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108)

“没有提到他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有,有提到,但我还是拒绝了。我说就算演戏也不行。”

史棣文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这么做……会不会激怒乔先生?”

史棣文却道:“我说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其他的都交给我。”

“可我也想帮帮你。”

“你帮了。你拒绝了他,就是帮了我。将来我帮你出一本语录,第一句就是,就算演戏也不行,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付荷失笑:“拜托!这也太大白话了,叫人笑掉大牙!”

这一天,付荷和史棣文匿在这小小的清碧寺中,直到暮色降临。

与此同时,十八号艺廊拍板了今日最后一桩买卖。

买主来自比利时,认出了“悲喜”上的一名女子,不是付荷,是人潮中另一名女子,说是他此生的挚爱,便出了高价。

乔先生无所谓地点了头,继而于敖点了头,一锤定音。

再后来,“悲喜”的主人摇身一变,变作史棣文。

表面上的买主只是帮史棣文跑个腿而已。

对此,史棣文所言大致如下:“悲喜”的作者虽然是他于敖,但主角是你付荷,所以权衡一下利弊,买,是一定要买的。只是这名字?悲喜?为什么取名悲喜?得我者,得天下,所以说你是“窃喜”会不会更恰如其分?

史棣文这番论调,害付荷笑得肚子都痛了。

再后来,当一切渐渐败露,首当其冲的便是“悲喜”的作者并非于敖。

如此一来,史棣文为它花掉的重金,更值上加值了。

这是后话了。

话说回到在新香宜幼儿园的那天,于泽对付荷说过,于夫人因为有四子一女,管了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如今管了于小娅,就顾不上他于泽了。

趁机,于泽离开了万界珠宝的柜台,被某富豪聘为了保全。

他有飞镖这一技傍身,说是稍稍培训就能上岗了。

郑香宜举四肢反对,说危险,太危险了!

但于泽坚持,他坚持他只有这一技之长,只有这么点儿真本事。

最后,是郑香宜让了步。

做单软件一战大局未定,胜负未分,秦思缘决不投降。付荷为了给瑞元守住退路,肩上担子便更重。她日复一日为开拓传统客户东奔西跑。

就这样,她和于小娅有了第二面之缘。

当时,付荷开着车缓行,找寻着和客户约好的餐厅。路边,于小娅一如既往的身穿牛仔短裙,高吊着马尾辫。她摽在一个大块头的男人身上,几乎是胁迫着对方拐进了一家旅馆。

付荷没多想,最直观的想法也就是这丫头是够让于夫人操心的。

于敖为万界珠宝策划的珠宝秀,“合理”地出了岔子。

联名的奢侈品品牌临时提出了诸多“不合理”要求。

而这合理与不合理之间,全在乔先生。

就因为她付荷拒绝了于敖的“告白”。

乔先生不用一枪一炮,变戏法似的,便将于敖的前程似锦和似锦前程搁在了付荷的手心上,都轮不到付荷说一句“关我屁事”。

于敖将来在于氏集团是胜者为王,还是败者为寇,好端端就凭了她付荷一人发落。

自从十八号艺廊一别,于敖再没联系过付荷。

付荷也不能联系他,除非对他说Yes,否则联系也是白联系。

对于敖,付荷曾夸下海口,说会为他尽一尽绵薄之力,帮他飞黄腾达。大概是当时没什么好帮的,她大言不惭。如今,还真用得上她了,她却掉链子了。

但无论如何,投身乔先生的圈套绝对是下下策。

无计可施,付荷致电史棣文,求教。

但史棣文关机了。

转天,付荷得到消息——姜绚丽从美国回来了。公事尚未圆满,姜绚丽扔下东升电子的项目负责人,一个人从美国回来了。

而这个消息连秦思缘都不知道,付荷是从汪水水口中得到的。

来龙去脉是这样。

上午,付荷在瑞元抱着电脑淘金。

由于秦思缘独占金牌交易团队,付荷不得不另外招兵买马,意外地淘到了汪水水的求职信息。换言之,汪水水离开宏利了。这时,汪水水致电付荷。这般机缘巧合,吓得付荷一哆嗦关闭了汪水水的求职信息。

中午,付荷和汪水水面对面坐在瑞元楼下的一家小饭馆里。

不是面试,是为私事。

求职中的汪水水身穿衬衫和西装裙,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光溜溜的发髻。

她点了一份炒饼,上桌后,大手笔地淋了醋和辣椒油,赶时间,吃得是一口接一口。她总共给付荷带来了三个消息。其一,她说她离开宏利,是因为不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共事,指的便是姜绚丽。其二,也就是姜绚丽为私事从美国回来了的消息。

汪水水说姜绚丽的公私不分令上级勃然大怒。

至于姜绚丽是为什么私事,那就不知道了。

而第三个消息,对付荷而言更是重磅炸弹。

下午,付荷致电了于敖。铃声响到最后关头他姗姗接通,有气无力。他说他卧病在家。

一小时后,付荷抵达于敖的别墅。

期间,史棣文致电付荷。

付荷没有接。

于敖披着一条毯子给付荷开的门,无精打采,开了门转身默默上楼。

付荷跟在后面:“不是有电梯?”

“坏了。”

好大一条毯子,在楼梯上拖着长长的尾巴。

付荷弯腰,拾上:“如果我说,咱俩在一起吧,会不会有助于你康复?”

于敖转过头:“是如果,还是真的?”

“真的,咱俩在一起吧。”付荷拽过于敖的一条手臂,搭在肩上,架住奄奄一息的他。

病中的于敖动容。

回到床上,付荷给于敖掖好了被子,一看床头柜上堆积如山的药品,通通没有拆封,再一看干涸的水杯,便要去给他倒水。于敖拉住付荷。付荷拍拍他的手,说倒了水就回来。

这时,史棣文第二次致电付荷,被付荷直接挂断。

付荷喂于敖吃了药,他不久便昏昏沉沉,拉过她的手,枕在脸侧,眼圈泛红。

温度计的水银柱直逼四十度。

付荷骗他:“才三十七度五就这么娇滴滴?”

于敖接话:“三十七度五……那我说的话,就不是胡话。付荷,我高兴。我有反省过,你怪我太在意在于家的位置了是不是?我变得功利,没有人情味了是不是?我否认不了。但我今天高兴是为了你,我高兴…”

敌不过药力,于敖喃喃自语地睡着了。

付荷看着掌心上的这张侧脸,看他双唇开了裂,胡茬滋生,零星的几根尤其的长,多不修边幅似的,软绵绵的头发至少三天没洗了,带着灰尘,打了绺,却饱含笑意。

如他所言般饱含得偿所愿的笑意。

可他终究是骗了她。

适才在瑞元楼下的小饭馆里,汪水水说于敖和姜绚丽联手很久了。

付荷问了句废话,很久?很久是多久?

早在史棣文被困日本东京时,汪水水曾到瑞元的停车场找过付荷。

那天,她在宏利耳闻了姜绚丽和于敖的一通电话,二人似乎产生了什么分歧,以至于姜绚丽对于敖翻了旧账,使得汪水水耳闻……之前史棣文的母亲和高惠被人匿名接来北京,是姜绚丽所为,但姜绚丽是受于敖指使。

只可惜那天在瑞元的停车场,付荷心无旁骛引大克露面,没有给汪水水说话的机会。

啪嗒一声,一盒药品自床头柜上掉落。

这些,总归是有人送来的。

这些,会不会就是姜绚丽此次公私不分的“私事”?

而于敖身上频频沾染,又久久没有再出现的蔷薇香,也的确能和姜绚丽挂上钩……

史棣文打来第三通电话时,付荷在一楼客厅。

客厅空空荡荡,以至于付荷的一个“喂”字,拖着回声。

☆、滴

“连电话都不接了,付小姐不会是喜新厌旧了吧?”史棣文好兴致。

付荷蜷在沙发中:“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史棣文笑笑,却没有了下文。

“找我有事?”付荷问。

“没,”史棣文否认,“就随便聊聊。厚福的咳嗽好点没?”

“好多了,我妈天天给他食疗,还胖了呢。你呢?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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