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16)

付荷从沙发上弹起来:“你说谁又丑又蠢呢?”

就这样,史棣文活生生被气笑了:“付小姐,你独善其身也好,伶牙俐齿也罢,到头来也只是个女人。我跟你讲道理,轮到你一划重点,只剩下又丑又蠢四个字。”

就这样,付荷也笑了。

失误,是她失误了。

史棣文抓了一下后脑勺:“不吵了。”

“嗯,不吵了。”

“我去给你煮碗面,先吃饭,再吃药。”

付荷得寸进尺:“鸡蛋、青菜和火腿,帮我加足料。”

后来,付荷躺在沙发上,拥着史棣文丢来的被子,望着被雨水朦胧了的窗,从厨房里传出的水声、切菜声像一首催眠曲,直叫她昏昏欲睡。

大脑转不动,付荷的理智便被感性占了上风。

她的感性对这一刻恋恋不舍,仿佛这辈子有了这场雨,这个男人,和那一碗还没有出锅的面便足以了。

直到史棣文大踏步地走出厨房。

付荷惊醒,感性又荡然无存,理智又铺天盖地。这场雨很快会停。这个男人除了自我和辛辣,更永远不会成为付家的一份子,不仅永远不会成为付家的一份子,他还会对付有余的渣和康芸的蠢嗤之以鼻。

而这些轮不到他来对她指手画脚。

难道她不知道她爸的渣,和她妈的蠢吗?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个“爱情的结晶”是怎么一回事吗?但这些通通是她无能为力的。

此外,那一碗还没有出锅的面,也不过是一包方便面而已。

史棣文走出厨房,拆了一颗药,放进自己的嘴里:“我这个易感体质,十有八九要被你传染,你自虐,我不陪你,我未雨绸缪。”

付荷也被气笑了:“你不是易感体质,你是找抽体质。”

一碗面下肚,付荷吃人嘴软,不好再和史棣文硬碰硬。

当史棣文再把药递给她时,她只能偷偷把药藏在手心里,喝水,一仰脖,进行了一场“无实物表演”。

史棣文心满意足:“洗碗去。”

“喂,我是个病号。”

“吃了药很快就好。”

“很快也不是立竿见影!”

“我们有言在先的,一个做饭,另一个洗碗。”

付荷又躺回了沙发上:“随着我们不正当关系的结束,所有的有言在先,通通作废了。”

史棣文跟到沙发前,对付荷居高临下:“你确定我们的不正当关系结束了?你确定你躺在一个男同事家里的沙发上,是一件正当的事?”

当即,付荷又要从沙发上弹起来,却慢了史棣文一拍。

史棣文俯身,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轻轻按在付荷的肩头:“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什么事?”

“装傻?你觉得跟我装傻有用?”

“哦,想起来了,你要我好马吃你这回头草。”

“归纳得不错。”

“我想好了。”

“所以是?”

付荷两只手不自知地紧紧攥住被角:“我还是想向前看,不想回头。”

史棣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丝愠怒,但很快,又被深不可测所取代:“付荷,你在等什么?”

“等什么?我没等什么。”

“说真的,你太不按套路出牌了,你让我第一次怀疑我的智商到底是不是高人一等。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你和那个小白脸的速战速决算什么?但我想……会不会有以下这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不满足于和我的不正当关系,你对我欲擒故纵,你在等我一句话——付荷,做我女朋友。”

“史棣文,高人一等的是你的自恋。”

“你要哭?”

“我没有要哭,我是感冒。”

“我猜错了?”

大概是因为身体被压制着,付荷觉得心也被压制着,不得不以攻代守:“那你试试看,说啊,对我说要我做你女朋友,你看我是喜极而泣,还是让你别做梦了。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史棣文的薄唇抿作一条线,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目光轻落在付荷的脸上,明明并不算凶神恶煞,明明是“轻落”,但付荷觉得整颗头颅像是被他穿透了两个洞,甚至连她脑后的沙发和沙发下的地板都没能幸免。

不要试,不要试……付荷在心中默念,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史棣文起身,让笑意层层荡开:“不用试了,是我猜错了。”

付荷如释重负。

同类?还真是不假。利弊在他们的心中一目了然。她知道他喜欢她,他亦然,甚至知道那情愫比喜欢还更多一点点。但相较于要为了那一丝丝甜蜜和窝心所要面对的、付出的和失去的,那甜蜜和窝心便不足挂齿。

最好的止损,不是停止损失,是在损失之前停止。

雨不知不觉便停了。

付荷走时,史棣文在厨房里洗碗,她说了一声“走了”,他说了一声“好”,就算道别了。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道别”。

第一次,是付荷在电话里说的。第二次,二人中间摆着鸡丝面和干拌面,像是最后的晚餐。相较于前两次,这第三次更自然而然,也更回不了头。

☆、大小平安

回家的途中,付荷接到于敖的电话。

这是二人摊牌后,他第一次致电她。

付荷心说都怪这场雨,让所有人都狗尾续貂,她和史棣文是,于敖也是,还找她做什么?

第一通付荷没接,于敖拨了第二通。

付荷接了,心说他会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她有欠他钱吗?要连本带利吗?还是他也没带伞?但这会儿雨都停了。但事实上,于敖和史棣文截然不同,论靠谱,三十一岁的史棣文叫二十三的于敖一声“师父”都不为过。

事实上,于敖直截了当:“付荷,我们谈谈。”

“谈什么?”

“我要一个真相。我说想追你不是投石问路的,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做单身妈妈。我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决定下一步?放弃吗?那我的追和不追也太随便了。不放弃吗?那我总要判断追和不追的对错与否。”

“那我告诉你对错与否……”

“你见过老师不讲过程,直接要学生记住答案的吗?”

“见过,在应试教育中这也是一条捷径。话说回来,你当我是老师吗?那我开除你行不行?”

“不行。”

至此,付荷更是对史棣文说的“同类”心服口服。

她和史棣文是同类,和于敖是不同类中的异类。

她和史棣文句句点到为止,和于敖却好像是鸡同鸭讲。

但这二者之间无所谓谁好谁坏,她只是拿于敖有点……有点没办法而已。

她一声叹息:“于敖,你对我只是好奇。”

于敖对答如流:“那你就消除我的好奇。”

就这样,付荷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了:“明天你有时间吗?”

“有,我随叫随到。”

“那就明天吧。都依你。你要谈,我就跟你谈,你要真相,我就告诉你真相,你要我消除你的好奇,我就消除……不,我就连根铲除你的好奇。”

对于敖,付荷真的是如获至宝,但这个“获”,是广义上的。

站在评委的立场,她给他的自身条件和接人待物打九十分,而他的家庭条件再给他补上十分是绰绰有余。她无法接受一百分的他莫名其妙着了她的道?与其说消除他的好奇,不如说消除自己的那份自责——那份莫名其妙就把他卷了进来的自责。

那么,明天就对他和盘托出好了。

明天说来就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付荷的一个客户来宏利闹事了。

入行快两年,客户因为赔了钱来闹事的场面,付荷早就习以为常了。但这是她第一次碰上无理搅三分,且狮子大开口的。

陶女士,五十岁出头,做外汇有一年的时间了,本金是前夫给她的一笔还算可观的“分手费”。说一句题外话,付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她的客户中,婚姻不幸的也占了一半以上,能拿到分手费的,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陶女士曾是股民,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割韭菜后,树挪死人挪活,挪来做外汇。

无论是炒股,还是炒外汇,陶女士都是跟着专家做。但一年下来,她账户的数字走在了一条平缓的下坡路上。对此,付荷曾自问自答:这算哪门子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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