两只手,沈澈大手一勾就把顾何紧紧钳在自己怀中,顾何越挣扎他就抱她越紧,“陌生人是吧。”
“见了面也当作没见是吧。”他发了狠,让他的身体和她的紧紧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你说了让我放心,”顾何没料到他这么逾矩,她甚至都觉得他那副身体散发出的温度和怒火烫得她发疼,“你说了你不是……禽兽!”
“但前提是你别惹我!”男生低吼,“胆子大了,本事也大了。你是欲擒故纵就等着我做禽兽吧。”
“你胡说八道!”顾何声音高了八度,吃力地就把他往外推。
结果无论多少遍当然都是蚍蜉撼树,男生身上的橘子气息又直勾勾地扑在她脸上了。
顾何的头就那样死死地抵在桶壁,他是想吻她的,就吻在她柔软温热的唇上。无论多少遍都不够。可是她在抖,连睫毛都颤得厉害——她是真的怕他。
少年冰冷苦涩的吻最终落在了她的泪痣上。和那天的粗暴直接不同,这个吻是细碎轻和的,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不安和珍惜,吻上少女那道婉约的眼泪疤痕,少女的睫毛刮在他脸上,弄得他的心也打了个颤。
刚一到教学楼,顾何就逃得无影无踪。沈澈放下手中的垃圾桶,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已经打了,他却只是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地看着这雨,淅淅沥沥地,像是永远也不会停了。
雨缠缠绵绵地直到下午也没有停。顾何中午回寝室洗了澡换了衣服,重新干干净净地回到教室。下午四点半,是高一四班照例开班会的时间,刘永辉先让课代表把政治作业发了,然后在黑板上写下了篮球比赛四个大字。
对于韶高的男生们来说,这无异于是整个学年里最重要的活动。前些时篮球场上随处可见训练的各班男生们。可当刘永辉公布这个消息时,班级里只传来三两呼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