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59)

“好好好,我不占用你的时间。”

“我今天带她来,因为她一定要跟我来,也因为我一定要来。”史棣文的重点来了,“一来,我答应你参加郑香宜和周综维的婚礼,答应就要做到。二来,高惠和我妈不是一时兴起来看看我过得怎么样,她们是被人以我的名义接来的。”

“你昨天不是说……”

“我昨天说她们是搭一个远亲的车过来的,骗你的,因为在电话里说不清。”

“那你现在能说清了?”

“现在我也只能说,有人利用了她们。我知道我和高静、高惠的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由不得我置身事外,但我的确能躲一天是一天。昨晚的事,我反倒要谢谢那个人,他逼我对你和盘托出,逼我迈出这一步未必是坏事。”

付荷的震撼一波高过一波:“你是在……暗示谁吗?”

史棣文轻笑:“谁说我是暗示了?我连名带姓地告诉你,除了于敖,不会有别人。”

“不可能。他……他刚才还问我那是谁。”

“不用演的吗?”

“你有证据吗?”

“你要信我,我的话就是证据。你要不信我,什么证据都能是假的。”

付荷的脑细胞死了个所剩无几:“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不然只是因为我,犯得着吗?”

“也许他只是不习惯输,”史棣文一共给出了两种可能,“也许犯得着,因为你真的还不错。”

付荷拆穿史棣文:“你用不着恭维我。”

紫罗兰色幕布的另一侧,事态越来越失控。

香槟塔搭得再高,倒下来也不过哗啦啦的一瞬间。

酒店的安保人员也是人,是人,便有看人下菜碟的天分。周综维的身份比下有余,比上却远远不足,忽略不计,但于敖和于家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能劝则劝,劝不了,只能由着他们用拳头说话。至于酒店的损失,搞不好新郎新娘赔偿一份,于家额外赔偿一份呢,总之吃不了亏的。

有人从那一侧一头跌过来,史棣文手疾眼快,将付荷揽开一步。

对方将幕布拱了个鼓囊囊的大包,随即又匆匆退去。

付荷受够了这天灾人祸,便有一说一了:“史棣文,我们到底能不能在一起?”

“如果能,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换言之,此时还不能。

毕竟他知道,她此时所谓的“在一起”,不是做朋友,或维持什么不正当关系,此时的这个“在一起”,指的是恋爱、结婚,甚至再给厚福生个弟弟或妹妹,相濡以沫,搞不好死后还要葬在一起。

付荷追问了一句:“因为高惠?”

追问了这一句,她在他面前便一无所有了,傲气、余地,甚至是与非,通通不重要了。

“也因为我自己。”

史棣文的话没有说完整。

说完整的话,是对,因为高惠,也因为我自己。

“那你到底要怎样?”付荷恼了,“不是说来给我个交代?对我表决心?这就是你的决心?”

“那都是借口。”

“那其实?”

“其实我也被难住了,其实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其实我就是来见你的。昨晚让你走得那么不光彩,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见你。其实就是因为想见你,所以来见你。”

“五分钟真的到了。”

史棣文消失于幕布一侧的尽头。

一来,高惠在等他,抛开她的轮椅先不谈,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二来,他和付荷的对话结束在这里刚刚好。哪怕付荷说他恭维她,他至少给足了她“面子”。

付荷弯下腰,气喘吁吁。

当初,她和史棣文一拍即合,后来无数次的当断不断,都归咎于二人对真相的遮遮掩掩。她对厚福的出处一否再否,他只字不提高静和高惠。他们一个比一个会装,所以才有了这几年的拉锯,才有了今天。

而今天至少证明了一件事——真相是个沉重的东西。

他们表面上有多轻飘飘,背地里就有多沉重,仿佛头上拴着的氢气球有多大,多圆,脚下的枷锁就有多沉重。

只有这样,人才不会被坠到地底下去。

幕布一下子被人掀开,于敖寻付荷至此:“你在这儿?”

于敖没有挂彩。

周综维再怎么穷凶极恶,也不能置于氏集团、万界珠宝和于敖的地位于不顾,火力便集中在“烂泥扶不上墙”的于泽身上。

付荷对于敖若无其事:“分出胜负了?”

于敖看了看周围:“你在这儿做什么?”

“自保,刀枪不长眼。”

“出来吧。”

香槟塔化作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比生前更熠熠生辉。

人人都累了,住了手。

周综维从头到脚沾满了结婚蛋糕的奶油,难得他还在坚守:“好了好了,小插曲!诸位都就座吧,咱们继续,继续啊!”

于泽是被扔下台的。

他原地一坐,蜷了一条腿,啐出嘴里的血腥。

郑香宜还在台上。她刷地脱掉了于泽的外套,抱在怀里,不在乎背后松开的绑带有没有不雅,走到周综维面前:“好啊,继续啊。”

她从狼藉中找到麦克风,字字铿锵:“周综维,你愿意娶我为妻吗?爱我,尊重我,保护我,不论我一天吃几顿或者一顿吃多少,双下巴或者水桶腰,忠于我,以我为荣,不离不弃吗?”

周综维呆若木鸡。

“说啊,”这一次轮到郑香宜逼周综维,“说你愿意啊!”

说着,郑香宜从周综维的肩膀上挖下一块奶油,塞进了嘴里。

所以这不是逼,是挑衅。

周综维嗫嚅:“香宜,你别这样……不好看,你这样真的不好看。”

付荷的表姨,也就是郑香宜的亲妈第一个爆发。她咆哮:“你个混球,说谁不好看呢!你才不好看!”

郑香宜下台,直奔了于泽:“走吧。”

于泽耍赖似的伸出手,要郑香宜拉他站起来。

郑香宜拉了两下没拉动,他这才自己站起来:“酱猪蹄都白吃了?还这么虚。”

终于,郑香宜和于泽像两个残兵败将,更像大获全胜似的手拉手地离开了。

☆、这还了得?

于敖拿过付荷的外套和皮包,兴致勃勃:“走,我们去凑凑热闹。我二哥从小就是能动手,尽量不动口,冥冥之中这是台下二十几年功,只为今天台上几分钟。否则一个打那么多个,还不得被你表妹背出去?”

长辈那一桌乱作一锅粥了。

周妈妈语无伦次:“郑香宜,你走了就别回来!给我滚……滚!给我滚回来!”

请问这到底是叫人往哪滚啊?

表姨父迎战:“他们俩还没登记,没登记就还不是合法夫妻。香宜是我们的女儿,还不是你们周家的儿媳妇,你们对别人的女儿大呼小叫,是以为把自己的儿子教得多好吗?”

付荷对于敖交代:“郑香宜这一撒丫子,我表姨表姨父少说减寿十年,我得去劝劝。”

于敖没说话。

他不放付荷一个人留下。

毕竟这会儿,史棣文还在,史棣文和高惠还在那不起眼的一桌默默以旁观者的姿态等待着什么。

付荷从于敖的手上接下外套,穿上:“亲兄弟和表姐妹的欢聚一堂,这热闹我凑定了。你先去追他们,他们是两个伤兵,别再出什么岔子。我跟表姨表姨父说几句话,再去和你们会合。”

付荷没有从于敖的手上接下皮包。

这是她给他的定心丸。

于敖这才去追于泽和郑香宜了。

付荷目送于敖,看他途径史棣文和高惠的那一桌,便免不了看向了高惠。

这是付荷第一次看高惠的脸。

细看的话,她并不年轻,当然也可能是“乡下人”对抗岁月本来就没有城里人那么有千方百计。但她又瘦,又白,那一份好似会闪闪发光的羸弱又和“乡下人”不搭边,也可能是……轮椅坐久了的缘故。

付荷不敢下结论说她美或者不美,因为做不到客观。

她的头发梳得光溜溜的,脑后盘了一个髻,身着米色的中式上衣,黑色长裤,黑色布鞋,全靠那一条桃红色毛毯来平添一丝丝喜庆。她的眼睛大而黝黑,是亮点,也是扣分项,因为那一双大而黝黑的眼睛只能用无神来形容,真是暴殄天物。

于敖和高惠几乎是擦身而过。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
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