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月亮藏起来(27)
只见封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一胎三宝:总裁爹地太给力。
沈意:“……”
祁宴:“……”
沈意抿唇笑:“原来你喜欢看这种小说啊。”
祁宴:“……”不!他不是!
跟过来的安戈也看到了,着实惊讶一把,他自然认识祁宴这位一中大佬,没想到他打架那么凶,内心深处原来却……这么小可爱?
安戈哭笑不得:“祁同学,没想到你的爱好如此特别。”
“要你说?”祁宴看他站在沈意身边本就不爽,此刻更是脸色铁青,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郑瞬一眼。
郑瞬委委屈屈地低头,捏住衣角,没、没办法啊,他就真的很喜欢看言情小说嘛。
祁宴气得一本书砸他胸口。
第23章 新荷
市图书馆九点开门, 祁宴八点半就到了。背着个书包,装着厚重的试卷,他站在门口守人, 谁知连沈意的影子都没看到。
倒是看了一连三天的安戈。
祁宴唇角绷得笔直, 心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安戈也注意到他了,每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天早上,他终于忍不住过来问:“祁同学, 你是在等意意吧?”
“意意?”祁宴投向他的视线充满危险。
“我听绵绵都这样喊她的。”安戈摸着鼻子笑道, “可是沈意同学前几天就已经回新荷市了,听说要呆一个月,这段时间应该看不到她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是的, 他不知道。
她没和自己说一声, 却告诉了眼前这个外人。
祁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烦躁,不善的目光斜睨安戈, 越看这人越觉得碍眼。他双手插兜,歪头打量了眼前人几眼, 说:“以后离沈意远点,知道吗?”
安戈微微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祁宴嗤的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快速将他推到墙上。安戈后背紧贴冰冷的瓷砖,祁宴左手用力按在他肩头,右手握成拳砸在他耳侧的墙壁,呼呼的拳风令安戈耳后条件反射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祁宴挑了挑眉毛, 浅眸尽是嚣张:“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明白了吗?”
安戈没说话,脸色泛着些白, 但他眼底没有害怕和退却,反而笑了一笑。
祁宴疑惑:“你笑什么?”
安戈道:“祁同学,就算你喜欢意意,但也该知道,她不是你的私人物品,她有自己交朋友的权利。”
祁宴按在墙上的拳头松了松,立即否认:“你胡说什么?”
安戈轻轻拂开他的手:“根据我这几日对意意的观察,她一心扑在学习上,根本没有早恋的心思,所以祁同学,即便你对她存了那种心思,也请尊重一下她的意见。”
祁宴的手有些无力地垂下在身侧,他盯着安戈,眼里喷出几分薄怒的火焰,但最终,火苗动了动,还是熄灭了。
祁宴嗤道:“我自然尊重她。但你,也别想靠近她,哪怕一点。”
安戈道:“我想你是真的误会了。我和意意只是普通的学友。”
祁宴相信沈意一心只有学习,但他可不信安戈没点小心思。更何况这人一口一个意意叫得他心烦意乱。
祁宴活动手腕,正想走上前继续和他说道一番,可就在这时,不远处闹出点动静,祁宴回头一看,是几个路过的女生,正看着他们的方向瑟瑟发抖,有人叫到:“班长,你没事吧?”
安戈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祁同学正和我说一些悄悄话,你们先进去吧。”
原来是一班的人,今天也来图书馆借书学习,谁知刚好碰到了祁宴威胁安戈的场景。她们很是担忧,但听班长这么说,只好不放心地看了他们几眼,才进去了。
安戈再回过身时,谁知祁宴已经离开了。只见他背着书包,一脚跨上摩托车,嚣张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道凌厉掠影。
*
顾亿正在家吹着空调,吃着保姆切好的西瓜。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将他从游戏中拉了回来。他不耐烦地摁下接听,手和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谁啊?干嘛?”
“亿哥,是我。”那边传来段得意的声音。
“有什么事?”顾亿懒洋洋。
段得意压低声音:“是宴哥。你看到咱们学校的贴吧爆料了吗?有人在市图门口拍到他把一个男生摁在墙上亲!”
顾亿握鼠标的手一滑:“卧槽!什么鬼?!”
他赶紧退出游戏,登录南芜一中贴吧。果然看到好几个飘红帖子,在讨论一中大佬惊现市图强抢良家妇男的事儿。顾亿吓出一头冷汗,点进去看了看,发现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一些角度刁钻、像素极低的照片,再配上歪曲的文字,只能说发的人敢发,信的人敢信。
但顾亿仍旧十分忧心,自从跟着宴哥混,一中贴吧的吧主之位就交给了他,没想到在他管理之下,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不切实际的谣言!失职啊失职!
顾亿迅速删完贴,将几个散发谣言的禁言,然后打电话向祁宴负荆请罪,谁知对方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祁宴:“老子在做题,别烦我。”
顾亿:“……好的宴哥!再见宴哥!”
*
新荷市的夏天要比南芜市更燥热一点。
这座小城与海为邻,风里总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外地游客刚到此偶有不适应,但对于沈意来说,这却是童年记忆中最具安全感的味道。
到家后,沈意先陪沈粒玩了一天,沈国和孙美玲本想趁周末带他俩出去转一圈,但沈意却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沈国一向凡事都按照她的意愿来,加上知道女儿刚回新荷,心理上可能还有些障碍,便没问为什么,只笑呵呵地捡开心的事情说。孙美玲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第二天上午,沈意坐公交去实验中学。
校门口栽了两排整齐的常青树,一年来没什么变化,只是夏日绿叶的颜色愈发幽深。学校的自动门紧闭,因为放暑假,空无一人。
沈意下了车,没有往学校走,而是走向了沿街一旁的小卖铺。铺子口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她手里正在编织草帽,脚底下散落着几圈乱蓬蓬的草绳。
沈意走过去,帮她捡起来整理了下。
老人听到动静,还以为来顾客了,站起来颤巍巍地问她买什么。
才半年没见,沈意觉得她又肉眼可见地老了许多,不禁鼻子一酸:“叶奶奶,是我。”
“意意?是意意吗?”老人驼着背,双眼老花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好半天才分辨出了她的脸,苍老的脸上笑开皱纹,“我这个老家伙,眼睛越来越坏了,连意意都没认出来。”
沈意想扶着她重新坐回椅子,叶奶奶却摆了摆手,转身走进里屋,很快从里面抱出一个小铁盒,拿到她面前打开。
沈意低头一看,是几块巧克力。
叶奶奶笑着说:“你和阿禾都念叨好久了,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对不对,我没进错货吧?阿禾这孩子,好久没来了,一中学习有那么忙吗?”
沈意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叶奶奶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意意,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意咬紧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使劲儿擦眼泪,不住地道:“我没事。我没事。”
她虽听不见,但见着叶奶奶的神色,就知道在念叨叶禾。
她始终没忍心说出那句“叶禾他,已经走了啊”。
*
八月的一场雷雨,令燥热散去几分。
沈意走到墓园时,裙角沾了灌木丛的水滴,微微打湿。但她没在意,捧着一束菊花径直走到一个少年的墓碑前。
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也难掩少年眉目间的阳光。他还十分年轻,眉宇透着三分书卷气,三分温柔意,和他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永远都是那么平和得像一汪清潭。
沈意甚至有种他透过照片注视自己的感觉。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错觉。
少年的墓前放置着新鲜的菊花,昨天是他的忌日,想来他的家人已经来看过了。沈意使劲儿憋着眼泪,弯腰将手中的菊花摆放在他墓前。
她鞠了一躬:“叶禾,我来看你了。”
从“叶”字吐露的那一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吧嗒、吧嗒”一滴滴清脆地掉落在她的鞋面。
“对不起。”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