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79)

就这样,乔先生和于敖双双离席。

汪水水随后告辞。史棣文找了人为她做代驾。她却说伤在左脚,不影响开车,一个人离开了。

于烨第一个动了筷子:“我可饿扁了,你们随意。”

乔先生和于敖比翼双飞,于烨不可能不为所动。

假装不当回事儿罢了。

至于他口中的“你们”,只剩下付荷和史棣文二人,以及付荷那一只残破的球拍了。

在刚刚落下帷幕的友谊赛的尾声,削球虽然也会对史棣文腰腹的伤口施加不小的压力,但总好过爆发性的抽杀。而于敖在失去仅存的风度后,直指史棣文:“你就会这一招吗?”

如此一来,决胜的一球,便是史棣文一记正手直线球,伴随着球拍线的爆裂。

比挥了空拍更令于敖无地自容的是,这一次,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颗球便在他的瞳孔中放大、放大,接着像一束光似的飞过他的身侧,坠地,激起塑胶场地深处的灰尘,至此,大局已定。

他手持球拍久久愣在原地,像一张栩栩如生的照片。

史棣文最擅长的莫过于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这17号的线太细了,没法发力……”

没法发力?

瞧把他给狂的。

饭桌上,于烨又一次招呼付荷和史棣文:“你们多少也吃点。”

在座的没有敌人,史棣文松下一根弦:“你们先吃着。我这老胳膊老腿都散架了,没胃口,先找个地方躺会儿。”

付荷起身:“我陪你。”

于烨呛了一口:“你陪他……躺会儿?”

不等付荷越抹越黑,史棣文拍板:“那三少爷你一个人吃好喝好。”

出了包厢,等候在此的阿南便唤了一声Steven。史棣文问了句走了吗?阿南先看了看付荷。史棣文点头,代表付荷是自己人。阿南说走了,上了高速了。

付荷不难猜出,他们说的是乔先生和于敖。

阿南一走,付荷便问:“他叫你Steven?”

“我们是朋友。”史棣文回答。

又一次来到医务室。

人到中年的女医生被史棣文称作“邵姐”,十有八九也是朋友的关系。

史棣文往床上大字型一躺,一声叹息。

邵姐没多言,直接为史棣文检查伤口。她用身板恰恰好地挡住付荷的视线,付荷只能从边缘处看到史棣文绑了有支撑作用的腹带。稍后,邵姐下结论,说外皮有些开绽,不打紧。

史棣文拧着眉头:“不打紧?不打紧我怎么会扛不住了?”

“太久没运动了吧?体力下降。要不要我给你配两副强身健体的中草药?包你……”

“心领了!”史棣文坐直身,用下巴指了指付荷,“以后这种话您别当着她的面说,她本来就嫌我病恹恹,回头真把我当药罐子了。”

邵姐捂嘴笑了笑,便擅离职守了。

史棣文又一次躺倒:“这几天加一块儿也就睡了四个小时。付荷,我身体好着呢,就是太困了……”

付荷关了窗:“嗯,睡吧。”

史棣文像是得了令,双目一合,呼吸渐渐沉稳。

不多时,于敖致电付荷。付荷猜也猜得出,他这是“抽空”。等付荷走出医务室时,电话便挂断了。

紧接着,于敖发来一条消息:晚上打给你。

他这是又没空了。

付荷看邵姐就等候在医务室外的不远处,看她出来,对她点点头,便折返回工作岗位。

付荷回到包厢,侍应生在打扫了。

于烨不辞而别。

阿南走进来,问付荷要不要重新点些什么。付荷并不觉得饿,说不用了。阿南欲言又止,但末了还是问了,付小姐尊姓大名。

付荷说单名一个荷字,荷花的荷。

阿南一脸的恍然大悟,大概类似于原来啊,原来你就是老板娘啊……

后来,付荷在大堂的休息区找了个最适合远眺的位置,远眺着这个即将被称作“荷”的地方,有一种他为她打下了江山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是感觉。

区区一小时后,史棣文便容光焕发了。

他换了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一边抓着发型,一边不疾不徐向付荷走来。势必有阿南或者什么人向他报告了她的位置,所以他连找都不用找。面对面的两张双人沙发,史棣文落座付荷的对面:“说好要陪我。”

“你这是撒娇?”

“不,我这是在谴责你。不过如果撒娇更有效,也可以算撒娇。”

付荷有心事:“小憩之后,你头脑有没有灵光些?在球场上……是不是太冲动了?”

“有点儿。”史棣文供认不讳,“可你球拍一脱手,我第一反应就是你被人欺负了,这事儿我不能不冲动。”

付荷失笑:“是,我只能被你欺负。”

午后的艳阳穿透浅茶色的玻璃窗,散发着淡淡的明媚。

似乎在远去的五年前,她和他便常常这样无言而处。有对方在,不说话也好,什么都不做也好,心头便有零星的雀跃和大片大片的安心。

可今时不同往日。

今时的他,不仅仅游走于各国的货币,更对乔先生伴君如伴虎。他还有“荷”,也许还有其他的什么。他几天来只睡了四个小时,此时此刻却像五年前一样……在和她消磨时光。

在优哉游哉地消磨他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时光。

侍应生送来两份腌牛肉三明治和红茶。

史棣文率先:“心事重重的时候,三明治是最好的选择,什么都不要管,只要一口咬下去。”

付荷跟着大快朵颐。

史棣文三五口便消灭了他的那一份,一探身,对付荷张嘴:“啊。”

付荷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没吃饱。”

“没吃饱再要一份,你这半个主人难道是摆设?”

史棣文伸出食指:“再来一口就好。”

付荷只好将自己余下的半份让给他。

他却不接,只张嘴:“啊。”

就是等她喂。

付荷哭笑不得,直愣愣将三明治塞到史棣文嘴边。史棣文只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便撤回身,倚在沙发中。继而,他将视线调向玻璃窗外,露出一抹除了付荷之外谁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这家伙,到底是比她活得更洒脱。

至少更懂得及时行乐。

所以破坏气氛的永远是付荷:“还笑?还笑得出来?别忘了,你让乔先生只拿到了亚军。”

史棣文也不掩饰,苦恼地挠了挠后颈。

付荷追问:“他不会轻饶你吧?”

“那要取决于你对轻饶的定义。”史棣文轻描淡写,“他惯用危机感来吓吓我,假装弃我如敝屣。而我只要闪开他的花拳绣腿,再找个机会低一低我高贵的头就好了。放心。”

“你只会让我放心。”

“不然呢?让你担心吗?那也不错。”

“我才不。”

“不什么?”

“我才不担心你。”

“付荷,我们两个加一块儿六十几岁了,总这样拌嘴有意思吗?”

付荷理直气壮:“我觉得有意思。”

史棣文忍俊不禁:“嗯,我也这么觉得。”

后来,付荷东拉西扯,到底又把话题扯到了汪水水身上:“她竟然不知道你伤得有多重。”

史棣文拆穿付荷:“是不是正合你意?”

付荷得意忘形,眉飞色舞:“你知道吗?我脑补过这样一个画面。你在病房里袒胸露背,对她撒娇说好痛好痛,痛死了,然后她把嘴凑上去,给你呼呼。你知道什么叫呼呼吗?就是吹气,一边吹气一边说亲爱的,乖,呼呼就不痛了……”

史棣文被一口茶水呛住:“付荷,你要这么闲,不如去学学插花或者散打,静也好,动也好,怎么都好过走火入魔。”

付荷怪没面子的,言归正传:“她今天问我来着。”

“问你什么?”

“问我……是不是接受你了。”

史棣文点点头,没说话。

付荷忍不住:“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看她的反应还看不出来吗?”

“她什么反应?”

“我说过,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对我死心,那就是你。她是明眼人,看得出你我的关键在于你。”

“史棣文,你差不多得了啊,临了临了还在夸她!”

史棣文话锋一转:“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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